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白炽笑笑,只是道:“以前我是不吃的,不过现在我眼睛看不见当个别的什么肉吃也是无事的。”
江庶扯了只兔腿,走到凤白炽面前往她口中塞去,凤白炽连忙用手拔出皱眉之后又笑道:“你又哄我?蛇哪里来的腿。”
江庶道:“你倒是有进步,现在眼睛瞎了当看不见就行了。是啊,蛇是没有腿。可是我不光烤了蛇也烤了兔子。”
凤白炽道:“你又哪弄来的?”
江庶得意一笑道:“你好奇吗?这些兔子和蛇还要拜你旁边那个公子所赐呢。不是他我也抓不到这些东西。”
猛然提及谢青雪,他忙不露声色的观看了凤白炽一眼,见她面上笑笑没有对自己疑心。也回望着江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凤白炽转过来对着谢青雪一笑随意说道:“原来还是明玉公子捉的东西。”谢青雪差点就要开口说是我啊,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可是又生生忍住了,观看面前女子嬉笑如常,心中疼痛越发强烈。
江庶忽然轻咳几声道:“凤,我们明日就启程。方才出去寻明玉公子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凤尘也寻来了。此地不宜久留,我看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凤白炽面上表情由急转怒,愤愤的拍了一下身前的稻草。出口说道:“为什么皇姐这样对我死缠烂打!难道真的就不能放过我一马?”
江庶见她情绪激动,便又宽慰起来,说道:“她再怎么样,反正现在我在这里一定不让她找到你。你今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日要爬过前面的山去,这些肉你要多吃点。”
凤白炽靠在山壁上,谢青雪一直在她旁边坐着。过了一会江庶把兔子肉和蛇肉拿了一些过来,与她们坐在一处吃喝。
提起了那只鹿的怪事,问凤白炽道:“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那只鹿太奇怪了,浑身泛着白光,说是天上月色映照的又不像。跑到你面前,我看就差把脸伸到你脸上了。你还睡的那样死?”
凤白炽想了想继而挠头道:“可能我真的睡死了吧。你说的那只鹿什么的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忽然凤白炽听到旁边明玉似乎笑了一笑,她一转头把手中握着的一块胸脯肉放到了公子的手里。笑着说道:“明玉公子这两天幸苦了,应该多吃一些。明日我们就要分别了,公子好生保重。”
谢青雪不自觉的把手中肉握紧,嘴唇动了几下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江庶却插口道:“是啊,明日就要分别了,希望明玉公子回去后,话不要多说。”后又转头对着凤白炽说道:“人家公子有眼睛,看得见肉块,你一个瞎子还要去帮他拿什么?不是多管闲事吗?”
谢青雪看见凤白炽羞涩的笑笑,似乎不好意思道:“是了,我不做这多余的事了。明玉公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罢,却发现自己手上又被江庶塞了一只兔腿。说是要给自己吃蛇肉练练胆,可是烤的蛇全被江庶吃了。凤白炽默默啃起兔肉,觉得这兔肉滋味鲜美,就是带着点血腥,江庶做菜马虎想来是不洗直接就烤了。她不再犹疑,就着手把那两只兔腿吃完。往后一靠又靠在山壁上闭目思量。
江庶问道:“怎么样?不吃了。”
凤白炽也没睁开眼,只是道:“够了可以了,你们吃吧。”
寒夜漫漫,远处的浓雾似乎消散了一些,江庶不由笑了,心道:“果然如她所料,这夜间的雾气大约就要散了。”
夜半几人睡至一旁,谢青雪却一直无法入睡。他学着凤白炽的样子靠在山壁,眼睛望着凤白炽那方。见她面上表情闲适,又往山洞外望了一眼,见山间云雾消散而去,挟着一抹月辉映照在山洞外。
他希望这一夜变得漫长,最好永远不要天亮。这样他就可以一直在这里看着凤白炽,好像她们从来没有分开一样。可是小炽啊,我该怎样挽回你的心。
夜很快过去,洞中三人都睡了个足觉。最先醒的是江庶,她把剑往身上一别,又去看了看天色,兀自点了点头。才去喊那边凤白炽道:“快起来,凤,我们就要上路了!”
那边本来熟睡的人一惊醒,从地上坐了起来。道:“这么快就到了时间了吗?”她不敢马虎便也很快起身,正要向江庶那边走去。却不料手被旁边的人抓住,凤白炽一怔,江庶却十分生气的警告道:“明玉公子,这几天确实是麻烦你了,现在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还是回你的雨城去吧!”
凤白炽诧异这公子的大胆,也停在原地等他放手。可是这人却牵引着似的,把她往洞口处领,到了一处停下来了。感觉到风,凤白炽便知道自己是被这公子领到洞口外来了。
江庶抽出剑对着谢青雪道:“你若是再不放手,我可就不客气了。”凤白炽一听,这那还得了,连忙拦在她以为的明玉旁边说道:“江庶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明玉公子又不是外人,你好好说不行吗?”
