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骑兵冲进了混乱的步兵队列,就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让早已胆丧的白波兵变得更加混乱。失去了统一指挥的白波兵们,除了少数挥舞着兵器各自为战,剩下的已经开始掉头逃跑了。
黄忠率领的骑兵迅速地消灭了那些顽抗的白波兵,随后像赶羊似的追在白波兵的后面。远处的韩暹,虽说还有三万多兵马,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原本就没有完成集结,此刻再被败兵一冲,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
此刻,军司马姜凡带着剩下的人马赶到,他向韩湛见礼后,请示道:“主公,大军已经全部到达,我们是否也跟着出击。”
韩湛看到白波兵已经四散奔逃,根本组织不起什么像样的抵抗。便对姜凡说:“强弩兵留下,你率步卒去围剿白波兵。若是主动弃械者,可以饶他们不死。”
“末将遵命!”姜凡答应一声,率领的五千步卒便投入了战场。
韩暹战场上是一边倒的屠杀,而且自己的军阵被乱军冲乱了,要想挡住对面的冀州骑兵,以及尾随其后的步卒,是基本不可能的事,便不敢再停留,拨转马头带着几名亲信便逃之夭夭。
随着韩暹的逃跑,白波兵们顿时丧失了斗志,所有人都在漫无目的地逃跑,哪里人多,他们就朝哪里跑有些见到前面的人跑得慢了,挡住了自己的去路,便毫不迟疑一刀砍过去或一矛刺过去,只求自己能逃出生天。
黄忠见白波兵已经彻底乱了,以他对韩湛的了解,便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在战场上劝降,以便将更多的人收为己用。于是他吩咐手下:“传令下去,凡是弃械蹲地者一律不杀,谁要是手里有兵器,绝不轻饶。”
很快,战场上就响起了一片喊声,劝说那些像没头苍蝇似的白波兵尽快投降。白波兵原以为自己此次是必死无疑,听到喊声后,先是一愣,随后便有胆子大的率先扔掉了武器。见先扔掉武器的同伴,没有被冀州军杀掉,便有越来越多的兵士,学着他们的样子,扔掉兵器投降。
这场仗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结束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冀州军漫山遍野地抓那些逃散的白波兵。黄忠回到了韩湛的面前,向他请示道:“主公,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些降兵?”
“将他们的兵器收缴后,编为千人一组,等过了黄河之后,就开始沿途安置。”韩湛表情严肃地说:“他们和前面的百姓不一样,他们不光没有资格分土地,而且开荒之类的脏活累活,都交给他们去做。若是有人敢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黄忠等韩湛一说完,连忙答道:“属下遵命!”
韩湛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黄忠:“汉升,可曾抓出昨晚暗害我军兵士的那些歹徒?”
黄忠摇了摇头说:“没有,也许他们已死在了乱军之中,也算为那些死难弟兄报仇雪恨了。”
就在黄忠和韩湛说话时,姜凡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有些激动地向韩湛禀报说:“主公,末将抓住了一个要紧的人物。”
“要紧的人物?”听到姜凡这么说,韩湛连忙问道:“是谁啊?”
姜凡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冲着后面喊道:“来人吧,把俘虏带上来。”随着姜凡的喊声,两名兵士架着一名穿着盔甲的武将,来到了韩湛的面前。
两名兵士一松手,那名武将的身子便如面条一般,软软地倒在了韩湛的面前。韩湛看到此人蓬头垢面,脸上全是血,根本认不出是谁,便好奇地问姜凡:“姜司马,你抓住的是何人啊?”
