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雪疑问道:“怎么?这也不方便说?你不说也罢,我回去了问一问皇后自然也是知晓的。”甲德见谢青雪动气,连忙又跪下道:“谢公子不是我不说实话,只是有些事情我怕我说了反而让你们徒增烦恼。现在凤都里面的局势你们想必也是知道的。女皇在位几十年,现在也到了养老的时机。只是朝廷内却先起争端,更有那些江湖上的人想要在此时趁水摸鱼。内争外斗,实在是不便多告。”
谢青雪凝眉望向面前这个跪着的人,仔细斟酌了一下才忽然笑开说道:“我也没说什么,怎么又跪下了。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要太上心。起来吧。”
甲德看他笑对着自己,心内的紧迫感稍微松懈,也听话起身又站在二人中间。此时外面的人也在互相说这话,突然听见凤尘提起自己。甲德又转过身透着芦苇的缝隙去看那边穿着黄纱衣的凤尘,她手中那把折扇始终打开着,面对芦苇荡的时候脸上显现出一丝不耐。然后就听她道:“行了,行了,甲德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你以为我刚才没看见你们对打吗?那两个小弟子的刀上可没沾你什么血。还不快出来,把侮辱我的这些人杀掉!”
外面众人都是大惊,围着刀疤的包围圈一下子散开了。人人面上都是惊惧,有人失口问道:“你不讲信用!刚才不还说要饶过我们吗?现在又来反悔!”这名说话的女子腰间也歪挂着一柄弯刀,走动的时候那刀身晃晃荡荡的老碰撞在她身上。她站出来说话,周围的人也都盯着凤尘,时刻关注她的行动。怕她突然奋起要拿她们的性命。
凤尘把扇子在胸前晃了晃,又去看这些退散到四处的大刀派女子道:“我并不是不讲信用,反倒是你们刚才比斗输了还派小弟子出来纠缠我的侍卫?我真替你们脸红。”
说到这,那名开口说话的中年女子又道:“是,是弟子年少不懂事,也不是我们指派出来的。不能算!”
凤尘脸上虽然笑着可是口中说出的话已经冷了许多。她对着这些面前的人道:“你们这些人,惹了事情又怕,何苦一开始来惹我。我既然坐在这里休息,这条路这样宽你们不会往别处走吗?可见一开始你们过来搭话的时候,心里怕是已经起了歹心要来谋我的财,害我的命。呵,如何?现在是我要谋你的财,不,财就算了。只谋你的命罢了。若是你们乖乖的送上来让我的手下杀,我到可以不再计较你们门派的事情。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此时坐在地下休息良久的刀疤伸出手,怒指着面前的这个黄袍女子道:“你真是好狠的心,还想去我们门派报仇?我们也只是大刀派的一个小支,就算我们打不过你的这名手下。那也不代表我门中人人都打不过,你要是想去送死,我就直接告诉你我门派所在。”
凤尘向她走过来几步,刀疤始终怒视这着她,可是周围一些弟子却在观望状态。也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
只有那两名刚才与甲德对打过的小弟子蹲守在受伤的刀疤身旁,凤尘停下道:“好,好,好,我倒是想见见你们门派的高人在何处?只是你为什么还护着你的这些师姐妹,她们都避着怕连累自己。你还去帮她们?你想拖延时间是吗?我告诉你,我不怕你拖延时间。只是想问你为何这样做。”
刀疤哈哈大笑几声道:“我承认我技不如人,可是门派中的人还是越少伤亡越好。免得误了日后门派的大事。”听到此,凤尘突然认真了起来,她执着的问道:“门派中的大事?是什么大事?是不是你们江湖上的这些虾帮鱼派最近都在鬼鬼祟祟弄此事?!说出来!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刀疤却冷了脸色喝道:“我凭什么给你说!这些事情也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凤尘没了耐心,朝着芦苇荡狠狠盯了一眼喊道:“甲德你是死在里面了吗?还不快出来!耽误了事有你好看的。”
她这一眼极为狠厉,显然是耐心用尽,面上也烦躁不堪。甲德在里面见此,忍不住向周围二人看去,凤白炽像是笑了两声。甲德就在她身边,听到笑声心内猛地一掉。可是看凤白炽面上却也看不出来什么,她忽然想起临走前女皇凤启对她说的那几句话,凤启临走前对她讲过,路上若是遇到凤尘不必太理她。由着她闹,可是要是看到了三王爷的女儿凤白炽,那么路上明面上听凤尘的。背地里如果凤白炽不赞同,那么就依照凤白炽的意思安排。
