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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云:

大唐盛世三百载,五代十国战乱纷。

渤海虎视眈眈处,契丹野心欲并吞。

黎庶惨遭涂炭运,侠隐出世御外侵。

天道无常人难定,号令江湖正乾坤。

唐末五代开平年间,战乱四起,十国粉墨登场,盛唐分崩离析,生灵涂炭。

汴州城至洛阳官道上,一位青色长衫,颌下一缕轻苒,飘飘然有出尘之慨的老人家缓步往洛阳行去。

老人家行走间不时仰望苍穹,发出一声轻叹。

想当初,头戴金枭面罩,于嵩山脚下大战渤海国国师,黄龙府主玄冰神掌乌木金,破灭黄龙府雄霸中州江湖,进而进犯中州之野心,一战成名,枭面侠神龙见首不见尾,何等威风。

不想去年轻估四绝双魔之实力,于终南山玄真观一役,双方均耗尽内力,经脉受损,这一身修为不知何年何月能复原,时值内乱四起,假日时日,番邦必将再度窥视中州,谁是应劫之人啊!

此去洛阳,也不知能不能寻得根骨奇佳之人,将自己一身所学倾囊相授,抵御外侮,完成自己未竟之愿。

一念及此,老人家又是一声长叹,迈步往洛阳方向走去。

洛阳城郊安乐镇。

战乱年间,即便是洛阳城郊安乐镇这种所在,也受到波及,人心惶惶,家家户户早早地关门闭户。

安乐村民冷寿禄和胡氏夫妇也早早地关门,还没上炕休息,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吓得夫妇俩都是心内一惊,相互对视一眼,也没敢去开门。

“咣当”一声大响,外面的院门已经被踹开。

借着昏暗的灯光,冷寿禄和胡氏看到外面进来两个大汉,一身黑色夜行服,胯间腰刀足有两尺多长,夫妇俩不由紧紧地搂在一起,不约而同地看向炕上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心中剧跳不止。

大汉很快就推门而入,其中一个脸上一道四寸长的刀疤,看着冷寿禄沉声说道:“快抱上孩子,跟我们走,快!”

冷寿禄被吓得浑身发抖,尚在犹豫之间,另一个黑衣人已经抱起孩子,不顾孩子受惊哇哇大哭,塞在胡氏手中:“快走,迟则生变,性命难保,走!”

冷寿禄夫妇也来不及问什么,就被推了出来。

门口站着七个衣着相同的黑衣人,几匹快马一个劲儿地吐着气,一看就是远道跑到这里的,脸上有刀疤之人沉声说道:“都上马,快走,已经追上来了!”

胡氏根本就没骑过快马,吓得浑身簌簌发抖,刀疤脸在胡氏的怀里接过孩子,打马就走,此时后面已经隐约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一个黑衣人大声说道:“万统领,我们不能一起走了,这样谁都跑不了,我们兄弟拦住他们,你先走一步。”

叫万统领这人脸上的刀疤似乎抽搐一下,扭头看了看兄弟几个,又看了看冷寿禄夫妇和怀里抱着的孩子,犹自沉吟不决。

这时后面的马蹄声似乎又近了一些,刚才那黑衣人大喝一声:“兄弟们,让统领走,我们抵挡一阵!”

几个黑衣人同时勒住缰绳,胯下马发出一阵嘶鸣。

万统领无奈之下,只能催促冷寿禄夫妇快走,三匹马直奔南面官道冲去,耳朵里听着身后一阵阵金铁交鸣的声音,万统领知道兄弟们九死一生,忍不住悲从中来,暗叹一声,咬着牙策马狂奔。

两个时辰之后,三匹快马已经离开洛阳地界,万统领虽然心如刀绞,也无可奈何,正狂奔之间,忽然隐约看到前方路上似乎站着一个青衣人。

“停!”万统领心中一凛,连忙大喊出声。

无奈冷寿禄夫妇毫无功夫,眼神儿不济,根本没有发现前方的人影,兀自策马前冲。

距离三丈开外,青衣人猛然间一扬手,两道带着尖锐啸叫声的寒光,直奔冷寿禄和胡氏打去,两个人当即跌落马下,翻滚出两丈开外,一动不动。

万统领大吃一惊,听暗器的啸叫声,就知道力道非常之大,内力无比浑厚,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起码不在自己之下。

心知冷寿禄夫妇是不行了,万统领不再迟疑,左手怀抱婴儿,右手拔刀出鞘,打马冲了过去。

青衣人身材消瘦,见万统领冲了过来,扬手又是一道寒光射出,带着啸叫,直奔万统领面门!

由于万统领是快马加鞭,对面的暗器来得太急,眼看避之不及,内力骤提,挥刀向着暗器格挡过去。

“锵”的一声脆响!

万统领手中一轻,腰刀已经断成两截,胳膊一阵发麻,胸腹间也是一阵气血翻涌,就知道自己轻敌了,面前这个青衣人内力相当之高,不是自己能抵抗得了的,胯下马未敢稍停,咬紧牙关径直从青衣人身边一丈开外窜了过去。

青衣人似乎也没料到万统领有这么高的功力,微微一愣,随即飞身纵起扑向马背,同时又是一道寒光射出,发出刺耳的啸叫声!

万统领心里很清楚,青衣人就是来取自己和孩子性命的,虽然跃马冲过来,也暗自防备,啸叫声再次传来,心中又是一凛。

如果再拨挡的话,自己未必能挡得住,也许会被震落下马,那自己和孩子自然难逃一死,而且这一扑之势也异常迅捷,不阻止一下的话,或许会再发暗器。

啸叫声临体,容不得万统领多想,听风辩位,身子微微一侧躲开要害,凝聚全身的内力,把剩下的半截腰刀抖手打了出去。

青衣人凌空打出暗器,身形正疾扑狂奔中的快马,猛然间见万统领半截腰刀掷了过来,速度也奇快无比,只能慢下身形,挥掌将腰刀震飞。

再抬头时,万统领的快马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青衣人也是愤恨不已,暗骂自己太过轻敌。

万统领此时只觉得肩头一阵剧痛,暗器几乎穿透肩胛骨,护体内力完全被震散,知道自己伤势不轻,也不敢有丝毫停留,打马狂奔,直奔汴州城。

毕竟是身经百战,万统领不敢把暗器拔出来,勉强凝聚残余内力,封住肩胛附近的经脉,使得血流减缓,远远抬头看去,汴州城依稀在望,仍旧不敢稍歇,策马直奔汴州城。

丑时刚过,天色还没放亮,万统领狂奔至近前才发现,汴州城门还没开,也只能绕城而走,心知后面的追兵一定会追上来,背后血迹已经湿透衣服,一滴滴的滴在地上,这样跑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啊!

脑际想着如何脱险,天色微亮又进入一片村落,万统领感觉难以久撑,眼前的景物也逐渐模糊起来,勉强咬牙下马,把被血水湿透的衣襟下摆拧一下,这才抱着孩子放在一户人家门前,使劲儿敲了敲门,转身上马。

万统领盯着那户人家,见门开了一道缝隙,立即策马狂奔,觅小路向南而去,万统领知道自己的血已经再次滴落在地上,这样跑下去,只要有一个时辰,就能迷惑后面的追兵,但愿自己在毙命之时,能保住孩子,也但愿这户人家能善待孩子!

尽管是训练有素的战马,也已经有些无力了,蹄声慢了下来,后面的血迹再次滴下来,万统领凝聚全身的力量,再次无力地拍打一下马背,眼前的景色也更加模糊起来,仿佛间一个青衫老神仙一般的人物出现在官道上,缓步向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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