“回主公的话,”姜凡得意洋洋地说:“据抓住的白波兵说,此人乃是李乐。”
“李乐?!”听到这个命令,韩湛连忙吩咐刚刚将俘虏带过来的两名兵士:“你们把他抬起来,再把脸擦一下,本侯看看是否是李乐。”
两名兵士根据韩湛的命令,将倒在地上的俘虏抬了起来,并有手在他的脸上使劲地擦了几下。这样一来,黄忠便首先看清楚了,他点了点头,对韩湛说:“主公,没错,的确是李乐。”
“李乐!”韩湛望着对方冷笑着说:“看来你的命挺大的,从马背上摔下来,又被那么多人马从身上踩过,居然没有把你踩死。”
“冀州牧饶命,饶命啊!”李乐再没有了几个时辰前的那种嚣张,他哭丧着脸说道:“求求您,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小的从今往后,愿意唯冀州牧马首是瞻。”
以韩湛对李乐的了解,就算没有发生昨晚的事情,他也不会让这种卑鄙小人成为自己的部下。更何况几个小时前,此人还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杀他的话,难消心头之恨。想到这里,韩湛冷笑一声,说道:“本侯倒是想饶了你,可是昨晚被你手下杀害的几名冀州将士的亡魂,不会饶了你的。来人啊!”
“在!”架着李乐的两名兵士响亮地答道。
“将他拖到一旁斩首,待会儿本侯用他的心肝去祭奠那些死难的将士。”韩湛对两名兵士说完后,又吩咐姜凡,“姜司马,由你监斩!”
片刻之后,姜凡就回来报告,说已将李乐斩首。韩湛想着自己刚刚看到冲阵的武将,除了李乐外,还有胡才,连忙又问:“谁看到了白波帅胡才?”
“启禀主公,”这次回答韩湛提问的是黄忠:“他早已被千军万马踩成了肉泥,无法再斩首示众。”
“没想到他就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韩湛冷哼一声后,继续说道:“白波帅如今还剩下韩暹一人,务必将他生擒活捉,明白否?”
“末将遵命!”黄忠连忙高声地回答说:“末将立即派出人手,去搜寻韩暹的下落,一定将他献与主公面前。”
解决了白波兵,接下来就该继续谈返程的事宜了。韩湛吩咐姜凡:“姜司马,你依旧带三千步卒,护送一半的粮草前往长安,与赵将军、荀先生他们汇合,不得有误!”随后又望着黄忠和吕氏兄弟说,“汉升、吕旷、吕翔,你们三人随着带着大队人马继续向北行进。”
姜凡在接受了韩湛的将令后,在离开前对韩湛说道:“主公,如今在黄河上只有各种船只两百多只,可您率领的有将近十万之众,要把他们渡过河,可能不是一朝一夕办到的。”
韩湛想了想,随后吩咐黄忠:“汉升,你率领的都是骑兵,不妨立即赶往黄河边,去收集船只,以便能尽快地将百姓渡过河。”
等黄忠领命后,他又对吕旷兄弟二人说道:“你们兄弟二人,随本侯一同护送百姓赶往黄河边。”
按照韩湛的想法,从此地到黄河边,最多只需要两天的时间。但是百姓和大量俘虏的存在,让大队的行军速度受到了影响,走了三天,距离黄河还有二十里地。面对这种情况,吕旷向韩湛请示道:“主公,我们的行军速度太慢,您看是否将百姓和俘虏分开。由末将率五千人马押解俘虏缓缓而行,而主公则领着百姓先行。”
对于吕旷的这种提议,韩湛思索了良久,最后表示了同意。为了防止俘虏造反,吕旷是以百人为单位,将他们捆绑在一起,这样走路的速度自然就快不起来。既然是吕旷主动请命,韩湛最后还是表示了同意,他对吕旷说:“如此,就有劳吕校尉带着俘虏在后面缓缓而行了。”
“主公太客气了。”听到韩湛这么说,吕旷有些诚惶诚恐地说:“为主公效力,乃是末将的份内之事,哪里当得起有劳二字。”
把俘虏和百姓分开之后,行军速度果然快了起来。当天傍晚,就到达了黄河岸边。此刻黄忠早已带人等候在此,他向韩湛施礼后:“末将参见主公!”
“免礼!”韩湛朝黄忠扬了一下手,随后问道:“不知渡河的船只可曾准备妥当?”
