北京皇城,威武庄严。近来,皇城内竟然发生朝廷官员命案,却闹得老百姓人心惶惶,不得安宁。但扰乱老百姓不安宁的却并非命案本身,而是满城戒备的朝廷官兵护卫,和横行霸道在大街小巷的东厂番子。朝中几位重要官员,一夜之间被人谋杀,命案直接与东阁大学士谢迁下狱案牵扯不清。皇帝龙颜大怒,旧疾复发,卧病在床,命令东厂宦官刘瑾在一个月之内抓捕真凶归案。
谢迁下狱案,正是东厂宦官刘瑾一手织罗罪名诬陷所致。谢迁乃是一代贤臣,曾多次联名上书皇帝,罗列东厂刘瑾的罪名,但皇帝对大太监刘瑾宠幸有加,并未治刘瑾的罪名。刘瑾对谢迁等人怀恨在心,想要将这些眼中钉尽数拔掉。虽然,刘瑾派人想方设法找出子虚乌有的罪名,皇帝终于下令将谢迁关进大牢;但皇帝却并不让刑部审理此案,毕竟缺乏有利的罪证。皇帝竟然还命人将一些日常公务文件,送进大牢让谢迁着手处理。刘瑾心里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故而不敢乱做主张,更不敢暗中动用私刑,毕竟他知道皇帝并不想治谢迁死罪,还想继续重用此人。
于是,刘瑾暗中威逼利诱,让朝中几位年轻的官员,联名举证来绊倒谢迁,这几位官员都曾是谢迁的学生,受到谢迁赏识提拔,只要他们几人联名举证,就能彻底绊倒谢迁治其死罪。但就在那几个官员在同一府邸,商量讨论之后,写好有力罪证时,他们却在一夜之间,被人谋杀。
刘瑾随即派千户周升前去那处府邸调查,这周升是前东厂都督周垣的养子,故而刘瑾对他极其照顾有加。千户周升带领锦衣卫查验那三人尸首之后,发现三人身上并无明显刀剑利器的外伤,但三人额头眉心处各有一点血红色,最后从那眉心处取出来三根细长的金针。锦衣卫找到一把精致的匕首钉在桌上,还有张血字纸条:阉贼将死。周升拿着金针,测试之后发现并未有毒,但他知道这就是他们三人致命的伤口。周升带人返回东缉事厂,禀告查验结果。当刘瑾看到那三根金针和匕首血字之后,心中断定,命案定然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所为。刘瑾顿时心中踌躇起来。
五年前,前东厂都督周垣被皇帝治罪,虽然周垣保住性命,但皇帝削去了他执掌东厂的权力,他再也无法回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周垣表面上隐退,但他这么多年在朝廷东厂的人脉关系网,依然让他成为暗中操控东厂的幕后黑手。此次陷害谢迁之事,也正是周垣暗中下令。皇帝命令太监刘瑾掌管东厂事务。然而刘瑾则是周垣暗中所提拔的人,刘瑾忌惮周垣暗中隐藏的庞大势力,只能间接听从他的安排。
刘瑾知道几名官员突然被江湖中人谋杀,事情并不简单。但转眼半月过去,刘瑾派出的千户以及锦衣卫,依然未寻到任何江湖杀手的线索。皇帝传召刘瑾,询问命案调查的进展如何?刘瑾说是谢迁怕那几名官员举证,于是暗中让人重金邀来江湖杀手除掉人证,以来逃脱罪行。皇帝怒斥刘瑾一派胡言,谢迁明明在大牢之中,怎会知道有人要举证他,又怎会派出江湖杀手暗中除掉那几名官员?证据又何在?刘瑾趴在地上,不敢抬头,说道:皇上息怒,奴才该死。奴才没能尽快调查出来并抓捕凶手归案,为皇上分忧解难,奴才实在该死。至于证据,奴才正在加紧搜索调查之中。皇帝大怒:半个月后,若还是查不出结果的话,就拿刘瑾问罪。
