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梁源长的口中,张楚得知了昨日他渡天罚时的事发经过。
当他听到,有二品北蛮强者,趁着他渡天罚之时暴起发难,不由的眯起了双眼,心头顿时杀机暴涨!
北蛮人,还真是亡他之心不死!
就昨日那场天罚的强度。
即便他已经练成了五方五帝归元功。
但真扛起来,也只有苦苦支撑的份儿!
在那种情况下,那名二品北蛮强者那一刀,若是劈实了,他必死无疑!
当然,这是以他硬扛天罚为前提。
昨日那场天罚,就跟雷公上班儿的时候忘了戴眼镜一样,除了最后一击,其他雷霆,都劈空了。
都说人只有在面对更强者的时候,才会将怒气转嫁到弱者身上。
北疆大战。
论兵马。
大离三十万大军。
论武力。
那时的冉林不知比他强了多少。
但很显然,北蛮人刚不赢大离。
就把账。
算在他张楚头上!
难不成他张楚真好欺负?
张楚心头磨刀霍霍,思考着,要怎样给北蛮人来一记狠的……
当然,他肯定是不会再带兵北上了。
北蛮人这一次入关。
和之前北蛮人入侵。
意义完全不一样。
张楚不可能再拉上麾下的弟兄们,去趟那滩浑水……
即便一定要去。
也是他一人前往。
以他如今的实力,若是不顾脸面对北蛮大军大开杀戒,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报销他北蛮一两万铁骑!
前提是不要撞到一品大宗师的手里。
北蛮人有几位一品大宗师。
张楚不知道。
但霍青可是实打实的一品大宗师。
北蛮人是他请来的帮手。
眼下正是霍青定玄北大局的关键时刻。
要脚指头想,霍青也肯定不会眼睁睁的坐视自己屠杀他请来的帮手……
绕来绕去。
问题还是饶回了霍青那个老贼身上!
那老贼,可真是坏得头顶长疮,脚底流胧啊……
张楚恨得咬牙切齿。
若不是觉得给朝廷当刀子太脑残,他真想拉出兵马北上,和朝廷一起打镇北王府!
“……我就回太平关了,后边的事,我也不清楚,反正没过多久,武九御就把你给送回来。”
梁源长说完,端起茶碗喝茶。
张楚愣了愣,问道:“这就没了?”
梁源长点头:“没了。”
张楚一拍额头:“当时大姐那话,明摆着是冲那些心怀叵测的飞天宗师去的,你是我大师兄,自家人,你走个什么劲儿啊?”
梁源长看了张楚一眼,觉得他今儿嘴有些贱,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能告诉张楚,当时他瞧着武九御那气势,总感觉自个儿要是不走,下一息就得被她一巴掌拍死吗?
他梁源长不要面子的吗?
不过也不怪张楚无法理解。
梁源长压根就不是个讲故事的料,他叙述的经过,干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圆润。
张楚根本就想象不出,当时武九御一语喝退十数位飞天宗师,是怎样的霸气外露!
自然也就无法理解,梁源长一个自己人,怎么也跑得那么快……
梁源长憋了许久,才道:“闻名不如见面,武九御当得起大离江湖第一人之位!”
张楚回忆起当初在摩天峰上与武九御相聚的场景,轻叹道:“她可能是为帮我挡灾……”
梁源长点头:“看出来了,经她这么一立威,无论燕西北的局势如何乱,我们太平关都可以置身事外。”
张楚:“是这个意思。”
聊到这里,梁源长忽然话锋一转,问道:“说起来,你的境界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几个月前才晋升一品二境吗?怎么会突然就直接晋升二品了?”
对梁源长张楚自然是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就将五方五帝归元功的玄妙之处,一五一十的告诉梁源长。
梁源长听完,震惊之余,又觉得怅然若失……
当年他初见张楚之时。
他四品。
张楚还只是七品。
而后。
他四品。
张楚六品。
他四品。
张楚五品。
他四品。
张楚四品。
他飞天。
张楚也飞天。
他三品。
张楚也三品。
到如今。
他还是三境三品。
而张楚,竟然已经二品了!
他是眼睁睁的看着张楚,一步一步一步追上来,到和他的并肩齐驱,再彻底超越他。
到如今,他只怕再也追不上张楚了……
当然,张楚能连破两境,他是打心眼里为张楚感到高兴。
但哥俩从事同一个行业,弟弟的成就超越了做哥哥的,哥哥心头多少都会有些失落的。
这是人之常情。
张楚注意到了梁源长眉眼间的之色,心中也不大好受,轻声道:“大师兄,要不然,你也试试练一练这门武功吧,神兽精元没了,咱们还可以试试用五行奇物代替,总归是条路不是……”
梁源长略一迟疑,便微微摇头:“各人有各人的路,各人有各人的机缘,强求不得。”
张楚便不再坚持了。
练武能练到飞天境之人,无不是心志坚定之辈。
事关己身,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绝不会为了些许面子,你推我让的假客套的。
顿了顿,梁源长话锋一转,问道:“你现在的实力,到那一步了?”
张楚沉吟了片刻,说:“还没与二品宗师动过手,到底到了那一步,我也说不准。”
“不过,三境二品,只要不是东云赵明阳那等准大宗师级绝顶强者,应该杀不死我。”
“二境二品,只要不是第二胜天那种绝强者,应该胜不了我!”
“二品二境之下,除西冀剑无涯那等极于剑的极道强者之外,应该无人是我对手……”
说到此处,他忽然意识到,“御”字小团体的人虽然不多,可无一是庸手啊!
梁源长一脸不信:“你……是不是还未睡醒?”
