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寨又走了小半里路,看到一所别致的大型吊脚楼,房顶上布满了藤蔓,房子一圈种上一圈色彩斑斓的花,再加上这房子是木制的,显得别有风格,莫然心里念道,等回到京师应天府,他也要做几个这样的特色房子。
看到莫然在打量这所房子,田颖很骄傲的说:“要是你能看到我们武陵山区,瑶族族人的房子,你会更惊讶的。”
听到田颖的对自己家乡房子的热爱,莫然笑着说:“有空我去看看。”
进入大厅,莫然被指引到一个方桌边上坐了下来,入座后田颖对莫然说:“坐你对面的是大当家唐阿兰,左手边是二当家唐阿梅,你右手边是我的姐姐田灵,大当家二当家是土家族的,田灵是我姐姐,我们是瑶族的。”
当田颖介绍完毕的时候,莫然也站起来说:“我就是大明皇帝,我叫朱莫然,我应约而来。”
大当家唐阿兰说:“我是没想到,大明皇帝会亲自来,看来你对我们这些乱民挺上心的,我也只是让你们大明的大兵传个话而已……”
莫然说:“西征军都是我们大明京师精锐中的精锐,派他们远征是不得已,我自己远征也是不得已。”
田灵接着话说:“正如耿炳文所说,你们朝廷是没钱没粮了嘛,可就是这样也不缺几个将军啊。”
莫然:“是的,没钱没粮是事实,不然也不会走一路吃一路。没将军也是事实,随我平靖难的时候,也就那么几个名气大一点的将军。可是大明需要守护的土地太多了,哪有那么多能统帅一方的将军。而且你们要见得是我,那只有我来,才能显示出大明最大的诚意。”
大当家唐阿兰说:“虽说我们极想大明皇上来临,但是皇上那是那么容易见得,你会不会是假的。”
莫然拿出自己的印章,自己的佩剑,你们看看天下有那个人,可以在大寨门外的那群皇宫侍卫面前,当着面用这些东西,这些可都是皇帝的专用。
田灵走了过来,拿起那个印章看了看说:“我们攻陷的汉官府,我去里面取过文书,有的文书加盖的就是这个印章上的字。”
大当家唐阿兰点头,“就算你是真的皇帝吧,你能千里奔赴这里,证明你有莫大的勇气,你应该了解我们的苦衷,我们是位于遥远的边疆,若不是你亲自来此,终其一生我们都不会见面,而我们作为乱民的事迹,你也只是通过千万张嘴传递到你的耳朵里。
你若是有心的皇帝,你会留意百姓为什么叛乱,因为什么引起的,即便知道是国家治理方面出了问题,你们皇帝也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好一点要么招降我们,瓦解我们。
坏一点,要么就是派大军直接剿灭我们,一了百了。
要是你是没心的皇帝,会直接派大兵绞杀我们,也不过让朝廷损失些兵力,剿灭不成功还会有兵再来剿灭,我们是承受不起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你来谈谈,尽管希望很渺茫,不过这方法可以从根子变化。从而改变我们这些乱民的命运。
没想到这么渺茫的希望,还真的盼来了天子。”
莫然含笑说:“我懂得,作为一个皇帝我会为全体人民负责的,毕竟这个错误在于我,我要来承担。”
大当家唐阿兰说:“你要负责,那是最好了,首先你要免除我们巴蜀一带的少民的税收,毕竟我们都是住在深山里,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东西上贡给朝廷,而且历代朝廷也不管我们的。
你还要解除对我们的限制,允许我们部族之间自由出入,允许我们去耕种山下荒废的土地。
最大的一点王建必须死,还要厚葬我们那些死在成都郊外族长的骸骨……”
莫然想了一下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你们让开一条路来,我和部队进军四川后,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的。”
这时候田灵站了起来说:“说到这里就产生分歧了,部队需要就在这里。你和你的部队都去了成都,到时候你们和四川明军蛇鼠一窝,对现在的话不认账,我们也没有办法去杀你啊。
到时候你们防御力大大提升,我们压根攻不下来成都,也杀不死王建。时间久了你们援兵来了,我们就要被杀戮。”
