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凤白炽是女子后,桃青像是被劝服。自己缓过劲来,就起身站在二人身侧。
凤白炽将身上的青纱袍还给了赵南枝,她自己身上穿着一身红色纱袍,里面是白色中衣亵衣跟赵南枝今日的穿着并无不同,想是花老鸨给他们送来的见客服饰。
因为沾了水,所以凤白炽身上的纱袍紧紧的贴在身上,也没有青楼公子走起路来那股衣纱飘飘的滋味。
凤白炽看了看二人道:“你们先回去休息,花老鸨那我来说,没事。”
赵南枝道:“还是先换身干净衣服吧。”
凤白炽听了一笑道:“无事,你们是男子,还是先去换了湿衣服,免得受凉。”
赵南枝又看看立在一旁的桃青,才拉着他向屋内走去。
凤白炽见了,转身朝着前面楼上一些从窗户上透出亮光的地方眯了眯眼睛,随后也向前走去,不知怎的刚才桃青躺在湖边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一直让她很在意。
凤白炽此时已经来到了楼前,她提气一跃,就跃进了一个开着窗户的房间,这房间里的人还没有回来,她极快的朝床那边扫去,发现那把剑还在花老鸨枕头下隔着。
她走到床前,拿起那把剑往腰上一别,走至门前忽然将宝剑抽出,那把剑铮铮直鸣,在她手上换了方向,提着就出了门。
花老鸨的房间就在二楼,二楼一般都是雅间,用来招待对她们这样的小楼来说的贵客。
她一路行来,各个房间欢声笑语,嬉笑不断。不时的遇上一些出的门来的公子,他们大都对凤白炽这新来的满客气,可是在看到凤白炽反常的拿着一把宝剑行来,猛然的被这人身上沉沉的杀气吓着。
都立在原地看着她自面前走过,才又转头去看凤白炽行走的方向。
她走的很慢,似乎在找什么,在走过长长的长廊后她突然停在一扇半闭着的门前,停在那里很久。
一旁看事态严重的楼里老人,连忙支使着小童去找他们的花管事了。
凤白炽这边行了一路,心里想着那处客人必然做了什么险恶的事情,才叫桃青这样一个大门高户的男子起了寻死的念头,不然他不会在被救上来后,又去咬舌,她看得真真的,桃青是发了狠,投湖想必也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她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剑,一下子就将那散半闭合的门踹开,举着剑就向正中坐着的人砍去,可是那人见她满面怒容踹门早就做了防备,凤白炽这一砍,砍到了旁边坐着的一个绿纱袍的小公子面前,当时就把这小公子吓得花容失色,叫了出来。
一旁有人道:“绿桥!快退开!”凤白炽觉得这名字很是熟悉,却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这才望着屋内众人打了个照面,她的头上还不断的留着水,脸上画着的妆也糊了。凤白炽忍不住用手在脸上抹了几下。
刚才说话的那人突然靠近,双手扒着她的肩膀不断摇晃着,就见此人极为惊喜道:“凤!怎么是你?那次从胭脂庄出来你和赵公子都没了影,大家这几天都在大力寻找呢!”
凤白炽这才有时间捋清一下混乱的脑子,她看见原来这屋内的是刘袭。
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刘袭拉过一旁的小公子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绿桥,还有那边的那个叫小玉。”
这两个名字凤白炽在这里的两天似乎听到过,可是当时并没有注意。
凤白炽还在小玉旁边看到了穿着浅黄衣衫的秦玉成。
她觉得不可思议,又问秦玉成,“玉成你也在?”
秦玉成手上还拿着那把黄纱做的折扇,她像似被凤白炽提剑的样子吓到,愣了半饷才反应过来凤白炽问的什么,说道:“是的,王女,只是您怎么会在这?”
凤白炽放松了下来,玩笑似的道:“你们两个,好啊,找公子都找到我头上来了!”
刘袭反应快,连忙道:“这几日凤竟然在这里过的吗?我以为这里偏僻,没想到凤也喜欢……”
凤白炽笑笑,“不是,我是绑来的,”
一听这话二人皆是哑然,刘袭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去找老鸨一定给你个交代!”
说着就要往门外跑,凤白炽连忙一把把她拉住了,又对着屋内两个吓着的公子道:“绿桥,小玉是吧?你们先下去,这里有我就好。”
刚才凤白炽提着剑来的时候就把这楼里的两个小公子吓得够呛,听她们稀里糊涂的一顿说也没明白怎么回事,听到眼前红衣公子让他们走,他们就听话的走了,一路上神思还恍惚着,不明白怎么这个新来的公子才开始要打要杀的,怎么说了两句话后又开始笑起来了。
见他们走后,凤白炽才心事重重的说出这一切,刘袭拍掌道:“竟然是这样?王女这些人也敢绑。”
凤白炽插口道:“她们只当我是赵南枝的小仆,并不知道我是谁。就你们来吗?”
