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势，这不是苏凡想看到的事情。

在来之前，他认为他跟小龙女两人联手双剑和并，是一定比少了谭处端的天罡北斗阵强的。

所以他才敢来，想要借天罡北斗阵制造危机，再不惜以命相搏，破除掉小龙女不能下山的誓言。可却怎么也没想到，现在全真七子只来了五个，搭上两个三代弟子，都能跟他两打平。

现在战局不受他的控制，再去刻意制造生死危机的话，就很容易真的死了。

苏凡就只能拖了，大不了计划就放弃，再做打算。

所以眼下形势虽然不受他掌控，他却也不急，真正急的是全真教这些人。

别看现在他们能跟苏凡两人战成平手，但李志常和王志坦功力远不如苏凡、小龙女，体力也不如二人旺盛。久战之下，必定败北无疑。

而战局，果然朝着苏凡心里预料的这般发展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

功力最弱的王志坦首先坚持不住，一个不慎，被苏凡一剑刺中肩头，鲜血狂飙。要不是丘处机眼明手快，一剑攻了过来，苏凡这一剑怕是刺中的就不是他的肩头了，而是脖子。

“志坦…”

郝大通一声急吼，满眼通红。

他心中内疚的很，只道是今天这无妄之灾全因他而起。心中更是气急，不由的有些乱了方寸，一剑朝着他身边的小龙女刺去。而此刻，小龙女还在同时面对孙不二，王处一、李志常三人。

他想要尽快结束这场争斗，否则再这么打下去，难免会有死伤。

死的，不是李志常就是王志坦。

现在赵志敬和尹志平已经死了，他们两个要是在死的话，全真教三代弟子当中，还真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人了。

‘好机会。’

苏凡眼中一亮，心中大喜。

郝大通急了，心急之下，甚至都顾不得天罡北斗阵的阵势了。别看小龙女此刻以一敌三，郝大通这一剑距离小龙女又不足一米了，但苏凡知道，郝大通这一剑根本不可能刺中小龙女。

古墓派的轻功又不是摆设。

相反，郝大通离开了自己的阵位才是真的危险。这意味着，等小龙女击退孙不二、王处一、李志常之后，再回身斗他的时候。根本没有其余人能救得了他。

那时候，郝大通非死即伤，天罡北斗阵就自然破了。

这一点，苏凡都看了出来，丘处机自然也看了出来。也顾不得眼前的苏凡了，转身就要去帮郝大通。

“不要伤我姑姑！”

苏凡却大叫一声，一个纵跃，飞扑过去，挡在了小龙女的身前。因为苏凡是直接跳到了郝大通的剑尖前面，也没有想过要闪避，所以直接就被郝大通一剑给刺中了手臂，鲜血一下子就染红了他的衣袖。

“你敢伤害过儿！”

说时迟，那时快。小龙女一剑击飞孙不二、王处一、李志常三人，回转过了身来。

这可能是她这一生来，第一次出现煞气。长剑毫不留情，当胸便朝着郝大通刺了过去。

郝大通两年多前就不是小龙女的对手。

更何况是现在，面对小龙女这一剑，他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刺死了。

叮！

千钧一发之际，好在丘处机的剑也到了，要一剑荡开小龙女的长剑，救下郝大通。要是两年前，他只怕就真的做到了。可是现在小龙女的内力比他还要深厚，又是在苏凡受伤，小龙女暴走的情况下。

丘处机哪能如愿。费尽全力，不过也是只将小龙女的剑震偏了半尺而已。

小龙女攻势不减，由刺改削，一剑下去，便见到一只手臂横空飞起，鲜血喷薄而出。

“郝师弟！”

不远处，刘处玄迅速冲了过来，抱住了失去手臂，面无血色的郝大通。在他的肩头穴位出连点几下，这才帮他止住了血。

战斗也因此，停了下来。

小龙女飞快来到苏凡面前，关心的说道：“过儿，你没事吧。”

苏凡摇了摇头，轻声道：“姑姑放心，我没事。跟这老道士比起来，我好多了。”

他是真的没事，刚才与其说是郝大通刺中了他，不如说是他自己朝着郝大通的剑尖撞上去的。既然是自己撞上去的哪能真的有多严重。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小龙女暴走起来这么可怕，竟是直接将郝大通的手臂给斩了下来。

“过儿，我们走，不跟他们打了。”

小龙女扶起苏凡，便要离开，苏凡眼下受伤，她就没有一点再战下去的心思了。

“慢着，斩了郝师叔的手臂，你们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么？”李志常带着十几个三代弟子和一群小道士，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志常，你给我让开！”

郝大通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的血已经被止住了。但脸色依旧是苍白无比。

他接着道：“杨过，龙姑娘。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当年我这只手一时没收住，打死了孙婆婆，今天龙姑娘便砍掉了我这只手，老道毫无怨言。你们如果还嫌不够的话，今日老道这条命便是给你们就罢，老道绝无二话。”

丘处机冷声道：“杨过，你真的还要再逼迫郝师弟，非得取他性命才行么？”

“哼！一条手臂换一条人命，你全真教这是什么道理？不过孙婆婆既是已死，人死不能复生，此事我以后不会再提。但要叫我们原谅这倒是，那也是不可能。再见，不，最好再也不见。”

