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不到十天的时间,阿驽手下本来有三万四四千人的,如今却只剩下一半不到。
阿驽仅剩下的一万六千人,一万六千人中,自己的嫡系才一千人。他还不知道那一万五千人的苏禄军要反水,因此还替这一万五千人向南王索求口粮,南王只是不断的拒绝供应,还让阿驽速度把苏禄军遣散回国。
阿驽听完这些话气愤了,自己操练了这么多天,才让苏禄军队和自己的军队配合出默契来。
这天阿驽又接到一个消息,说驻守在那座土城的军队并不多,援军加守军才七千人。阿驽让自己的亲信跟着报信的人去土城查看,一连去了五次,发现那个报信的人说的都是真的。
随即阿驽就听信报信人的话,分批送进去了自己的嫡系三百人,到时候攻城的时候里应外合,一举攻下来这座土城。
到时候南王还要自己的话,自己就带着军队替南王管理地盘,南王不要自己的话,自己就向苏禄称臣,开辟一方属于自己的势力,自成一国。
阿驽算盘算的很好,可是莫然算盘算的更棒,给阿驽报信的人,是莫然派过去的,阿驽的三百个手下前脚刚刚进城,后脚就被莫然抓住了。
三百人被抓住后,莫然就找来静娴,静娴顺着三百人挨个查看,终于找到了二个一起长大的伙伴,三个人用黎族语言聊了半天,越聊越起劲。
莫然完全听不懂黎族话,只能搬着小板凳,默默的看着他们三人说话。
为了庆祝静娴找到老乡,莫然特地举办了一桌酒席,两个黎族人吃饱喝足后,又听说琼州打鱼种田都不用交税了,两个人欢呼着要回老家种田。
当听到静娴说,陪他们喝酒吃饭的是当今皇帝,他们几乎亢奋起来了,当静娴表示自己是当今皇妃,他们的家乡因为出现一个皇妃,已经修建了一座座水库、学堂,村舍也翻修了。
两个黎族人听到这些,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静娴则拿过来一个手帕包裹的半截海螺,这半截海螺拜托你们拿给我的哥哥阿驽看,他看了海螺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两个人点头,表示明白了。
顺着漆黑的夜色,莫然拉着静娴送两个人走得很远,并且约好,若是阿驽没有什么意见,就明天午时来城边上,莫然会亲自迎接他们。
两个人也把这事记在心底,又把海螺贴身收好,这海螺有可能就是以后发家致富的关键之物。
阿驽军帐处,阿驽把一前一后的两截海螺放在一块,就如同一个完整的海螺。
阿驽的脑海中回忆出现,妹妹阿卿拉着自己的脚,不要让自己去打仗,怕见不到自己了。自己也不想去打仗的,可是旁边的恶官扬言,自己要是敢逃跑,就卖掉自己的妹妹。
阿驽含泪安抚妹妹:“我去打仗肯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你好好在这里等我就是了。”
阿卿笑了:“哥哥啊!我现在才十一岁,肯定会变得,到时候变漂亮了,哥哥不认得我怎么办。”
阿驽沉思良久,捡起一只海螺说:“这海螺猛一看,好像都是一样的,可每一个海螺都有自己独特的道纹,我把这只海螺割成两半,只要是我见到这只练子宁海螺,哪怕你在万水千山之外,我都会去找你。”
阿卿看着自己的哥哥阿驽,摇了摇手里海螺说:“哥哥,以后看到这个海螺,记得一定要来找我。”
这是阿驽最后和自己妹妹阿卿分别的画面,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妹妹,整整十二年了。
当年整个琼州就是血尸成山,明军攻入黎族聚居地就是大肆的屠戮,只留下女人和幼童,充当战利品。
整整十二年了,阿驽有时候会安慰自己,他妹妹还活着。可是当年他与几个伙伴逃亡回家的时候,看到只有破败的房屋、腐烂的尸体。
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他们的亲人永远离开他们,早已不在这个世上。
他们为了躲避明军的追杀,就逃到一个破船上,几经碾转才流亡到吕宋岛上,是西王收留了他们。
阿驽想想自己以前人生都可怕,尸堆里找吃的,连与野狗抢食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既没有野狗,也没有食物,只有一堆堆浮尸。为了活下去,他甚至吃了几次……
他想到自己的悲惨画面,感叹这十二年,他妹妹阿卿,是如何的坚强的活下去的……一颗烛泪顺腮而下,看着没有别人在看自己,才悄悄用手心擦掉泪痕。
土城外,旭日东升又西下,静娴在城外站了整整一天,眼看天都要黑了,她焦急的问莫然:“我哥哥不会不要我了吧,我们说好的是中午,现在都快是晚上了。”
莫然坐在地上,吐出嘴里的草叶说:“你千里迢迢的找他,他怎会不要你,或许有什么事耽误了吧,我们再等一会。”
静娴嗯了一声,两个人又陷入沉默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传来散碎的马蹄声,五个身穿皮甲人出现在视线内,细细看去,为首的就是阿驽。
片刻后,阿驽下了马,对着站在最显眼的静娴喊了句黎族语言:“阿卿。”
静娴也用黎族语言回应:“哥哥,我就是阿卿,看到那截海螺了吗!我千里迢迢的来找你了。”
阿驽:“这十二年你吃了不少苦吧,我离开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如今长高了那么多,又漂亮了太多。”说完阿驽爱抚的摸着静娴的脸。
旁边是莫然两眼通红,紧紧的盯着阿驽的下一步动作。
静娴抽开阿驽的手说:“哥哥,我没有受什么苦,顶多是被明军俘虏的时候被当成歌姬培养,那时候挨过饿,挨过板子,挨过坏女人的针,被扎手心流血。当我痛苦的时候,我就想人会痛苦一阵子,但不会痛苦一辈子。
从七年前我遇到皇上后,我就一直很幸福,我现在是皇妃,我还有一个女儿叫朱文茔,我千里迢迢的找你,皇上又千里迢迢的追我,这不就是幸福吗?”
阿驽听到自己妹子这样说,高兴了不少,问静娴,大明皇上呢?
静娴指了指自己背后不远处的莫然。
此时莫然嘴里叼着草叶,正在看蓝天渐渐变成浅黑色。
阿驽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汗,心里却在想,这大明皇上还没南王那个土鳖会摆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