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沉,风雪连天。青岚寺内,灯火通明;天山派的众多弟子严密守护在后院之中,时刻防范贼人来袭。一间客房内,章招义盘坐在中间,李寒秋在前面盘腿而坐,马如飞在后面盘腿而坐,二人双手之间来回运功,为章招义输入真气,运功疗伤。三人头顶同时冒着真气,章招义连续吐出几口淤血,马如飞再次为其把了脉,脉象趋于平稳,他这才放下心来。接着,章招义被两名天山派弟子掺扶到床上,让其躺下修养。
李寒秋和马如飞被一名天山派的弟子请到旁边的厢房休息。马如飞对那名天山派的弟子叮嘱道:章副掌门醒来时,定要及时告知马某。那名天山派的弟子拱手应允,这才关上房门告退。屋内的两个火盆在徐徐燃烧着,一张方桌上摆着几道菜,还有一壶酒,酒是温的,看来早已被天山派的弟子煮好。
在雪谷冰洞时,章招义重伤在身,倒卧在地,渐渐失去知觉。旁边的马如飞盘坐在地,不顾自身危险,强行为其运功,嘴里喊着:章大哥,你一定要挺过来!否则,马某怎么对得住你!李寒秋返回冰洞,说了洞口被雪封住出路。章招义口中吐出血来,慢慢拉着马如飞的手,说道:马贤弟,我已是将死之人,不要管我。你快随同李盟主从那冰洞侧面的冰缝处离开此地。马如飞握紧他的手说道:章大哥,你不要说话,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带着你一起离开这里!
说着,马如飞背起章招义,和李寒秋一同离开冰洞。最后,三人从冰洞侧面的冰缝处逃了出来。当他们三人从雪山上下来,一路冒着风雪来到青岚寺附近时,被天山派的众多弟子围住。马如飞和李寒秋百般解释,天山派的弟子却并不相信他们二人的话,但眼看章副掌门昏迷不醒,伤势愈加严重,天山派的弟子只能暂时相信了他们二人。直到天山派的弟子,看到李寒秋和马如飞竭尽全力为章副掌门运功疗伤之后,天山派的弟子这才渐渐对他们二人放下戒备之心,以礼相待。
李寒秋和马如飞相对而坐,二人内心却满是踌躇。马如飞还是斟满两杯酒,直接一饮而尽,再次满上。李寒秋看着满脸郁闷的马如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暖暖的温酒下肚。
李寒秋拱手说道:“马掌门,整件事情皆由李某的决策失误所造成,只怪李某轻信了濮阳武进那厮的鬼话。李某心中实在愧对马掌门和那些死去的正派联盟弟子!”
马如飞看向李寒秋,拱手说道:“李盟主不必自责。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罪李盟主,毕竟李盟主也是被蒙在鼓里之人。只能怪濮阳武进那厮太过奸诈卑鄙,而我们却未能及时看破那厮的险恶嘴脸,才会被那厮所利用。此人不除,马某誓不为人!”
李寒秋厉声说道:“濮阳武进那厮实在卑鄙无耻,李某断然不会放过他!那厮竟然利用李某借助正派联盟的力量,又暗中勾结朝廷做了东厂的走狗,在江湖武林中制造散布谣言,编造魔教残余势力危害江湖武林秩序,那厮却暗中带领丐帮作下事情,然后嫁祸给魔教残余势力。濮阳武进那厮实在该死!马掌门,有件事李某心中一直疑惑,为何马掌门能够突然断定濮阳武进那厮就是杀害苏大侠的真凶?”
马如飞镇定下来,继而说道:“李盟主有所不知,鄙派的内功心法聚散神功秘籍一直在苏师伯身上,而濮阳武进那厮竟然会施展聚散神功上面的内功心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濮阳武进那厮使用阴谋诡计暗中谋害了苏师伯,继而得到了聚散神功秘籍。而苏师伯之所以会遭到濮阳武进那厮的毒手,就是因为苏师伯调查清楚了我师妹钟离飞雪的死因,继而那厮再次故技重施,嫁祸给魔教残余势力,以来转移众人视线。我祁连派从未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马某若不能亲自除掉濮阳武进那厮的话,那我马如飞还以何颜面苟活于世!”
李寒秋怒拍桌子,说道:“濮阳武进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若是让李某再见到他的话,定然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事情的突然转变,李寒秋心里也是极其窝火!濮阳武进和完颜丹素狼狈为奸,现在二人抢走了化龙神剑,早已逃之夭夭。想要寻到他们二人的踪迹,谈何容易?现在,李寒秋后悔莫及,实在不该轻易相信濮阳武进那厮和完颜丹素那贱人的鬼话,才导致了今日的恶果!