苏凡却是冷声说道，郝大通这次说的真切，不像是在装模作样。

但却也不是说，当年他杀孙婆婆的事情就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只不过，他今日来此本意不是杀人。逝者已逝，当年那事的确郝大通的确是失手，如今已经失去一臂，也算是受到了惩罚。

“姑姑，我们走。”

苏凡说着，带着小龙女转而不见。两人施展轻功，很快便回到了活死人墓。

小龙女替苏凡包扎。

苏凡的伤口看起来很严重，皮开肉绽的，鲜血将整个袖子都染红了。但其实并不深，不过是入肉一寸而已，这一剑本来就是他自己撞上去的，自然是掌握好了分寸的。

但小龙女仍然包扎的很仔细，甚至她的眼睛都红了，泪水不知不觉都滑落了下来。

“姑姑，你不要哭。”

苏凡顿时便呆了，这不是她此生第一次流泪，但却是她这十五年来第一次流泪。

小龙女从小便修炼玉女心经，五岁之后便再也没有哭过。因为哭这种强烈的情绪，十分影响她的修为。也是这三个月来，小龙女没有再练玉女心经，否则，此刻只怕就要受了内伤。

小龙女道：“过儿，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剑，你可知，若是那一剑稍微有偏差，你会死的。”

“姑姑，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么？你别哭了，你伤心，我也会伤心的。”苏凡连连安慰，他不禁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主动撞上去，制造什么危机。他觉得自己是个人渣，连小龙女都要骗。

小龙女道：“我不是伤心，我是高兴。过儿，你是不是很想下山去？”

“啊？”

苏凡面上装作不知。

但心头却是一跳，他知道正事来了，小龙女觉得她的誓言破了。

虽然他不想再欺骗小龙女，但既然已经到了现在，他总不可能告诉小龙女，这一剑是他自己撞上去的吧。

小龙女缓缓道：“我曾在祖师婆婆画像前发誓，此生不下终南山。但若有一青年男子肯心甘情愿为我而死，那么这誓言便可破去。”

“姑姑，那这么说，我们可以离开古墓了？”

苏凡‘大喜’道。好吧，算计小龙女这样单纯的人儿，其实此刻苏凡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

“是哩，我可以离开古墓了。陪过儿浪迹天涯，过儿开心不？”

小龙女欣喜道，她此刻的心境，其实是开心的同时，又有一点害怕。

这跟原著中是一样的，原著中，她的誓言破掉之后，与杨过出了古墓却还是不想下山。因为她从来没有下过终南山，对于山外的世界，有本能的畏惧。

所以，她就跟杨过在终南山找了个山谷，又住了一年多。先是借口修炼玉女心经，后借口又修炼九阴真经。直到两样都练成之后，她完全没有了理由，才下定决心跟杨过下山。

只是，刚好那时候遇到了欧阳锋，之后的事情不提也罢。

苏凡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便连忙道：“姑姑，你放心，下了山之后，我也日夜跟你在一起。我们两个都不会孤独的。”

“过儿，你是认真地？”

小龙女神色一喜，握住苏凡手，轻轻放到她的脸上，低声道：“过儿，你喜不喜欢我？”

杨过只感她脸上烫热如火，心中一叹。

他本意不是要小龙女爱上自己，或者其实说，苏凡是怕自己爱上小龙女。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可原著中的那一幕还是发生了，小龙女跟自己表白了。

于是，他决定跟原著中杨过一样装傻。当然，原著中杨过是真傻，不明白小龙女的心意。

他连忙道：“我当然喜欢姑姑，姑姑待我这么好，就是我最亲的人。我不喜欢姑姑，那还喜欢谁？”

小龙女又道：“那要是有另外有一个女子，也待你跟我一样好呢？你会不会喜欢她？”

苏凡心中一震，这送命题果然来了。

原著中，杨过答的是‘谁待我好，我也待她好。’

苏凡当然不能这么回答，这么说了，小龙女铁定不会跟自己下山了，但却也要回答的模棱两可一些。

苏凡便道：“这世上又在呢么可能还有人跟姑姑对我一样好呢。”

小龙女莞尔一笑，接着又道：“我还是爱听你亲口发一个誓，我要你说，你只喜欢我一个儿，若是去喜欢了别人，就得给我杀死。”

好吧，这么明显的示爱了，原著中杨过却没有听出来，情商也真够是低了。

苏凡便举起手笑道：“我发誓，此生不会喜欢上这个世界除姑姑之外的女子。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了，过儿，你知道吗，我真开心。”

小龙女欣喜的抓住了苏凡的手，直接靠在了他的怀里，才缓缓低声道：“过儿，明天我便陪你下山。去见见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山外的花花世界。”

“好。”

面对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佳人，苏凡此刻有些懵逼。他抱也不是，推开更加不是。

小龙女虽然今年已经有二十岁，但她从未下过终南山，甚至连古墓也甚少出去。对于世情，单纯的像个八九岁的孩子。苏凡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一股深深的罪恶感，像是在拐卖未成年少女一般。

‘唉，苏凡就是个人渣啊。’

苏凡心中一叹，便也轻轻的揽住了小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