谢青雪感觉到这人回握了自己的手,又看江庶把剑又放了回去。只是双眼还紧紧盯着自己道:“你忘了我们以前说过什么了?你最好记得。”
谢青雪一直望着凤白炽,很久了才慢慢把手松开。江庶一把就将凤白炽拉了过来,凤白炽觉得莫名其妙,好笑道:“江庶你这是干什么?明玉公子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这样做你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呢?”
就听见江庶道:“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走!”江庶说完便拉着凤白炽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只留下谢青雪一人站立在山洞之外孤零零的。
凤白炽被江庶扯的走的很急,她只当江庶着急赶路便也不言语。可是走了许久能感觉到是片山脉,江庶带着她爬过了一座山。似乎觉得还不够快,又催她用上轻功随着她在山间穿行。
她们这样紧赶慢赶一会,江庶又让她放慢速度停了下来。凤白炽直觉有异问道:“怎么样?”
江庶嘘了一声小声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有异常。”凤白炽凝神细听,只感觉左侧草木晃动不停,似乎有兽喝出一阵恐怖声响。
她蹙紧了眉,说道:“有什么东西在这里。”江庶道:“等等,我去看看。”说罢当真弃了凤白炽的双手,朝那草丛直接而去。
待她分开草丛一看,却是一只花斑豹子正用爪子压制着身下的一匹鹿。那鹿普通颜色,灰扑扑的一层毛长在上面。正吓得涩涩发抖,耳朵却听到了草丛那边过来的声音,转了脸瞧探出头的江庶。可是下一瞬,江庶唰的一声就把面前拨开的草叶松开了。又走回了凤白炽的身边,凤白炽道:“怎么回事看清楚了吗?”
江庶想着那一晚上的鹿,觉得心里蹦蹦跳跳的。回道:“没什么,遇到了豹子捕猎鹿。我们快走吧,要是让豹子看见了,会转过来抓我们的。”
凤白炽却把她拉住道:“昨天晚上我们不是碰见了一只鹿吗?你既然被它引了回去,那么就做件好事把它救下来吧!”
那一边像是呼应般的,发出几声急促的鹿鸣。
江庶犹豫再三,将凤白炽一揽飞身上了附近的一棵树上。叮嘱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把豹子引开再来接你。”
凤白炽道:“不必牵挂我,你去吧!”
江庶抽出腰间宝剑从树上落下,直接到了那豹子的面前。豹子警觉性非常,见着一个陌生人出现在眼前,口中发出一阵呼啸。露出口中大齿,想要吓喝退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江庶拿着剑刺向豹子的双眼,这豹子反应不及真的叫她刺到。一个翻身滚落在地,痛苦的打滚。
江庶走到鹿旁边用脚一踢鹿身,那鹿到也机灵。一跃而起,向着树林深处去了。
待这豹子反应过来,屈身上前,奔出几步就要把江庶压在身下。江庶提剑后跃,跳上树枝间,任凭这豹子在地下追赶。把它领往她们来时的山顶。
这豹子发了怒,也不去追鹿,只是盯着眼前这个白袍子人追赶。可是蒙头追了一会,抬头一望,树上哪还有人影。那个人早就不知道何时已经摔下了它。
江庶急转下山,借着枝叶的掩盖急行而去。背后还能听到那豹子隐隐的不甘怒火的咆哮。
她到了地方,四周一瞧见凤白炽还牢牢的抱着树干坐在那上面,衣衫袍子垂落下来随风而荡。便飞身上树,将双手一扯,又把凤白炽捞了下来。
凤白炽倒是被她突然一惊,笑道:“你来了也不出声,可把我吓到了。”
江庶带着她继续往前走道:“就得吓吓你,不然你的胆子什么时候能大?”凤白炽见她回来的快,缠着她问道:“那只豹子很大吗?你怎么甩掉它的。”
江庶无心与她多说只是敷衍道:“它只是个大,脑袋还是不如人的。我绕了它几圈,它便不知道我在哪里藏着了。不过还是快走吧!免得又被它找到。”
说完,江庶似乎咳嗽了几声。凤白炽没看见,江庶身上伤口又裂开了。勉强奔波与山野之中,怕是病情又加重了。
她们翻过了这座山,眼前出现了一处平原,一条江水贯穿平地。旁边稀稀落落的盖着几处人家,能看见炊烟袅袅。
江庶本想寻摸到最近的一个地方讨一些米吃,可是身体却无力前行,不支倒地。凤白炽慌了,又去扶倒地的江庶,可是江庶似乎已经昏迷过去,她喊了几声都没有听见她回应。
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喊道:“哎呦!这是怎么了?小姐你们是怎么了?她为什么倒在地上。”
凤白炽立起身,看不见来人。来人是一名老妇,脸色麦黑,手指许多细纹似乎是经常做农活的妇人。
见着了凤白炽回头,一看是位模样周正的贵女。便也不再多说,上前就把江庶扶了起来。又对着凤白炽道:“我看小姐眼睛似乎不太好,这样吧。已经过了正午,不如先到我家休息休息吧。”
凤白炽本想说不好意思,可是念及江庶的情况便答应下来。由着那老妇扶了江庶向一间茅屋里走去。
茅屋里面十分小,只有一张桌子,并着一张大床。其他就没有什么了,旁边还放着一些稻草和木柴。
老妇人把江庶扶上那张唯一的床上躺下,便给凤白炽在桌前道了杯茶。说道:“小姐,家里简陋,先喝些茶吧。”
凤白炽道:“多谢老人家了。家中只有你一个吗?”
