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王行展意料,在火车起始站上空空荡荡的,只有几盏悬挂在高空中散发着蜡黄色的煤油灯。火车徐徐驶进站点,在一块写着“中央城区”的铁皮站牌下方停下奔波半天的脚步。
王行展恭恭敬敬地朝高高坐在椅子上的温筠惠深深一鞠躬,接着伸出左手牵着她安稳走下楼梯。
“最后一段路程结束了,我完成了对你的承诺。”
此刻的温筠惠还戴着那顶用精金制成的皇冠。她的妆容在一下午的奔波中没有糊去半分,她依旧那样动容美丽。
“我的女王?”
“嗯?”温筠惠微微扬颔,将那对漂亮的锁骨以及脖子优美的曲线向王行展完全展示出来。
“如果你想这么叫我的话,我也不会介意的。”
就在这时,从火车前沿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是那位驾驶员。
“我们的女神,很荣幸今日能由我熊柏作为整趟列车的列车长。”
他弯下腰,单膝跪地,伸出自己的右手低声下气地说道:“请允许……”
温筠惠明白他的意思,她脱下自己右手上的丝绸手套,将手轻轻安放在熊柏的右手上。掌心朝下,掌背朝上。
“原密斯城之神能守护着您。”
说完他低下头轻轻轻吻温筠惠的指尖然后放开,回归原位。
“谢谢。”
温筠惠将手套再次戴上,安静地站在王行展的身旁。
“先生!先生!”饥肠辘辘的阿定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前胸贴后背,“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啊?!”
“刚刚南面的大钟又响了,我数了,总共八下。现在已经八点了”
阿定深怕王行展不知饥饿,又怕自己这幅模样惹他生气,说话的时候语气小心谨慎,不敢懈怠。
“你说得对。”
王行展理解阿定的意思,他也明白该犒劳其他人一顿丰盛的晚宴。
“可是这么晚了哪里还有吃的?”
再怎么说王行展是一个外乡人,对于本地的美食他知之甚少。
“诶,这就不要担心了。”
熊柏捋直被捂在帽子中整个下午的头发,他笑言道:“对于这街头小巷,哪里有美食,我还是蛮有自信的。”
“可是?”王行展稍一迟疑,“这样会不会太寒酸了?如果没有去顶级餐厅,我都有点过意不去。”
这俩位灰头土脸的老哥们,四舍五入算得上自己的战友了。
“诶诶诶?!先生您这就太客气了。”
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刘醒开口说话了。他的个头比王行展还高,壮实的体魄简直完美符合他所从事的工作。
“我是俗人,你们带我去那些上好的地方我还吃不惯呢!”
他的脑袋光光的,就和他的门牙一样亮堂堂。
“只要有酒有肉,我就满足啦。”
“嚯嚯,这感情好?!”
“没事没事。”
熊柏脱下身上那件被煤炭染黑的衣服,那硕壮的胸肌竟不弱于王行展。
“抱歉,请先容许我们换件衣服。你知道……”
他指着粘在衣服上的煤渣。王行展当下点头,牵着温筠惠与阿定的手转身离去,好给他们足够的隐私空间。
“先生?!”
小天见他仨朝自己走来,她疾步跟上,朝着王行展挥起自己的小手。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先找个地方填肚子吧。”
“诶……?”
小天注意到仨人故意站成一排,拦在自己的面前。
“他们这是?”
挂在天花板上的煤油灯照射下来的黄光是昏暗的,走远几步路后就连人脸都分不清。可即便这样,王行展一行人还要挡在自己面前,真让小天的好奇心达到顶峰。
她暗搓搓地从两人之间的细缝中去窥探后面的景象,可这是徒劳无用功。越是这样,她的心里就越痒,仿佛有一只猫在挠似的。
看到如此强烈的好奇心,王行展轻咳几声,随后尴尬地说道:“你当真想看?”
“他们是在做什么?”她的兴致被提得老高,一脸兴奋得望着王行展。
“两个光着胳膊的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在家看得还不够嚒?”
“大男人?光着胳膊?”
这几个词犹如重锤,敲打在小天的心窝上。她的脸唰得一下变得彤红,两只手也不知所措地四处摆动也找不到安置地方。
“难道你没见过你老爸夏叔在夏天光着胳膊在弄堂里乘凉的景象嚒?”
“还是说你没见过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模样?”
一听王行展说起这,小天的心脏刹那间跳漏了一拍。
“诶呦诶呦诶呦别说!”
手忙脚乱的她踮起脚尖,用手掌心堵住王行展的嘴,好使他乖乖闭嘴。
“呃咳咳咳。”
温筠惠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掩面取笑着王行展道:“人家是小女孩,给她留点面子好不好。”
小天如此突然的袭击把王行展搞懵了,那双温润清凉的小手让他有点挪不开嘴。温筠惠见他没有后退的意思,当下朝他的小腿根部恶狠狠地来了一脚。
“诶呦我去。”
王行展捂着自己的小腿哇哇叫,小天也收回自己的手转过身子看向车外。
“你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温筠惠岂不明白王行展龌龊的想法,这简直就是一副从未亲近女色的大男孩模样。
但王行展也是明白人,他父亲亦是如此。他连忙收心,对小天道歉:“抱歉哈,一时失了心智尽说了些胡话。”
正当小天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后面两位仁兄姗姗地走到身旁。
“嘿”熊柏朝那位看向车外的小美人打起了招呼,“你可以叫我熊柏。”
深凹的大眼睛、高高挺拔的鼻梁,精致的五官让他成为行人眼中的完美型男。
“哦,你好。”
此刻小天没有什么心思去搭理这位帅哥,她满脑子都是王行展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那一幕幕场景犹如幻灯片,在她的心田里一遍又一遍地放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