这句话她一路上在心里咂摸了数遍始终不知道女皇用意何在,开始她看着二人的性子以为是女皇觉得凤白炽较为稳重。可能怕凤尘依着性子来在外面乱搞一气。可是现在见到了真人却又不得不疑惑起来,这两个天之贵子脾气不和,性格相反。为什么女皇说的话老是要格外偏向凤白炽一些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深意也无从得知。
于是她听见凤尘已经在外面喊了两遍,自己也没有动身。只是看看凤白炽和谢公子有什么表示。
可是凤白炽从刚才起就似笑非笑的用眼睛盯着外面,就跟她看得见一样。这不免使甲德心里犯嘀咕,果然这皇子王女之类的都是奇怪的紧。
谢青雪在旁边见凤尘喊的急,甲德却是看着有点迟疑。他拨开一点面前的芦苇看了看凤尘那些人数占优势的侍卫们,也奇道:“凤尘也是蛮看重甲侍卫的,这么多侍卫都不喊。只喊你。”
甲德把嘴撇了撇,说道:“哪里是喜欢喊我,只是以前才进宫的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冲撞了她。她一直记在心里,时刻巴不得好好使唤我一下。抓住我的错处。”
谢青雪道:“真是看不出来,甲侍卫还敢去得罪皇女,自己的主子啊。”
甲德侧着的脸带着一抹倔强,外面的光落在她圆圆的双眼里面像是发着光一样。少见的甲德带着点制气说道:“不是得罪,只是五皇女胡闹惯了。时常在宫里面拿那些小太监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那一次她突发奇想非要把人绑到风筝上去,说要那个小太监去天上抓只鸟下来。我当时不知道她的身份直接跳上去把那小太监救了,要不然那个小太监掉下来肯定没命。因为此事女皇可能就注意到了我,然后就把我带到身边做贴身侍卫了。”
谢青雪道:“那是甲侍卫心善,自然被女皇看到了入了眼。难怪我说既然得罪了凤尘怎么到现在甲侍卫还在宫里面伺候。原来是到了皇上跟前,拿不住错处怎么惩罚你呢。
”
甲德嘿嘿一笑,又转头去看芦苇荡前面站着凤尘。刚才说话间没注意,这凤尘已然走到了芦苇荡前面,距离极近。倒把转过头来的甲德吓了一跳,只看她在芦苇里面扫来扫去,似乎下一瞬真的要扒开草丛进了去。可是凤尘还是没动手,甲德知道为什么,面前的人好洁自然不肯钻入这乱糟糟的芦苇荡里面。是以刚才她只是在芦苇荡前面高声喊着,脚步却是一步也没迈进。
可是凤尘靠的这样近,甲德也是意想不到的。她想了想,身边这两人自刚才起就一直躲在这芦苇荡里面不出声,怕是不想暴露身份。如此自己也不能草率的说出口,见凤尘离的这样近,她想着还是自己赶紧出去了了事。免得害的这两人露了面。
凤尘突然把手中扇子猛地一合,一下子戳进这芦苇荡里面。那扇柄直直戳到了甲德面前几寸处,在甲德心惊胆战的时候,那把扇子猛地朝谢青雪那边一挥。突然的站在芦苇荡里面的人就露了出来,光线一下子照到谢青雪的身上,刺得他直眯眼睛。
这一刻外面一点声音也无,那把扇子猛地掉落在凤尘脚边。面前的芦苇荡一下子又恢复了原位,把谢青雪又掩映在这芦苇荡里面。甲德在旁边不知所措,只看身边的公子也立在原地没有出声。
随后就听见凤尘似乎往芦苇荡这边又走近了几步,移到谢青雪的面前。看着芦苇荡里面的剪影似乎不敢相信的道:“谢公子?是你吗?”
谢青雪抬起眼看了看外面立着的凤尘,凤尘见里面的人老不说话,一下子上前把面前的芦苇荡扒开。这样谢青雪的样子又露在她面前,双眼不能说没有惊喜,可是还含着一种迟钝,似乎有什么阻隔在她们面前。凤尘过了很久才叹息道:“是你就好,找到了就好。你……受苦了。”这话尾音带颤,似乎面前人的狼狈也到了她身上。
甲德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凤尘,她这样一面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样,根本不像那个不可一世的皇女。在谢青雪面前似乎这个高贵的皇女也变得小心翼翼,就像她们这些奴才一样卑微了许多。
甲德没有开口,看谢青雪站在原地始终也没和凤尘说上一句话。可是凤尘甚至一脚迈了进来,似乎想要进来这个肮脏不已的地方。
下一瞬凤尘的眼睛向甲德这边移过来,终于明净了一回的眸子,在见到旁边还有人在的时候立马又变回那个眼里满憎恶的样子。口气甚恶的鄙夷道:“原来你也在啊!”