刘袭道:“不是,还有……哎,来了,你瞧。”
凤白炽心内转而一想,既然刘袭把秦玉成都拉来了,想必顾安也来了。转身望去,果然是也穿着淡绿纱袍的顾安进来了,她没穿往日那种绿夹黑袖的衣衫,而是穿着一袭透过外面的薄薄纱袍可以看见里面白色内衬的有点奇怪的衣衫。
想来和秦玉成那身有点相似,只不过顾安身上还用着刺绣刺着颜色深一点的竹子纹样。
纱袍本来就有种飘逸的感觉,此时被她穿来更是好看。
顾安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她自凤白炽转身后就牢牢的盯住她,那种眼神像似要把人剥皮拆骨般,侵虐性很强,用在凤白炽身上却有点奇怪,那种眼神不是认出她的感觉,倒像是顾安盯着一个再次见面的人,而那个人肯定对顾安有很大的恩怨。
刘袭也诧异顾安脸上震惊的表情,问道:“顾安,怎么了?这是凤啊!怎么样,想不到吧,会在这里遇到她。”
此时凤白炽头发被水浸透,本来束好的发也散了下来,配上这一身红色的公子衣衫,倒也有那么点男女不辨的感觉。
顾安朝凤白炽一步步走来,双眼始终盯着凤白炽的脸,走到凤白炽面前立住,用手把凤白炽脸上披散的发丝拢到耳后。
拢完这边拢那边,才忍不住闭闭眼再睁开,凤白炽看着眼前这双神情复杂的眼睛主人微微一笑道:“怎么了,顾,我你都不认识了?”
她本是想要调侃一下眼前这人,可是突然顾安的双眼发红,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她诧异的看着这样的顾安,正准备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却不料顾安一手迎来把她的手大力打开。
凤白炽惊讶的望着她随后夺过自己的剑,发疯似的在房间内劈砍,将桌上的菜肴都劈得稀烂,桌子也倾斜下去了。
顾安像似发了疯,边砍边发出愤怒的吼叫,顾安的武功很好,但是此时她挥舞着剑更像是一个才学剑式的稚童,只是胡乱劈砍并没有威力可言。
顾安劈砍了一阵,喘着气停下,手里的剑突然被她一手抛下楼,她转过身像是质问凤白炽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凤!竟然就是你!”
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神情更像是入了魔般,直盯盯的盯着凤白炽的脸。
凤白炽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顾安,即使在一大帮子贵女面前,顾安都是稳坐如钟,把握中心的那个人,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桃青跳湖,顾安突然失控都像一个个石头压在自己心中。
凤白炽隐约知道可能自己什么地方伤害到了顾安,但是她也不明白到底哪里惹到了这个才见过几次面的好友。
使得她疯了般的做出这样的举动,她向顾安走近几步,顾安却像受到什么惊吓一样猛然往后大退了几步,之后频繁摇着头喊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他……”跃出门来,凤白炽连忙跟上出了门,只见顾安竟然还用着轻功逃似的离开了此地。
凤白炽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刘袭也跟着追出来了,这时凤白炽才注意到刘袭穿着蓝色袍子与顾安,秦玉成的并无两样。
上面还绣着一些兰草。
联想到以前她们讨论过的梅兰竹菊的事情,凤白炽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她问追出来的刘袭道:“这是怎么回事?顾安,怎么突然这个样子?”
刘袭跑的气喘呼呼,回道:“嗨,谁知道啊,顾安刚才只是出去了一下,哪里想到回来见到了你出了这样的变故,”
凤白炽道:“那便以后再问她吧,对了你们今日都穿的是什么,我看你们三人的衣衫样式大致相同。”
刘袭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四君子的事情吗?我专门找凤都最好的人来做了这几套有四君子纹样的衣袍,也有你的,是白色的,不过没带过来,但是我已经命人送你府上了,以后咱们出行一路,那多风光啊!”
凤白炽笑了笑道:“你啊主意真多。”
刘袭笑了会又连忙收起脸上的笑意,急急道:“不好,顾安奔的远了,我得去看看她,她今日这样很是奇怪……”
凤白炽点点头道:“的确很反常,她出了门向东跑了,你去追应该能看到脚印。”
刘袭道:“你不和我一起?你还要留在这?”
凤白炽叹道:“不光我在这,赵公子也在这,所以……”
刘袭听了突然嘿嘿一笑,道:“好吧,那我先走,你和玉成说一声啊!”
凤白炽点头后,刘袭就头也不回的朝着顾安离去的方向赶去。
她盯了片刻也转身回到屋内,秦玉成此时没坐在原来的椅子上,而是坐在高塌上回不过来神,身上那身黄衫子的衣摆处也绣着金灿灿的大菊花,浑身样式倒是中规中矩的分了四片衣摆,做成纱袍缀落下来,倒是十分好看。
秦玉成见凤白炽回来,也站了起来问道:“顾安这是怎么了,今日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