虽然洛楼城内的天山派据点的探子及时接到青岚寺传来的消息,但还是晚了一步。回龙客栈本来还留守五名正派联盟的弟子在城内联络消息,他们全都是贺兰派的弟子。当城内天山派的探子赶赴到回龙客栈时,发现那五名正派联盟的弟子早已死去多时,包裹和盘缠也被抢了去。天山派的探子及时将消息告知青岚寺。李寒秋已料到事情会是这样,濮阳武进和完颜丹素早已消失不见。若是他们二人冒死向东逃离想要入关的话,那就大大不妙!一旦濮阳武进和完颜丹素入关,想要再寻到他们二人的踪迹,恐怕是难上加难!李寒秋亲自书信一封,希望能够将消息及时传到肃州。
甘肃镇西城门外二十里的一处山谷。雪花纷飞,笼罩山野。东厂千户周升带领大批人马,分成两组埋伏在山谷和山坡,等待猎物的到来。在关中长安时,紫袍鬼面人曾遭到东厂锦衣卫大队人马的埋伏围攻,但还是被紫袍鬼面人逃走。此次,周升做了十足把握,亲自带领锦衣卫设下埋伏,绝对不能再让紫袍鬼面人逃脱。
周升却万万没想到,进入山谷的竟然有五匹快马,上面竟然有五个身穿紫袍脸戴鬼脸面具的人,一时让周升无法分清哪个才是真的紫袍鬼面人。周升挥手下令,让埋伏在山谷中的第一组锦衣卫按计划行事。那五个紫袍人骑着快马飞奔着,前面的雪地中突然出现弹起绷直的绳索,那五匹快马依次摔倒在雪地上,五个紫袍人翻滚着,向着山谷一侧的石头后面躲避。密集的箭雨飞来,让那五个紫袍人无处逃跑,背后是大山,只能趴在石头后面,不敢动弹。紧接着,锦衣卫放出长绳索,将那些大石头全都拉开,那五名紫袍人顿时暴露在外。
一名紫袍人中箭身亡,其中两名紫袍人举手大喊着求饶投降,说着他们只是山贼,不是紫袍鬼面人,是被人所迫才会假扮紫袍人。这时,锦衣卫停止了攻击。周升挥手让锦衣卫上前,询问清楚事由。二十余名锦衣卫从山谷两侧出来,向着剩余四名紫袍人慢慢逼近。站在最后面的一名紫袍人露出犀利的眼神,双手暗自运功,打向雪地。那二十余名锦衣卫小心翼翼地靠近过来,却被两股强大的内力从雪地之间窜出掀翻在地,那些锦衣卫惨叫不已,死伤大半。
周升在半山处看的一清二楚,大为恼怒,挥手让剩余的数十名锦衣卫放箭攻击。但除了那三名假的紫袍人倒下身亡外,真的紫袍鬼面人早已施展轻功向着山坡上逃离而去。周升即刻带人向山坡上追过去,并放出信号弹,让埋伏在山坡上的第二组锦衣卫行动。紫袍鬼面人施展轻功顺着山坡林地向前而行,突然雪地上开始接连爆炸起来,原来是锦衣卫早已在这片林地埋下的火药陷阱。紫袍鬼面人瞬间飞身而起,来回在大树之间窜梭。锦衣卫密集的连弩箭支随即向着大树之上不断攻击。眼见紫袍鬼面人就要冲上山去,突然四张金丝网在半空中从四个方飞来,金丝网上竟然带着密集的尖锐倒刺。
紫袍鬼面人在半空中,双手运起强大内力,将眼前的那张金丝网瞬间震碎,其余三丈金丝网撞在一起,却扑了个空。一阵白烟过后,紫袍鬼面人却飞身逃离而去。周升带着众多锦衣卫追到金丝网坠落的地方,发现雪地上洒落一些血迹,很快被雪花掩埋。周升眼见紫袍鬼面人已受伤在身,立即派出锦衣卫向山上严密搜查,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肃州城内,西北寒风呼呼地刮着,大街小巷人烟稀少,显得极其冷清。崆峒派掌门人沈烈和青海派掌门人高凌风坐镇同门客栈,这些时日他们二人一直提心吊胆,派人不间断的侦查着河西走廊一带的任何风吹草动。当青海派掌门人高凌风接到甘肃镇云海客栈传来的密信后,紧绷的心弦似乎放松许多。东厂的大批人马出现在甘肃镇,而东厂千户周升带领锦衣卫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追捕紫袍鬼面人。
高凌风在屋内走来走去,沈烈坐在桌前饮酒。高凌风一直在等着甘肃镇云海客栈再次传来好消息,却迟迟未来。
沈烈放下酒杯,说道:“高贤弟,不必太过担忧。就算东厂的人无法捉拿住紫袍鬼面人,就算那紫袍鬼面人现在已经朝着肃州而来,那也无妨!”