甲德连忙跪下正准备请罪的时候,又听见凤尘在身前继续不屑的说道:“怎么了?看到我也不认得了吗?”
这话明显不是说给她听得,这是说给在她身后的凤白炽听的!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想是凤白炽听见问话反应过来,转身朝这边走着。只是她现在眼睛不好,走路的时候也是慢吞吞摸索着走。见此谢青雪连忙过去扶着凤白炽,走到了凤尘面前。
凤尘见谢青雪去扶她,二人间似乎扶持已久,显得默契十足。凤尘想起刚才谢青雪不理自己的情形来,忍不住气道:“哟,王妹几日不见怎么娇贵的连路都不会走了吗?还要谢公子去扶你?”凤尘不是会察言观色的主,她也不需要这样。只是此番情形入了她的眼里,她心里是又气又恨。谢公子那样的人,怎么会对凤白炽也这样好。
心里生气,凤尘转身就出了芦苇荡,背对着后面的人站着,似乎连看也不想看一眼。
谢青雪扶着凤白炽从那里面出来,甲德也紧随其后。不远处就是那些大刀派的女子,那刀疤见从里面多冒出来两个人,面上也是讶异不已。只是仔细看了看那两个白衣人的样貌,面上又露出喜意对着凤白炽她们喊道:“原来是你们这对夫妇啊!连大侠呢!快快叫她出来,这些莫名其妙的人今日拦杀我大刀派看来是不行了!”
说罢又看凤白炽和谢青雪脸上面色都是神色恹恹,想是昨夜休息不好又连着赶路怕是刚才没听见她说话。便又扯着脖子朝那芦苇荡里面喊道:“连大侠!连大侠!今日我大刀派有难,希望你能看在昨日的缘分上帮上一帮。日后大刀派任凭你有何差遣!”
可是任凭她喊了许久,那芦苇荡自从这三人出来后就又严密的合在一起,只是在风中摇摆不停,晃荡着细高的身子。看不出一点动静。
刀疤脑筋转的倒快,之前被这凤尘狠言狠语的说了一番。她自知如果凤尘强抓她们,她们是逃不过这一劫的。只是心内还是不甘心,不愿意让这么多人在自己的手上断送了性命。没想到事情出了转变,昨晚上的那两个夫妻想必是赶路追了上来,那么那个出手不凡的连大侠必然也是跟着一起来了。她不愿意放弃,便一直朝着芦苇荡里面喊着,希望连台出来能与这甲德对上手。可是喊了许久,连台一直没有出现,她悬着的心似乎又掉下来了。
凤尘听她喊叫,一下子侧转过身子怒道:“你说什么?!你是瞎了眼吗?谁是夫妻!你嘴巴里面放干净点!”
刀疤转过脸来看她,见凤尘气急败坏,大有打自己一巴掌的意思。随后想到刚才凤尘对着那公子痴迷的神情,一下子嘿然笑道:“怎么?你看不出来?面前这对金童玉女般的人物不就是喽,别人都没说话,明显的不想搭理你不知道吗?!她们昨晚住的一个房间,我们都看得真真的,难道还有假吗?
”
凤尘转过身子看着面前这两个相互扶着的人道:“什么!不可能?谢公子我不相信,你,你们,”她走到谢青雪面前,想问却又问不出那些话,再一看面前这二人袍子交尾相错。谢青雪身上的衣袍都要宽松一些,可是那上面刻画着的一些梅花格外刺眼。自从风雨观凤白炽与顾安大出风头后,那个什么刘袭的又特意为她们好友做了这几身独一无二的样式袍子。她怎么不知。如今竟然穿在谢青雪的身上,她怒火交加,又去看另一边凤白炽身上的衣袍。明显是男子式样,凤尘再也忍不住一手向凤白炽挥去,这一掌挥的又急又厉,直接把凤白炽与谢青雪相偕的手挥开,把此时眼瞎的女子推的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