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羽意是卫老爷子最疼爱的外孙，也是他寄予了厚望的人。他怎么可能让他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卫老爷子脸色一沉，“一个小丫头而已，有多大能耐？”

“她这个人可小看不得，总在你不察觉的时候，抢走了你的东西。”覃萍看看覃英，又继续道：“小英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吗？那么努力地为一个角色做准备，结果却被她毫不费力地抢走，这手段，我都佩服！”

覃英也说道：“她跟余白晴走得也很近，两人多次在剧院见面，而余团又是余白晴的堂叔，余白晴为她说情那是很简单的事情。我觉得唱戏就该坦荡荡的，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拿人情去换取什么。”

“覃家家底雄厚，但也知道殷实做人，哪像何欢颜，只会靠着男人投机取巧，她的行为真叫人不齿。”覃萍不屑地说道。

她找准卫老爷子最在意的人，“老爷子，您见识过人，她是怎样的人，您应该也清楚，不是我危言耸听，我只是怕，老三迟早会栽在她手上——”

“行了。”卫老爷子沉声打住了她的话。

他站起身来，“小英的事，我会跟余宏说说，其他的，也不用你操心了。”

他回到楼上时，就打通了余团的电话，“老余，今晚这出戏，倒是精彩啊。”

余宏笑道：“剧院里有戏要上演时，向来都是座无虚席的，不过今晚这出，的确得了不少好评。”

卫老爷子缓缓问道：“我听说，之前是定覃英来演的，怎么突然就换了人？”

余宏对此没有多说，“何欢颜对于这个角色的诠释很有张力，覃英还欠缺一点火候。”

刚开始让何欢颜禁演时，在外面休假的周暮秋就打电话问他事情的经过，周暮秋信誓旦旦地说何欢颜不是那种因为私事耽误工作的人，她还强烈要求他让她去试杜丽娘的角色，后来一看，果然是没有让他失望。

“敢让新人挑大梁，老余，这是要多大的人情才能通过你的法眼？”卫老爷子意有所指地说道。

余宏笑笑，“我挑人，看的是表演能力，否则，外人也不会说我鹤天艺术团的门那么难进了。”

兴许是从卫老爷子的话里听出了什么，余宏又道：“我向来对事不对人，何欢颜是根好苗子，她自己也肯努力，那么，艺术团会着重培养她。如果别人要嚼舌根的话，那就让别人说去吧。”

“老余，你不愧是戏剧表演艺术的先驱，处处都以剧艺表演为先。”话说到这里，卫老爷子也没再继续说下去，“行了，我改天再过去找你喝茶。”

在剧院里，他也将傅羽意自然而然递纸巾给何欢颜的那一幕看在眼里，虽然傅羽意不曾说过什么，但他对那丫头的心思必定不简单。

想到这，卫老爷子眼里闪过一抹深思。

在没闹出多大的事情之前，他暂时也不想跟傅羽意说什么，毕竟之前也是三令五申了，现在说太多，恐怕会引得他更加反感，到时跟他对着干，也是得不偿失。

卫家安静下来时，傅家一楼大厅却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起因是傅正天在凤栖受了点气，回到家里，正好何云慈又说了他一句，他火气一下子升了起来，对着她就骂。

“在凤栖没了黄家的支持，还得看傅羽意那小子的脸色，真是造反了！”傅正天指着她说道：“早就叫你生个儿子，不然我也不会后继无人！”

何云慈坐在沙发上，双手环抱，脸色也不是很好，“又不是母鸡生蛋，也不是说生就生的。”

“人家母鸡两年里都能生百多个鸡蛋，看看你自己，连一只母鸡都比不上！”

听到这样的话，她咬牙切齿。“剖腹产的，没那么快能再怀一胎。”

“人家高容那么老还能生，你怕什么？”傅正天瞪着眼。

外人说傅正天其实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以前何云慈没觉得，最近却是深切感受到了。“你三天两头不贴家，我怎么生？”

他回了一句，“我在家的时候，也不见你生得出来。”

何云慈冷哼一声，站起身，也不想吵下去，直接往楼上去了。

傅正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声，“生出来的也是个没用的东西！丢到马路上也不会有人捡。”

“我劝你说话不要太过分。”冷冷的一句话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傅正天转头看到傅羽意，心里的火气更大了，“老子发言，轮得到你说话吗？在公司造反，回到家还想造反？”

他又指着傅朝暮，“长那么大了，一个字也不会说，不就是废物？”

他的表情凶狠可怕，吓得傅朝暮直往何欢颜怀里躲。

何欢颜轻轻拍着她的背，隐忍着心内的愤怒，对傅正天说道：“傅伯伯，小朝暮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凭她目前的缺陷来否定她的以后？废物这两个字说出来很容易，但是这样的言语暴力，小孩子就不懂吗？”

“她要是能说一个不字，我才知道她是懂的。”傅正天讽笑一声，“一声不出，谁知道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傅羽意冷眼看着他，缓缓地将衬衫袖子折起，大有动手的趋势。

何欢颜却冷喝一句，“傅伯伯！”

傅正天睨了她一眼，“还有你这个拖油瓶，你以为在傅家靠着傅羽意就能一辈子无忧无虑了？老子还活着，他这个儿子就想掌权了？”

他顺带骂了傅羽意一句，“没良心的白眼狼儿子！”

没等傅羽意说话，何欢颜就开口了，“傅伯伯觉得傅羽意是只白眼狼？”

她的双眼直直地望着他，眼中带着愤怒与冷意。

“我就很好奇了，他需要对您有多少孝心？没给过他一个温暖的家庭，从小就对他不管不顾，还时不时用冷言冷语来指责并无过错的他，在您所给予的这样压抑的环境下长大，您还有什么情分跟他可以谈的？”

看到她出言维护他，傅羽意眸色一怔。

“老子教儿子，轮得到你来说话吗？”傅正天被她那一番话说得脸红脖子粗。

“傅伯伯，您是在教儿子吗？所谓言传身教，您粗鄙的言语，您放荡的品行，哪一样是可以教育孩子的？”她语速加快，话里透着不齿。“反而可以说，他的面子都被您丢尽了。”

傅正天恼羞成怒，他指着一旁沉默的傅羽意，“就知道躲在女人后面，一直以来也是只知道拿自己的妈来当挡箭牌，没出息！”

傅羽意冷笑一声，“我不说话，你就可以在傅家放肆了？躲在女人后面又怎么了？至少我妈还能当我的挡箭牌，你妈能吗？”

“你！”傅正天气怒地瞪着他。

在傅家两房人当中，老太太最明显偏向的还是二房。最主要的是二房人也争气，而傅正天则显得平庸一些，整天浪荡，在凤栖也不是个能话事的人，虽然姓傅，却里外不是人。

“真以为你自己很有能耐？没了黄家的支撑，你还能做出什么成绩？谁会扶你这堆烂泥上墙？”他又冷冷扯唇，“不要以为别人不说话就是对你的容忍，我傅羽意以及属于我的人，是你能随便欺负的吗？”

傅正天气得半死，他一手抓过桌上的茶杯，重重地砸到地上。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他怒道：“老子的确没能耐，竟然养出了你这个龟儿子！”

傅羽意唇角一扯，一抹嘲讽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他丢下一句话，“你在凤栖也差不多是孤立无援了，等着四面楚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