高凌风坐下来,说道:“沈大哥,高某还是将希望寄托在东厂的人身上,若是东厂的人直接将紫袍鬼面人抓住或除掉的话,那我们两派在此地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沈烈心中不悦,厉声说道:“高贤弟,你要想清楚,东厂的人能够及时出手追捕,定然是濮阳武进和完颜丹素早已和东厂商量好的事情。沈某到是觉得,东厂的人就算再厉害也没用,毕竟那紫袍鬼面人并非池中之物!”
高凌风冷笑道:“呵呵!沈大哥,你该不会是嫉妒濮阳武进了!毕竟现在濮阳武进不仅是李盟主身边的红人,又是东厂千户的得力帮手。也对!确实不是我们两派所能比的,就算紫袍鬼面人被东厂抓捕,那功劳也跟我们两派毫无干系!”
沈烈‘呸’的一声,说道:“我沈烈绝不会低三下四的去做东厂的走狗!也只有濮阳武进那样的无耻之人才会攀附权贵,阿谀奉承的去勾结朝廷,做东厂的鹰犬!”
这时,房门外传来说话声,一名弟子前来禀告,先后收到两封密信,一封是来自甘肃镇,另一封是来自西域天山。高凌风将来自甘肃镇的那封密信拿在手里,而沈烈手中拿着来自西域天山的那封密信。
高凌风说道:“沈大哥,甘肃镇云海客栈定然传来了好消息,说不定紫袍鬼面人已经被东厂的人活捉了!”
高凌风打开密信,却脸色暗沉,继而说道:“看来那紫袍鬼面人的确神通广大,竟然逃脱了东厂大批人马的围捕!”
沈烈看完手中的密信,露出诡异的神情,厉声说道:“沈某早就觉得濮阳武进那厮有问题!”
沈烈放下密信,匆忙拿起佩剑出了房屋。高凌风一头雾水,喊了一声沈大哥,但沈烈并无理会。高凌风拿起桌上的那封密信,看后方知,濮阳武进和完颜丹素已经背叛正派联盟,抢夺化龙宝剑逃离。让崆峒派和青海派两派的人在关内时刻做好准备,一旦那二人入关现身,不惜代价,即刻派人围捕。至于那紫袍鬼面人,暂时解除防范。
高凌风随即拿起佩剑冲出房门,沈烈已经带领一批人马离开客栈。本来,沈烈想要带人先将城内的丐帮弟子全都抓捕起来,但搜遍了整个城这才发现,丐帮的长老以及重要弟子早就提前暗中转移,只抓到几名毫无用途的丐帮弟子,虽然严刑逼问,但却没有问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沈烈立即命令多数弟子从东城门转移到西城门,严密防守,侦查监视。
沈烈和高凌风回到同门客栈,高凌风喝着郁闷的酒,此次他的脸上似乎略带一丝忧心。
沈烈举杯一饮而尽,说道:“高贤弟,之前你不是还一直羡慕濮阳武进那厮风光无限吗?怎么现在,你倒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高凌风喝下一杯闷酒,说道:“沈大哥,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是高某目光短浅,只看到了表面,没能看透人心!”
沈烈冷笑道:“呵呵!濮阳武进那厮就是一个阴险毒辣的卑鄙小人,表面上在为正派联盟卖力,暗中却巴结东厂势力。真没想到,李盟主竟然也被濮阳武进那厮给欺骗利用!看来,我们都错怪祁连派的马掌门了!当时,沈某真的该站在马掌门一侧提出异议,质问濮阳武进那厮。可惜,我们竟然都落入濮阳武进和完颜丹素设下的棋局之中!”
高凌风瞪眼说道:“沈大哥所言极是!只不过当时,我们二人也是听从了李盟主所言,这才跟着一起相信了濮阳武进那厮。真的是对不住祁连派的马掌门。看来,马掌门当时所言都是真的了,祁连派的钟离姑娘就这样被濮阳武进那厮暗中谋害。真没想到,濮阳武进那厮如此蛇蝎心肠,竟然会对钟离姑娘下此毒手!”
沈烈冷冷说道:“若是沈某没有猜错的话,祁连派的苏定南苏大侠也是死于濮阳武进那厮的阴谋诡计之下!濮阳武进和完颜丹素布下如此庞大的局,就是为了抢夺化龙神剑。现在他们二人得手了,定然会想方设法隐藏起来。若是他们二人不知死活向东而来入关的话,那沈某定然会让他们二人吃不了兜着走!”
高凌风厉声说道:“没错!若是濮阳武进和完颜丹素胆敢冒死入关的话,那高某也不是吃素的,定然让他们二人活着走不出肃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