张楚摇头:“我认真的。”
他懂梁源长的意思。
武者破境之事,因为实力增长得过快,是容易产生一种虚假的强大感。
有些心志不坚的武者,就会被这种虚假的强大感所迷惑,觉得自己多了不起多了不起,结果真到了和人动手的时候,直接被人吊捶成傻逼……
梁源长是担心他连破两境,实力暴增,也和那些傻逼一样沉浸在虚假的强大里。
“要不……出去过两招?”
梁源长试探着问道。
张楚连连摇头:“别,我刚刚突破,连境界都还未巩固,收不住手……”
梁源长脸色铁青。
狗贼,你够了!
真以为的你突破二品了就能为所欲为了?
收不住手?
你难不成还能失手打死我不成?
张楚瞧着梁源长握紧的拳头,不由的吞了一口唾沫,连忙道:“不如这样,我们出去,找个地儿试试招,威力如何,一眼便知!”
梁源长一想,也对,随便寻个没人的地儿试招,总比他们自己切磋更安全。
他起身:“那就走吧!”
……
二人御空出了太平关,随意寻了一块平原。
张楚握拳,随手一拳轰出。
黑幽幽的拳劲落在平原之上,只听到“轰”的一声,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拳劲的落点之处,竟如同湖面一般,炸起十几丈高的土浪!
余劲宛如涟漪一般荡开。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连马车大小的石砾,都直接化为齑粉!
单单只是余劲的威力,就令立在张楚身侧的梁源长头皮发麻,惊觉自己方才真是太有勇气,竟然想跟张楚切磋……
尘埃落定。
平原之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直径超过二十丈,深有五六丈的大坑,坑底都已经有泉水冒出。
而大坑方圆一里之内,尽是褐色的泥土。
别说是花草书木。
连巴掌大的石头都找不到一块儿!
恐怖如斯!
梁源长看清楚这一切,默默的咽了一口唾沫,问道:“这一拳,你用了几成力?”
张楚想了想,不确定的说:“有三成吧?”
“咕咚。”
梁源长闻言,又默默的咽了一口唾沫。
他忽然发现,张楚其实还是挺尊敬他的……
“回去吧!”
话还未说完,梁源长已经就飞向太平关。
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这个破地儿多待了。
伤自尊……
张楚无语的跟上去。
不是你说要过两招的吗?
真玻璃心……
回太平关的途中,梁源长没话找话的问道:“对了,听说你又招了一万五千名武士?”
他纯粹是想岔开话题。
张楚:“是的,大刘操练着呢。”
梁源长:“你准备加入朝廷大军,一起讨伐霍青么?”
张楚:“怎么可能,咱们和朝廷也不是一路人。”
梁源长:“那你如何打算的……”
张楚迟疑了一下,没立刻接话。
梁源长察觉到了张楚的迟疑,随口问道:“怎么?不好说?”
张楚摇头:“你我师兄弟,能有什么不好说的,只是时候不到,怕你难做。”
梁源长回过头看了张楚一眼,沉声道:“无生宫?”
他不长于交际。
朋友没几个。
仇人倒是一大堆。
能让他不好做的,就只梁源缘母子三人与无生宫洪无禁。
张楚就算是要造反,也不能隔着三四个郡,打到燕北金稷郡罢?
张楚默默的点了点头。
梁源长微微皱眉:“不是说好的,给他一次机会么?”
“机会我们给了,但他不一定会珍惜。”
张楚缓缓回道。
梁源长:“什么意思?”
张楚本不欲让梁源长掺合这些破事儿,但话都说到这儿了,再瞒下去,反倒会让梁源长心生芥蒂,只能说道:“我已经有足够的证据,确定洪无禁,就是霍青安插到燕北江湖避开朝廷视线的暗子。”
“霍青现在不动他,肯定是想留到更关键的时候。”
顿了顿,他拍了拍梁源长的肩头说道:“大师兄,你该还的恩情,都已经还了,能给的机会,也已经给了,没必要再去掺合他和镇北王之间的肮脏交易。”
梁源长目不转睛的看着张楚,沉声问道:“你早就知道?”
张楚连忙摇头:“那又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怎么可能会早就知道。”
“只是我不相信像洪无禁这么好用,所处的位置又这么关键的棋子,霍青会只用一次就舍得丢弃……”
梁源长无话可说。
他不是什么好人。
招惹过他的,能杀的,都被他杀干净了。
但帮过他的人,他能记住的,也一个都未曾忘记。
当年他在西凉江湖,被各大门派联手追杀得像条丧家之犬的时候。
是洪无禁拉了他一把。
虽然他一直知道,洪无禁帮他也不是什么好心。
但他只记得,当年如果没有洪无禁帮他,他坟头的碑,如今都该掉漆了……
如果有可能,他当然还是希望洪无禁能活着。
但正如张楚所说的。
他该还的,都已经还了。
能给的,也都已经给了。
洪无禁在太平关外杀人。
张楚能放他一回,已经是给足他这个大师兄面子了。
再要张楚放他一马,梁源长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这个口了。
直到回到太平关后,梁源长才对张楚说道:“洪无禁,你自个儿看着办吧,我不会再插手。”
张楚拱手:“谢大师兄。”
梁源长点点头,向着梁宅飞去。
张楚望着他背影,忽然觉得他的背影竟然有几分小老头……
……
:摘抄章节说中“洪流急雨”大佬的打油诗一首。
吾从天外来,在此觅长生。
巷里打过架,战场扛过枪。
锦天今犹在,不见四联帮。
辗转入北饮,马革未还乡。
太平雄关卧,鱼入滚滚江。
江湖风波起,志在胸中藏。
一朝灭雪山,威名天下扬。
北平出玄北,故人却已殇。
蛮夷出草原,披甲上戎装。
深入三千里,北蛮朝野荡。
自此入飞天,天地任我闯
自愧不如,大佬牛批,期待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