刘瑾灰头灰脸地回到东缉事厂,看着正堂的岳飞画像,跪拜起来,祈求保佑。最后,刘瑾实在没有办法,就带上一队锦衣卫秘密出了皇城,一路向西南挺进,去往西山方向。原来周垣隐退之后,一直暗中隐居在西山一处有山有水的风水宝地,十渡岭。刘瑾见到周垣,再次禀明命案情况以及调查进展。当周垣看到那三根金针和那柄匕首血字之后,心中大为震惊,怎么可能?周垣认出来那柄匕首,正是三十年前妖女白芸裳随身佩戴的那柄幻月匕首。
‘阉贼将死’那四个血字,让周垣心中顿时打着寒颤。白芸裳早已在江湖武林中销声匿迹二十余年,又怎会突然在北京皇城出现?难道那些江湖传闻都是真的?周垣联想着,这几个月来,东厂探子所打探到的有关西域莫贺邪教的江湖事迹,让他更加确认,白芸裳在皇城犯下官员命案是次要,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来寻仇。虽然周垣已年近七十岁高龄,但常年习武,让他身子骨依然硬朗。周垣顿时牙咬切齿,将手中的两个山核桃握的粉碎。
周垣让刘瑾速速返回皇城,这段时间没有他的命令不必再来,并让刘瑾加大人手全城搜捕任何可疑的江湖中人,一旦查到任何蛛丝马迹,立即飞鸽传书。刘瑾服从命令,即刻带人返回皇城。刘瑾回到皇城东缉事厂,开始着手加派锦衣卫,进行大范围的全城搜捕追查,让满城的老百姓怨声不断,却又无可奈何。
每日,千户周升都会出现在皇城一家大酒楼,坐镇指挥锦衣卫全城搜捕。一天天的过去,却仍无任何线索可寻。这一日,临近天黑,周升在酒楼三楼一间雅间,独自喝着郁闷的小酒。突然,窗外出现一个黑衣鬼面人。周升头脑瞬间清醒,继而拔出腰间的绣春刀。那黑衣鬼面人飞身而来,伸手之间点了周升的穴道,周升挥出的钢刀停留在半空。这时,窗外再次飞身而来一个蒙面白衣女子,如风如影,飘然而至。周升知道来者不善,现在又被贼人控制,故而不敢声张,只能随机应变。
周升脸上冒着汗珠,还是说道:“本官乃是东厂千户周升。皇城重地,两位趁夜冒然前来,究竟有何目的?”
白衣女子白芸裳冷冷说道:“你就是东厂阉贼周垣的养子,周升。当年,你在东厂肆意打压同僚,阿谀奉承巴结周垣,竟然到了认贼作父的地步,你和周垣这等贼人,早就该死。”
周升厉声说道:“两位究竟是何人,又是受何人指使?想必两位与皇城官员命案有直接关联,城内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本官奉劝你们,识相的,趁早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得性命。否则,你们武功再高,也休想安然脱身。何况我义父周垣神功盖世,两位未必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白芸裳冷眼相对,笑道:“呵呵!东厂的天罗地网,对于本教主而言,简直形同虚设。杀掉几个皇城的贪官,只是本教主送给周垣的一份礼物,那阉贼周垣迟迟不肯露面,反倒成了缩头乌龟,否则本教主早已将他项上人头拿下。”
周升暗想:看来他们与义父有不共戴天之仇,必须尽快想办法脱身,将此事告知都督刘瑾,才能让义父早做防范。
周升笑着说道:“既然两位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何不加入朝廷做事,也好享尽荣华富贵!”
白芸裳弹指之间将他手中的绣春刀弹断,厉声说道:“废话少说!本教主只问你一次,周垣那阉贼究竟藏身何处?”
周升吓得直哆嗦,说道:“本官真的不知道。五年前,周公公被皇上治罪之后,就不再是东厂都督,周公公失去手中的大权继而隐退,根本不在皇城内,但具体隐居在何处,本官真的不知道。”
白芸裳冷笑的眼神射出寒光,说道:“那本教主就先送你上路!”
