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这片被霓虹灯包裹的街道,一晃眼,王行展被那夺目的灯光给迷失了方向。他向后退了一步并用手半遮着脸,待到眼睛能适应这明亮的光线时才慢慢放开手,这时候一个比城门入口还要拥挤的街道映入他的眼帘。
卖糖葫芦的幺喝声,卖琉璃小饰品的嚷嚷争吵声,卖武习艺的喝彩声,等等等等……全部都混到在一起,形成一股难以捉摸得到但却又能切身感受得到的热闹氛围。
“哇哦!”
王行展不禁叫出了声,他就像是一个从未出过村的瓜娃子头一次进城一般,眼前的一切都像是梦境中才能见到似的。正当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一只冰凉的小手牵住了他那硕壮的左手,她那小小的手指勾住并深深贴在手掌心处。
“看啥呢?”
温筠惠不知是在酒馆里还是出门后,温筠惠特意把自己的头发给扎了起来。想必她也知道这条路的拥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如此行的吧。
“不——”王行展垂下脑袋,像是回想起好多事情来,“终于有种身处大都市的感觉。自从我们离开西方诸国后好久没见到这样的景象了。”
自嘲的同时他也在隐隐地兴奋:不知这条望不到底的长街今夜又能给他带来多少有趣的事呢。
“走吧!还是说你本然就有了打算?”
在出发前王行展当然得询问她的意见。这次的夜游再怎么说也是她想出来的,遵从她的意见再正常不过。
“唔——”头一次见到温筠惠这么少女心,她用着手轻轻抵着下颚,眼珠也像一对调皮的黑色精灵四处拾窜。
“我们去前面那幢大楼吧!”
她抽出刚刚被握住的手,然后指向远方一幢看起来就逼格很高的楼房。楼房离得还是很远,那远离地面的几层都被薄雾给侵扰变得模糊不见了。
“好!”有了目标总比四处瞎逛好。王行展怕把温筠惠给弄丢还是将刚刚挣脱的那只手又给重新拽了回来,然后朝着她很霸气地说了一句:“跟着我可别走丢哦!”
“噗哈哈。”
温筠惠没有理会他这幅故作男子汉的腔调,他这种装大男人模样对于她而言还是嫩了些。惠惠的笑一直没停,就和王行展拉着她的手在人堆里穿梭一样没有停歇。对于她而言,真的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奔跑过了。在她被王国议会下令绞死的时候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如果算她一直健在人世的话,此时的她起码七十多岁了。这中间的五十多年对于她这样优秀的人来说也是一段难以忍受的伤痛。就像是八十年的光景被人给用刀割去一大块,这段人生断痕使她差点丢了活下去的勇气。
要不是在苏醒的时候看到眼前这个还不及桌子高的小男孩,温筠惠怕是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矫情是有保质期的,过分的矫情同样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在前头奔跑的王行展还没察觉到惠惠为什么笑得这么欢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自己的情绪控制下来。
“喂!你就不停下来瞧瞧嚒?”
惠惠提醒着他。
“别闹!”王行展的脚步没有丝毫放慢的迹象,“这一路慢悠悠地拖过去,等我们晚上回旅店都几点了啊?!”
“明早我们还有要事要做嘞!”
——他又加上一句。
“好嘛~”惠惠也不是真有什么她想停下驻足瞧一瞧的玩意儿,只是单纯的好奇。既然王行展不允许她也不再坚持,顺着他的心意往下走。
在约莫过了六七分钟的人流逆行穿梭后,他俩终于来到了那幢大楼底下。起初王行展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幢普通的高楼,就是那种六七层高的小高层,但是走近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这幢楼几乎有五六十米高,那落地的金色大门便有三四米之高。
“哇哦!让我有种回到乌利大礼堂的感觉!”
王行展看着温筠惠然后傻憨憨地笑了。
“走吧。”她轻轻一扣,便让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逃了出来,“进去瞧瞧!”她的脸上写满了兴奋。和大多数女性一样,即便成了人偶,她对于晶石珠宝的敏感度依旧不减,反倒更增一步。
“二楼!”她大声嚷嚷起来,“二楼是卖衣服的!!我能感觉得到!”
“嗯?”王行展皱着眉毛盯着她,“这你也能感觉得到?你上辈子该不会是只老鼠吧?!”
“老鼠?!嗯?你居然敢说我是老鼠?”温筠惠脱下扎在前额头发上的发箍就朝着王行展的脑袋砸去,“你敢说我是老鼠?我是老鼠你们不也全是老鼠了嘛?!”
“嘿你小子!真以为你长大了我就不敢教训你了嘛?!”
见到这外表如此温顺的一个姑娘竟然要公然打人出气,王行展哪还敢再贫嘴,他连忙抓住温筠惠的双手,好生安抚。惠惠丢得起这张脸,王行展丢不起啊!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女孩子这般出气,到时候传出去是会被笑话一辈子的。
所幸这点道理惠惠她也懂。她要的也只是王行展的一个态度,他愿意主动认错就放他一马。
“下不为例!”
这一简单的口头警告就成为这段小插曲的结尾。随后她就大摇大摆地走进这幢十几层高的大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