“回主公的话,”黄忠连忙答道:“到目前为止,共有各种船只三百余只,每次能渡一万人,最多两日,就能将所有人都渡过黄河。”
听说一切都安排妥当,韩湛便随口说道:“既然如此,汉升就安排人手,让百姓们渡河吧。”
“主公,”黄忠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之后,对韩湛说道:“此刻天色已晚,夜晚渡河恐有不测,以末将之见,还是明日再渡河也不迟。”
“好吧,”韩湛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个大错,让三百多只船渡河,就算是白天,也需要有人统筹安排,才能不出事。而如今自己居然想在夜晚渡河,那样出事的几率就太高了,一旦出现沉船事故,就是想救都没法救。于是便吩咐:“就地扎营,待明日一早再渡河也不迟。”
等安顿好一切之后,黄忠来到了韩湛的帐中,似乎想汇报什么事情,但又开不了口。看到黄忠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韩湛抢先问道:“汉升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就是了,不用有所顾忌。”
听韩湛这么说,黄忠连忙深施一礼,随后说道:“启禀主公,昨夜有人到营中拜访末将,说想投奔主公。”
“有人想投奔本侯?”韩湛如今是巴不得投奔自己的武将越多越好,因此迫不及待地问:“是什么人?”
黄忠再次迟疑了片,最后一咬牙说道:“回主公的话,是杨奉!”
“杨奉?!”听到这个名字时,韩湛的眉毛不禁往上一扬,他想着自己上次在这里渡河时,遇到了杨奉兵马的袭击。特别是杨奉手下的大将徐晃,更是打得自己落荒而逃。若是他来投奔自己,这真是求之不得,至少又可以多一名徐晃这样的猛将。不过在收纳对方之前,首先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为何要投奔本侯啊?”
“上月李傕、郭汜在长安城外开战,”黄忠连忙向韩湛解释说:“他奉了太尉杨彪、大司农朱儁之命,率兵前来调解李郭二人的矛盾。谁知却误中李傕的奸计,被打得差点全军覆灭。最后虽说侥幸逃脱,但身边只剩下几千人。”
得知杨奉差点全军覆灭,韩湛忽然又觉得此人纯属鸡肋,几千兵马对自己来说,简直不值得一提,因此他有些兴趣缺缺地说:“原来他是走投无路,才想着来投奔本侯的。既然是如此,本侯又何必收留他呢?”
“派来的使者说,杨奉如今还有水步军六千余人,有战船五十只。”黄忠深怕韩湛不可收留杨奉,便委婉的说:“如果我们能多上五十只战船,那么就能加快我们渡河的速度。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五十只战船,的确让韩湛有些心动。他在心里暗想,这五十只战船上,肯定配备有不少的水手,若是得到他们的帮助,要把百姓渡过黄河,就能更快捷一些。
看到韩湛沉默不语,黄忠还以为他在为上次的事情而耿耿于怀,连忙劝说道:“主公,虽说上次他曾经率兵在此地截杀过我们,但当时也是各为其主,……”
“行了,汉升,不必再说了。”韩湛不等黄忠说完,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自顾自地说道:“不知杨奉的使者在何处?”
“末将已将他妥善安置,”黄忠听韩湛这么说,便知道对方改了主意,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试探地问:“主公是同意接纳杨奉了?”
“没错!”韩湛点了点头,对黄忠说道:“汉升,使者我就不见了,你让他转告杨奉,若是真心归顺,那么就在明日率水军到此处与我们汇合。”
见韩湛同意接纳杨奉,黄忠顿时喜出望外,他连忙躬身施礼,嘴里说道:“请主公放心,末将一回到帐中,便将主公之意向使者转达,并让他立即返回杨奉军中。”
“汉升,事不宜迟,你这就回帐去吧。”韩湛催促道:“让他早点回去向杨奉复命,免得杨奉的水师,明日无法赶到此处与我们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