周升眼见断掉的钢刀向其眼睛刺来,他立马说道:“周公公隐居的地方,只有东厂都督刘瑾刘公公一人知道。”
白芸裳说道:“先留着你的小命,告诉东厂的都督刘瑾,明日午时城西十里外的山林,若东厂的刘瑾没能及时出现的话,本教主会继续在京城内杀掉几个祸国殃民的朝廷贪官,到时候你们自然难逃罪责。”
只见,白芸裳飞身飘出窗外,那黑衣鬼面人随后飞身离去,二人瞬间消失在夜空之中。
周升的穴道解除之后,他带人趁夜赶到东缉事厂,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东厂都督刘瑾。刘瑾思来想去,脑子转的飞快,两个神出鬼没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犯下皇城官员命案,却是一心想要引出周垣寻仇。现在距离皇帝规定缉拿凶手的日子只剩下五天,若还是没能抓捕凶手或作出合理解释的话,那皇帝定然会拿他问罪。刘瑾既得罪不起周垣,更不敢敷衍皇帝,现在又无法抓住那两个神出鬼没的凶手归案,这彻底让刘瑾内心处于奔溃边缘。
周升说道:“都督大人,虽然那两个江湖中人武功高强,但只要我们带上大批锦衣卫,布下天罗地网,做好万全之策,定然让那两个贼人插翅难飞。”
刘瑾思虑再三,瞪眼说道:“周升,现在我们只能奋力一搏,毕竟时间紧迫,我们必须抓捕到那两个贼人,这样我们就能向皇上交差。否则,一旦皇上问罪,你我定然小命难保。”
次日天明,刘瑾让周升率领众多锦衣卫随行,浩浩荡荡出城,一路向西,到达城西十里开外的山林之地。刘瑾命令周升在周围布下天罗地网,继而等着那两个贼人自投罗网。午时刚过,一白一黑两个人影,瞬间腾空而落。周升告诉刘瑾正是这两个江湖贼人,他们身后的众多锦衣卫早已处于待命攻击状态。
刘瑾阴险地笑道:“不知两位大侠高姓大名,师出何门何派?为何要与朝廷为敌,又非要寻找周垣周公公?难道二位是受谢迁重金所托,才会出手作下皇城官员命案?”
白芸裳冷言道:“你就是东厂的都督刘瑾。本教主只问你一句话,阉贼周垣究竟藏身何处?”
周升上前厉声道:“大胆贼人!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狂妄!今日就让你们这两个贼人死无葬身之地!”
白芸裳脸色大怒,飞手而出一根金针,周升闪躲不及,直接刺进他的右眼之中。周升瞬间大叫,眼睛不住流血。刘瑾心中大惊不已,挥手让锦衣卫围攻那两个贼人。
刘瑾和周升不停后退,十几名锦衣卫护在周围。白芸裳飞身而起,躲开锦衣卫射出的箭雨,那黑衣鬼面人同样翻身躲避腾空而起,只见上空突然落下一张巨大的金丝网,十几名锦衣卫从周围的大树之上飞身而下。白芸裳和黑衣鬼面人被金丝网从上面罩住而落下,地上的锦衣卫不断射箭,绳索手不断放出长沟绳索。
刘瑾大喜,周升忍住疼痛,大喊着:将这两个贼人碎尸万段!
只见那黑衣鬼面人在落地的瞬间,手中紧握一柄长剑,挥剑之间已将金丝网斩成碎片,继而那些绳索接连断掉;白芸裳运功在身旋转而起,聚集的箭支极速向外飞出,那些锦衣卫弓箭手绳索手,尽数命中倒地。周围再次聚集而来几十名锦衣卫,那黑衣鬼面人运足内功注入手中魔剑,一道巨大的剑气如影般向前冲开,地裂树倒,几十名锦衣卫瞬间被震开倒地,死伤过半,一片狼藉。
刘瑾大惊失色,想要带领身旁的锦衣卫逃离。白芸裳飞身而来,将眼前的几名锦衣卫出掌震开。周升趁机挥刀砍出,一记快刀施展的雷厉风行,但他面对的是白芸裳,俨然不敌,一掌被白芸裳打翻在地,周升嘴中吐血昏死过去。刘瑾突然停下脚步,被眼前的黑衣鬼面人阻挡住去路。刘瑾只能奋力一搏,但他的功夫还未练到家,面对黑衣鬼面人手中的魔剑,几个回合下来,就被黑衣鬼面人打翻在地,踩在脚下。刘瑾在生死关头,求生的欲望让他内心产生恐惧。
白芸裳飘然而落,冷冷说道:“刘瑾,本教主最后再问你一句,阉贼周垣究竟藏身何处?”
