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非人

免得夜长梦多，沈天没有犹豫便将辅丹吞下。

入口的第一感觉，非常平滑，没有任何味道。

“玄天，这东西直接就可以这么服用？”

“是的。”

这也是之前沈天询问玄天得到的答案。

……

一盏茶的时间……

似乎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

“沈校长可好？”

“没事……”

看来这丹药确实和一般的增加灵力的丹药有所不同。

无上初决运转！

“哦？”

此刻秦书万年不变的平淡脸庞见到沈天运转心法的一瞬，终于动容了。

虽然听闻无上书院的玄阶心法，但是始终没有亲眼见过。此刻切实的见识到这心法，也终于理解那些人为何如此吃惊。

吸收灵气的速度快不谈，主要还是稳。这点就足以让人吃惊。

快与稳，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而这功法却巧妙的融合了这两点。

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功效，但是只是个引体功法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秘术有什么用？还不如先将境界抬升到引体后期，之后的秘术学起来也更加轻松。

犹如一张够大的白纸，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秦书想到这里，不免更加感兴趣这间学院了，摇着的扇子也停了下来，聚精会神看着沈天运功。

而此刻沈天呢？

虽然吞服了辅丹，但是始终没有什么感觉，或者说不服东西可能还好些，毕竟现在自己心神已乱，实在不事宜修炼。

“额！”

但就在这么想的时候，沈天突感自己大脑一片空白，脑海深处仿佛出现一片巨大黑洞，不断吞噬着沈天的想法，所有杂乱的思绪此刻荡然无存。

无我，无他。犹如极乐。

而吸收的灵气也在此刻戛然而止，沈天在失去“自我”的时候强行停止吸收。似乎在现在的沈天看来，体内积存了灵气已经够了。

……

如果之前秦书只是觉得有些有趣，那么现在就是震惊。

也就刚刚，本以为这种丹药只是唬人的东西时，就见这校长突然爆发了一股寂静之气，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眼眸化为一边虚无黑色，竟和那“辅丹”的颜色一同无二。

但最关键的不是这点，如果说之前的沈天秦书可以轻易看破，那么现在的沈天如同换了一个人。神情之平淡让人心生胆寒，平静的有些可怕。

这根本不是人可以达到的境界……

为人者，七情六欲均不可缺。就算得修大道，也无法彻底斩断俗根。

而眼前这个人，似乎已经断绝七情六欲，无欲无求。

仅仅只是站在数米之外，秦书就能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这种变化，也足以说明沈天现在的状态绝对非人。

“这……辅丹……”

秦书心中打鼓。

“以斩断七情提高修炼速度……”

未尝不可！

为什么修者到瓶颈处突破失败率如此之高，资质可以算是一大半，但也有一半归功于心态。

任何修者都知道突破瓶颈有一定危险，一旦这种先入为主的思想占据上风，那么在修炼到最后的时候，总会有修者为了求全，选择最安全的方式。

而就算打算拼一把，但心里上的坎也十分难过，也就会造成心神不定，突破概率大大降低，即使定力过人，也难保在突破的时候分神。

而看这丹药就是将人的七情屏蔽，全神贯注的修炼，不仅事半功倍，而且无惧痛苦，怪得不名为“辅丹”。

……

秦书思索间，沈天已然来到了引体中期的瓶颈，只要向前一步，便可成功突破到引体后期，如果按照以前的沈天，此刻心里早就七上八下了，但是现在……他不怕。

或者说，他现在不懂“怕”这个字，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突破。

眨眼的功夫，白红之气一分为二，浮现在沈天皮肤表面，这就是“本元灵气”转化为“纯阳”之气。

正常的修炼心法，如果要突破这一步骤，至少需要不眠不休地运功一周，而这无上初决怪不得为玄阶心法，仅仅片刻就将一半的本元灵化为纯阳之气。

进行到这步，沈天也终于明白当时沈菱的经历，一旦达到这步骤，失败的代价非常惨烈，要不是沈菱意志过人，不然没有半个月的缓和期根本不可能下床。

但是沈天服用过辅丹，状态已然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虽然额头细汗弥补，经脉也快要涨裂。但他的意识却无比清晰，他明白现在要做什么。

引体后期除了练就出属性灵根以外，还有一个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小识海”，也就是淬神期所说的神识。

“小识海”顾名思义，与淬神期的识海相比过小，而且神识外放无法远离身体，只能说是给引体后期的修者熟悉神识的存在。

而这现在的沈天就是要将体内灵气突破经脉限制，集中在脑海深处，开辟一小片识海。

但说起来容易……

光是转换灵气，就够沈天喝一壶的，何况现在还要突破经脉。

此刻沈天已经汗如雨下，浑身颤抖不停，七窍、身体已然流出淡淡鲜血。尤其是配上沈天那双漆黑幽暗的双目，十足一个恐怖片现场。

但沈天却感觉不到痛苦，身体的颤抖只是肉躯的应激反应，沈天自己是感受不到的。这就和沈菱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沈菱是耐力过人，而沈天是没有感觉。辅丹不仅屏蔽了他的七情，而且切断了他意识与肉体之间的痛觉联系。

……

按理来说引体中期突破到引体后期没有这般费力，只是沈天资质太差，而且年岁较大，所以才会如此艰难。如果是方泽世或者沈菱进行突破，怕是现在已经成功了。

说简单点，沈天太弱了，各方面的弱。

“啧啧~”

一旁的秦书已经啧啧称奇了，虽然从小生长在太兴市这小城里，无法企及那些巨大存在。

但就算如此，自家也是普通人难以触及的层次。自己见过无数修者修炼，拜访过数不清的名师，但从来没见过这等场面，一炷香的功夫引体中期就要突破到后期？

可以有！

但是看这校长资质这般的差，也能如此，就足以说明这秘籍和丹药绝非凡品，比自己见过的人都要高出一个层次。

特别现在，这人浑身颤抖显然已到了崩溃边缘，但却能保持着一开始一模一样的姿势，只能说定力非人。

但他不会认为这是沈天的定力，这就只能归功于这丹药的作用了。

而此刻沈天衣服已然被从毛孔里挤出来的鲜血染透，活似一个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而环绕周身的赤红之气覆盖了身体四分之三，看样子只差一点就可以到达引体后期了。

秦书也知道了，此刻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知道结果，秦书便恢复到往常神色，摇着纸扇，思考着丹药的具体情况……

屏蔽七情、切断痛觉……

虽说如此，但还有最致命的一点。

痛苦一向都是循序渐进的，如果一下达到最高等级的痛苦，那会是什么模样？

就像沈天现在这样，如果一开始就有疼痛，到现在也能慢慢适应。可一旦药力褪去，那么等待的沈天的就是如江水卷来一般的痛苦，这要能忍住，那就不需要这丹药辅助了。

所以修炼完成的情况，才是这场实验最终的验收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