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王行展给这几个小孩做午餐。
“先生您回来啦!”
从睡梦中苏醒的阿定兴冲冲地来到厨房间,看到蹲坐在火炉旁的王行展激动地叫唤道:“我就知道先生你不会出事的!”
“哟,你醒了。”王行展没空搭理他,只是匆匆说上一句附和话。
“您这是在准备午餐吗?”
阿定的眼力劲从不逊色于任何人,他一眼就看出王行展在忙些啥。
“是啊!要不你来做吧?”王行展捡起摆在一旁的毛巾擦拭额头上的汗,原来是这炉火烧得太旺了。
在得到王行展的命令后阿定立马卷起袖子蹲下,顶替了这件差事并对他说:“先生,您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来。”
对于阿定的厨艺王行展放心得很,也因此在中午日头升到最高处之前阿定端上了一碟蝶美味的菜肴。饱餐一顿后王行展也顺势说出接下来的计划:潜行!
“潜行?!”
早在幼年时期阿定就听过许多说书先生讲到关于暗夜行路、正义联盟之类的故事。当初就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深深的烙印。在父母还在世的时候,他总是独自一个人趴在窗上,透过梨花木雕刻成的窗花盯着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月亮。这时他总会把自己想象成一个身披黑色大斗篷、脸上佩戴着一副黑色蝙蝠面具,穿梭在高楼林立的大都市中。
“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在听到王行展说出“潜行”这俩字的时候,他这小小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何方去了。
“喂?”王行展看出他有点不对劲,感觉用脚垫了下他的膝盖,这才把他的魂拉回现实中。
“嗯?!嗯?!”阿定猛地一震,然后一脸傻笑地看着围聚在饭桌的几人。
见他的魂重新回来王行展这才继续往下说:“我们准备去工厂转一遭。”
“好嘞!”
阿定像是急先锋,凡是王行展所说的他总是冲在第一个表示赞同。
“让小天和惠惠留在家里吧。”
“好!”
又是阿定率先蹦出来。
当然温筠惠怎么这么轻易听从王行展的命令,她指了指小天又指了指自己说道:“你让小天留下我觉得没做错,但是你让我也留下是为得什么呢?”
温筠惠故作困惑模样,眯着眼睛歪着脑袋盯着王行展看。这让他怪不好意思的。
“这个啊?!”王行展先是一停顿然后才说,“我们俩观点不一致,到时候怕生产矛盾。”
“那你能确保能带着阿定安全回来嚒?”
“当然!”
“行吧,那你俩去吧。这家有我守着不可能出问题的。”
出人意料,温筠惠居然又一次答应了王行展这看似无理的命令。想到接下来就又是和阿定俩人出行时,王行展嘴角的笑意都要遮掩不住了。
“当然!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这座城市还没有什么能夺了我性命的玩意儿。”
就这样,王行展和阿定在吃完午餐后踏上了前往晶石加工厂的征程。为了保证此次出行的万无一失,他把该带的设备都带上并且还让阿定背了些必要时充饥的干粮和水。他已经做好长时间作战的准备!
“阿定呐!你跟你老哥我说实话,你的双亲到底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终于摆脱烦人的温筠惠了,王行展想想都要笑出声。
“我爹嚒?”
阿定不解为什么在这时突然会聊起这件事。
“是!”王行展尽可能让自己语气显得温和,不要让阿定感受到过多的压迫感。
“之前不是说了嚒?他们因为操作不当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
即便王行展再怎么让自己语气显得温和,谈起这件事换作谁的精神劲肯定提不起来,而且这种还未成年的孩子感情更为强烈。
“抱歉聊到这件事情,但是目前而言我们无法回避直面这件事。尤其是当和小天的交谈中发现你们描述的事实有偏差时就更需要坦诚布公好好聊一聊。”
倒是这份真诚打动这个小男孩,他那低落的情绪如堆积在空中的乌云,快快地来,快快地走。
“是我父亲的同事,杰瑞大叔告诉我的。”
“是他告诉我,我父母在值班时操作出了错。”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行展怀疑这问题关键八成就出自这里。
被王行展这番问话后,阿定用手托着自己这个耷拉的脑袋。他思考了许久才勉强开口:
“好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几年前?!”
阿定说的话前后出现了歧义,王行展敏锐地捕获到其中的不同。
“几年前的事情为什么你会觉得是这半年发生的呢?”
“但是这几年里我也见过我父母呀!”
“见过?!”
王行展毛骨悚然,一时间千万思绪从脑海中涌过。
“是啊!”阿定努力地点点头,他指了指刚刚过来的方向说道,“先生您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阿可,她也是见到的。”
“这可真奇了怪了。”
王行展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么你父母的葬礼是什么时候举办的?”
“今年开年春天时候,我们把他们葬在白骨桃花树下。”
王行展久无良言,只是用自己厚实的臂膀将这个男孩拢在怀里。
“这次就去给你们揭开这个谜底罢!”
街上依旧是空荡荡的,只有高高悬挂在空中的太阳与他们相伴。
“那你还记得你父母的工厂的名字或者编号嚒?”
“三?应该是第三工厂!”
虽然开始有些犹豫但是阿定说出这话还是十分果断,想必这名字已经牢牢刻在他的心中永远不会忘记。
“哦对了阿定,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先生您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尽都会说的。”
“你们密斯城成年是几岁呀?”
“十二岁,我的先生。”
“十二岁?”王行展在脑袋里算一算。
“这么说今年你也已经成年咯?”
“是的先生。按照规定,今年开春我就应该进厂顶替父亲的班,这样也能给阿可谋取一俩份可口的面包与牛奶。”
“不过”王行展把手压了压他头顶灰不溜秋的鸭舌帽,“不过你遇到了我,一切都不一样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幅弱小的身躯不得不承担起作为一个男人的职责,王行展明白,也愿意替他稍稍分担一下这份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