刘瑾为了保命,不仅说出了周垣的藏身之处,还将十渡岭的地形图交出来,只求能保住性命。
之后,白芸裳和黑衣鬼面人飞身离去。刘瑾起身走到前面,发现还有半数以上的锦衣卫只是受伤在身,周升虽然重伤吐血,竟然还留得一口气息并未死去,刘瑾为他运功护住心脉,又命人将死去的锦衣卫埋葬在山林中。最后,刘瑾带领剩余的残兵锦衣卫返回皇城。
西山十渡岭。周垣所隐居的地方叫松鹤潭,暗藏在十渡岭一处山谷之中,犹如隐藏的世外桃源,极难被人发现。松鹤潭内,山水相连,湖水深潭,碧绿如茵,亭台楼榭镶嵌其中,珍禽鸟兽共存其间,难得是一处养生安度之地。进入此地,到处是护卫把守,除了精挑细选的锦衣卫,就是周垣重金请来的江湖剑客杀手,加起来足足有百十人之多,伺候周垣的丫鬟婢女有三十人之多,歌姬舞姬又有一二十名,各个房屋楼阁打造的金碧辉煌,周垣在这这里犹如皇帝般的享受,只可惜他是个宦官。
然而,本来平静的松鹤潭,这天却突然闯进来一白一黑两个人,把守的锦衣卫和江湖杀手虽然拼命抵挡,却接连被这两个人打翻在地,非死即伤。转眼间,倒在亭台长廊之上的人已有二三十名,血色流淌着渗进碧绿的湖水里,那些活着的人只能步步后退,眼中露出恐惧之色。当锦衣卫将此事告知周垣之后,周垣心中顿时大怒不已,他知道该来的终归要来,决定亲自应战杀死贼人。
当周垣带领近二十名锦衣卫出现在湖水边的一处大平台时,那一白一黑两个人已经杀了进来,剩余的三十余名护卫全都后退到平台之上。周垣没想到他请来的江湖杀手这么不中用,竟然多数都死光了。
白芸裳将脸上的蒙面白纱取下,继而冷笑道:“呵呵!阉贼周垣,我白芸裳为了这一日,已经足足等了三十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周垣心中极其震惊,眼前的白衣女子的确是三十年前的白芸裳,怎会如此?除了她的声音之外,她的容颜竟然未曾改变,和当年如出一格。这不可能!这妖女究竟修炼什么邪门功法,竟然能让容颜不老?
周垣厉声说道:“妖女,休要狂妄!今日你竟然带着一个帮手,闯进本公的地盘,本公定然让你们二人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白芸裳怒眼相瞪,说道:“可惜了这么好一个风水宝地,就要成为你周垣的葬身之地!”
周垣挥手让身边的护卫上前围攻那二人。那黑衣鬼面人拔出魔剑,飞身上前,与那些护卫展开对决。白芸裳腾空而起,直奔周垣而去。周垣运功在身,旋转身子而起。二人在半空之中,登时展开绝杀。忽而来到半山处,忽而来到湖水上面的亭台之上。虽然周垣修炼成了蛇信幻影掌的最高境界,但依然无法打中速度极快的白芸裳,那强劲的掌风将山体和湖水打的到处炸裂四散。
白芸裳运功一记五雷冲天掌打在周垣身上,没想到周垣竟然身穿特制软甲护体,瞬间抵消了掌力。周垣大笑着,飞身向前,似乎身穿软甲成了不坏之身。白芸裳飞手而出几根金针,袭击周垣的面部。周垣拔出腰间的金柄绣春刀,挥刀之间挡开金针,飞身在长廊顶上,极速向前施展快刀攻击。
黑衣鬼面人挥起魔剑,剑气四射,已将那几十名围攻上来的护卫,全部震翻在地,多数人身受重伤,再也无人敢上前应战。继而黑衣鬼面人飞身而去,来到长廊之上,挥剑之间,将长廊的屋顶掀翻,碎掉的瓦砾木板掉入湖中。周垣腾空后退躲开剑气的袭击。周垣心有余悸,这黑衣人手中的长剑竟然如此厉害。
白芸裳再次腾空而起,黑衣鬼面人将魔剑飞出,白芸裳伸手之间握在手中,继而眼睛血红,戾气暴增,飞身极速向周垣袭来。周垣使出蛇信幻影掌抵挡,已然不敌,只能后退。白芸裳运功注剑,一剑挥出,一道巨大的剑气如影般正面袭来,周垣根本无法躲避,直接被剑气击中,身上的软甲护体瞬间爆裂开来。周垣衣衫破烂,白发披散,口中吐血。
突然,白芸裳腾空从天而降,周垣本想用尽全力逃脱,却发现已被一股巨大的掌力笼罩其中,白芸裳施展出来五雷掌之五雷轰顶,一掌拍在周垣的天灵盖,直接将其震碎,白芸裳旋转而起,已将周垣的头颅拎在手中。继而,白芸裳狂妄地大笑,那笑声夹杂着内力,传遍整个松鹤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