那老人家回答道:“还有我的君子和我的孙子。只是他们出去河边玩去了,可能要一会时间才回来。”
凤白炽听了点头,心里知道这户贫困之家不好多打扰。又想到自己身上没有什么财物,突然摸到了腰带上镶着的一颗玉石。只道把这玉石留下来与他们也是好的。便伸手扣了下来,那玉石不大不小,像颗石子横躺在手掌中间。
忽然听到门外脚步凌乱,这老妇一喜说道:“这是我那君子和孙儿回来了,小姐请在这里静坐片刻。我烧了饭一路吃。”
凤白炽低头道:“打扰了。”
那老妇喜笑颜开道:“没什么,只是你这同伴受伤较重,我看还是歇上一歇再赶路吧!”
老妇本是好意,可是不知道江庶什么时候醒转过来,从那床上起身就说道:“不必了,我们还要赶路。就不多留了。”
凤白炽阻止道:“还是歇一会吧,你身上的伤口不是又裂开了。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你又会晕的。”
江庶却很坚持只是道:“不必,凤,你听我的,后面还有人在找你。我看不能停下脚步。”
那老妇见二人争吵不休,一时也犯了难。转身进了里面的一间小房子,鼓捣了半天。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袱黑布包裹着,递到了江庶的手上。江庶忍不住瞧着这名皱纹恒生的普通妇人,只见她脸上愁容化开,笑嘻嘻的道:“既然你们急着走,就把这些干粮带上吧!是我的一点心意,瞧你们从山里出来,想必也吃了不少苦楚,带上吧。
”
江庶这回没有拒绝,道了声谢便要往门前走去。出了门看见了站在门外的老人和小孩都瘦巴巴的,盯着她手中的包袱看了一会。又很快的移开了目光,凤白炽在桌上留下了那枚玉石便跟着江庶一路出门,刚走了几步。便感觉外面吵杂非凡,一阵不耐烦的女声喝道:“快着点的,现在都几天了!还拿不出来粮食吗?现在可是朝廷要征粮,不是我们非要逼你拿出来的。”
江庶回头望去,见几个人高马大的官差,抱着手臂站在她们刚才出去的那户人家门前讨要粮食。那老妇人和孩子都已跪下,身体瑟瑟发抖对着这些官差说道:“大人哪!今年没什么雨水,庄稼收成不好。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你们拿出一半的口粮,等下次一起补上?”
那几个官差一听不乐意了,指着她吼道:“老东西,活腻歪了吗?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说的话,”这名官差又双手抱拳指向天空,歪斜着眼睛看着妇人道:“我们大人说收多少就是多少!怎么去年不就是收的这么多,今年反而没有了?我看不使点手段,你这刁民还要欺上罔下,无法无天了。”
她说完,身边几个拿着棍棒的官差纷纷把棍棒不停的在地上敲打发出声音,吓得两个老人更是发抖,孩子也哭了出来。
江庶看着这番场景,站住也不往前走了。那妇人给的包裹还在手中,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受欺压。
又听那妇人道:“大人,老爷,我们收的粮食就这么这些,好歹请大人们给我的小孙子留下一袋。度过这些时日再说。”那老人怀里的确抱着一袋粮食比其他袋子小得多。紧紧拽在怀里生怕面前人抢了去。
那官差看了看地上的几袋粮食,喝道:“大胆刁民!还有私藏!就这些打发了我们去,到了大人那里我们不是又要挨骂!你尽快把粮食补足,别找我们麻烦!”
老妇人哭出声来诉道:“不是老身不愿意配合,只是今年收成实在不好,请各位高抬贵手。我不能让我的孙儿都没有饭吃啊!”
那官差已然到了面前,伸手去扯老妇人怀里的包裹大声道:“我管你们有没有饭吃!我只知道若是我不完成任务,那么我也会没了饭吃!快把它给我!我不想打你!”
那老妇人尽力想要把那包裹扯回来,可是她已年老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被扯的趴在地上,脸也磕到了地上。
孩子不知事世,见着老人扑倒在地,一下子跑到老人面前哭喊:“婆婆!婆婆!你起来啊!”后又盯着那边的官差,小小的双眼里已经有了恨意,他对着那些人的背影喊道:“你们是坏人!你们是坏人!你们打我婆婆!你们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