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驾光临,恕小的未曾远迎!”
总司提起自己肥硕的肚子,双膝勉强跪倒在地上。后面的臣仆有样学样,和总司一同跪在地上。
“起来吧。”
这是王行展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城主:白皙得略显病态的肤色上看不到明显的皱纹,只有脸上垂挂下来的皱皮在颧骨两侧。他的身高不低,就密斯城寻常百姓而言,他的一米七的个头不算矮。体重也控制得很到位,穿着那件宽松的丝绸大衣便更加看不出他走样的身材。
“你们还不赶紧去救这些人?”
他朝后面那一尊尊如同死神的月桂军说道:“再不去救他们,就怕到时候留下后遗症了。”
“是!”
他们如寒冬里的一块玄冰,凡走过之处无人不倒吸一口凉气。正当王行展想要走近观察他们的时候,城主发声叫住了他。
“嘿小伙子看过来!”
城主朝王行展招招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有啥事啊?”
就连十三人议会团都敢正面刚,更不要说他们手下的这具傀儡了。
“在颁发桂冠前我有几句话想告诉你,不过现在人多眼杂,需要你再靠近些。”
原来城主下了火车,径直往站台中央移动,王行展和他的伙伴此时还晾在一旁和老管家进行合同细节的交涉。他离城主还有一段距离。
“而且我还需要你手里的扩音器。”
城主面带霞光,仿佛圣人降世一般,用神光普照万物。
“哦,你要这个啊,给你。”
王行展倒是不在乎,随手一丢就把这个黑不溜秋的小匣子丢给站台中央的城主。可还没落下,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空中闪过,那个扩音器嗖得一下就不见了踪迹。
“好快的速度。”王行展也没留心,当他回过神的时候那个黑影早就隐匿到人堆当中。
“哈哈哈,让你见笑了。”城主没有摆起架子,也没有过分谨慎,他居然大摇大摆地朝王行展走去。
“怎么样,我家的臣仆还是有点技术的吧?”
城主转过身指着废墟中的某个角落,说道:“出来吧,你手里的东西我还要用。”
话音未落,那堆废墟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砰”得一声巨响,一个瘦削的男子出现了。
“谨听城主吩咐。”
他恭恭敬敬地把手里的扩音器交给城主,同时也站在王行展与城主之间。
“他叫阿鸥,是我从黑市里买来的。”
说起这个,城主脸上洋溢着异样光彩。
“当初他可是快要饿得半死,是我一眼相中他,从那堆废墟中捞出来。”
听到这话,王行展对这人更加上心了,细细观察他的躯干,竟发现他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
“你也看出来了吧。”城主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减,“从小受到晶石腐蚀的他,身体结构与常人有些不同。阿鸥”城主拉长了音调对着前方空地一阵长鸣,“去吧!”
王行展只觉得有一阵刮骨凉风唰唰唰地从自己脸上擦过,然后才发现这个名叫阿鸥的家伙已经消失在天际。
“神奇!”王行展情不自禁地站在一旁鼓掌。
“想必这不是一个人类了吧?一个人的潜力是有限的,这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
王行展才没有被城主俩仨句给唬住。早就在他夺去掠过空中的扩音器时,他就可以开始怀疑这是否真的是一个人类,但是此刻他心中已经有谱了。这哪是一个人能办到的事情,这分明就是一个人偶。
“他是人偶吧?”
“聪明!”
城主笑得得更欢了,换作其他人还傻呆呆地以为这是对自己的褒奖,但是敏锐的直觉告诉王行展,这是警备的信号。城主在让自己变得更加谨慎,他明白眼前这个小鬼可没那么好糊弄。
“好了,把你家这位人偶也叫过来吧。这应该是密斯城历史上第一次以人偶夺得心仪姑娘的称号吧?”
王行展的眼眶凹得更深了,城主他如此轻描淡写说这些话,就意味他根本就没把他俩放在眼里。
“也许?只是我们运气罢了。”王行展顺着他的语境往下说,在不清楚城主的想法以前还是乖乖听他的话。
“好了!带她走到站台的最高处。我要亲自给它颁发桂冠。”
他气势如虹,挥一挥衣袖登上最高处,手里接过总司递给他的金色橄榄桂冠,那桂冠在晌午的阳光照射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这就是皇冠?”
小天痴痴地看着它,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这玩意。同样阿定也是如此,只有在破旧的书籍插画中才看到过的皇冠,今天也是第一次见着。但是这个桂冠和书中的完全不是概念。它的厚重,神圣,美丽都是不能用言语或者画家手中的画笔所能描绘出来。
“上来吧姑娘。”
由于此时全程处于扩音器的状态下,城主也给了温筠惠一些面子,没有当中揭穿它的真实身份。
听到城主的呼唤,温筠惠抬起她高傲的头颅,双手拎着裙摆,目光平视正前方,一步步平稳踏向高台。
“哇哦有女神的气质哦!”
正当温筠惠走上台,来到城主身旁时,底下凑得比较近的几位又开始近乎狂欢的尖叫。
“来吧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追赶你们了!”
“头顶这顶皇冠不要了可以给我,我可以给你们出个好价钱!哈哈哈”
污秽与阴阳怪气的话并存。他们就像一只只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蝗虫,依附在金色麦穗上。但是王行展怎么会容许他们如此无礼,手中长剑朝天空一划,一股看不见的气压向他们袭来。
“老……老爷别生气!我们只不过开……开玩笑。”
欺软怕硬又是他们的一个卑劣的习性。
王行展这才转过身,和小天一起看着温筠惠“加冕桂冠”。
“十旬倾百城,这座皇冠本与你极为相配。你是艾尔德兰的女王,是暝河与乌江发源地的守护者,但如今你只不过是依附在冰冷机械躯壳中的一个灵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