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颜准备从剧院回去的时候，周暮秋说：“我还没那么快离开，你坐一下，我叫其他人送你。”

她道：“没关系，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可以了。”

“你别跟我客气，人我已经安排好了，迟点就到，你先等等。”

推拒不得，她只好点头。

她坐在二楼办公室斜对门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剧目汇编。

高跟鞋的声音在外面走廊响起，由远及近。不久，一身红裙的女人站在了门口。

“你好。”何欢颜站起身来，想问她的来意。

红裙女人由上到下地打量了她一眼，眼中浮起淡淡的鄙夷之色。

“原来你就是那个捡垃圾的！”

何欢颜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红裙女人嘴角牵出一抹嘲讽之色，“专捡别人不要的东西。”

“你是覃英？”何欢颜猜测她的身份。

门口那个长相美丽满脸高傲的人正是鹤天艺术团的花旦，覃英。她冷哼一声，“算你有眼力。”

何欢颜微笑，“我也是猜的。”事实上她只见过戏装后的覃英，浓墨重彩之下，很难辨认出一个人的真实面目。

“你找秋姨吗？她已经回去了。”

“我找你。”覃英走进来，双手环抱。又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眼，眼中带着挑剔之色，“长得又瘦，脸又不好看，怪不得只能捡我不要的角色来演。”

这样刻薄的面貌跟言语，何欢颜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下子又记不起来了。

她淡敛眸光，“如何评价一个人，那是你的教养问题，但是，你吃的好歹是戏剧这碗饭，这么看不起你自己的角色，太不应该了。”

覃英呵一声，白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我没有教养？”

何欢颜唇边挂着淡笑，嗓音娇软无害，“如果你的理解层次就达到这里，那么，我也没办法解释了。”

“怪不得秋姨那么容易就让你上台，原来是这张嘴巴厉害。”覃英咬牙切齿。

她又冷笑一声，妆容精致的面目重新染上傲然之色，“不过你啊，再怎么想挤进来，也只能捡漏，只有我不要的，你才能碰。”

“丑话说在前头，往后你想大冒头角，那是不可能的。”覃英信心满满，有她在，她怎么会让别人抢了她的风头？何况还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

何欢颜淡笑，“那我就祝你稳坐鹤天当家花旦之位。”

“承你吉言！”覃英傲慢地看她一眼，哼一声，转身离开。

何欢颜摇摇头。之前在荧幕上看到过覃英，她的唱腔和表演都很不错，刻画的人物也算是可圈可点，却不知道她私下是这样傲慢刻薄的人。

重新拿起戏剧汇编来看，才不过五分钟，门口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欢颜，走了。”

她抬头一看，怎么会是余白晴？

余白晴笑着走进来，“我刚好来这里，秋姨就让我顺便送你回去。”

“原来你跟秋姨认识。”她微笑，“那就谢谢你了。”

他问：“一直说想要请你吃一顿，也没约得成。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去喝个下午茶？江畔有一家很不错的茶餐厅，到那里去？”

看着时间还充裕，她就答应了。“你带路吧，我去哪里都可以。”

两人往外走，余白晴转过头，笑着对她说：“你不怕我卖了你？”

她也笑笑，“像我这么没用的人，那你一定要绞尽脑汁才能把我卖掉。”

他继续开玩笑，“像你这么清秀可人的女孩子，肯定是脱销了，以后别人再想找我，我就没办法找出第二个欢颜了。”

他还叹了一口气，“那多可惜啊。”

何欢颜摇摇头，“世上的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可别想着坑害人家。”

“哪里敢？”余白晴笑得很夸张，“我怎么敢坑你？”

她笑了笑，“那我就不知道了。”她又放“狠话”，“你要是敢坑害我，你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余白晴轻笑，笑意有些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