“我不会的,我可是一国的君主。”莫然说。
“在你们汉族,君主翻脸不承认自己说话的,貌似不是少数。”田灵呵斥着说。
莫然尴尬,汉朝确实那样的皇帝不再少数。随后莫然问:“那你们说怎么办。”
这时候二当家唐阿梅站起来说:“把你的一千多名侍卫都要留下来,你带着十几个侍卫护送你去成都就好了啊。”
这时候唐阿兰也说:“你的侍卫不仅被留下来,而且会被分开,还要解除侍卫所有的武装,当你杀死王建,拿着王建的头颅过来的时候,我土家族大当家定然会放掉所有关在这里的明军。”
莫然愣了,三个女人全然不管他的死活,刚刚开始还说的挺可怜,可越到最后越把全方面的利益留给自己,他莫然要是成功杀了王建,那么皆大欢喜。
要是杀不了王建,王建此时也没有任何援军,只会比现在混的还差。他们三股乱民照样可以攻成都,杀王建。而且他们手里握着一万多名大明士兵的生命,让大明官方也不敢事后拿他们怎么样。
莫然越想越气,随即大声咆哮:“你们口口声声说合作,全是拿着我的侍卫和大兵要挟我的伎俩,我带着十几个人去找王建,不说杀他还好,一说杀他,他王建玩起命来,整个四川都是他的势力,在成都府那个小地方,都够他砍死我几百回了。
反正没兵我不去,去了就是和送死没啥区别。你们现在杀了我把,反正来的时候我就准备好了。”
大当家唐阿兰和二当家唐阿梅加上田灵,这才发现自己说话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了,一点没顾别人的生死,这其实不是他们想要的,她们想要的就是和平,而不是常年和大明打来打去,这样伤不到大明多少,反而会死掉太多的族人。
大当家唐阿梅手一挥,三个女子进入里面的小房子里商讨事情去了。
整个大厅只留下莫然手里轻轻把玩着手里早已喝光的茶碗,和坐在他后边的田颖。
不多时,田灵走出里屋的小门,招呼田颖进去,留下莫然一个人在大厅里凉着……
不知道四个女人说了多久的事情,反正此时天已经黑透了。
最终四个女人还是出来了,大当家唐阿兰先说:“之前怪我们太思想太狭隘了,既然是盟友大家就敞开了谈,你要兵是吧,可以给你,不过是我们土家族和瑶族的本家军队,可以给你两万人,另外我妹妹唐阿梅和田颖都会和你一起去成都府。”
莫然翻白眼,心里想好厉害的心机婊,即便我杀不了王建,里面有两万人的内应,再加上外面的攻城部队轻而易举的可以攻占成都府。随后莫然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你们土家族和瑶族不会汉语,到时候很容易露馅的。”
唐阿梅这时候笑了起来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土家族可是全民都会汉语的,你们汉人不是一直说我们是巴人的后裔,而四川人都是蜀人的后裔,历史上巴蜀本一家。哪有四川人会说汉语,我们土家人不会说汉语的规矩呢。之所以我们叫土家人,还不是你们汉人朝廷的单方面称呼。至于田颖的瑶族就更厉害了,她们不仅会汉语还会苗语,甚至有的还懂羌族语言……”
莫然说:“你们居然如此厉害,想当年自己为了学一门外语,可是把自己累的欲仙欲死。”
唐阿梅说:“我们土家族和瑶族一般都在山的外面居住了,和其他民族杂居,常年在一起窝着,自然懂得多啊。”
莫然接着话说:“虽然你们可以扮成汉族士兵,但是你们没办法懂得汉人的习俗和规定,我必须要点本部人马,不然无法指挥的。再说如果没有一群真正的汉人遮盖,扮演的再好,早晚则会露出马脚的。”
大头领唐阿兰思索片刻:“可以给你五十个侍卫。”
莫然说:“我还要两个人,我弟弟朱允熙和郑玉,因为一个机灵会处理事情,另外一个可以更好的证明我是皇帝,可以用身份来压制王建,用身份震慑四川那群将官……”
四个女人又讨论了一阵,五十名士兵在两万人的部队里,翻不出多大浪花来,再说还有二当家唐阿梅和田颖,于是就勉强同意了。
毕竟莫然再乱搞,身后还有一大群无辜的大明侍卫和大兵,每天眼巴巴的等着莫然回来解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