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你们这速度也忒……”
六瑗公子听到楼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便走下马车准备对王行展进行一番说辞,可是当他话刚说一半,看到温筠惠那新奇的装束,底气一下子就焉了。
“你这是?”
他浑然忘记刚刚在马车上想要的话,指着温筠惠就是一阵说道。
“我这是?怎么了大少爷,难不成也碍着你的眼了?”
咄咄逼人的温筠惠丝毫没有激起六瑗的不满,只是一时忘了词的他答不上她的问话,多亏他的下手,那位高挑的美人出言解围,不然这幅呆头鹅的样子怕不是要被人嫌弃一辈子。
“六瑗公子,时候不早了,应该尽早上车。有事在车上也可以聊,不是嚒?”
那位美人向前跨出一步,拦在六瑗和温筠惠中间,同时脸上挤出一副笑脸样,对六瑗就是劝导。
“对对对!”六瑗焦躁地来回走动,他想请那位“奇装异服大小姐”先上车,但当他注意到王行展危险的目光时则老脸一红,憨憨地说道,“怎么了?女士优先不行嚒?”
六瑗这幅倔驴模样看得王行展直乐呵,他双手一摊,说:“请”
就这样,六人依次按顺序登上一辆马车。车内空间还算宽敞,王行展还是可以把腿伸直。
“不知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王行展想打听这位明显不是本地人的姑娘,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她?”六瑗语气轻蔑,不屑地说道,“你自己介绍吧。”他挥一挥手,指着边上这位姑娘。
只见她端正坐直身子,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说:“原名就不说了,现在的名字是姜临晓。你们叫我临晓就行了。”
“哟,那你是哪国人?我寻思着走遍半个大陆,也没见到你的族人呐?”
“北部。我来自大陆北部。”姜临晓操着那口不怎么顺畅的普通话和王行展交流道,“大陆的极北之地的一个国家。不过很抱歉,自打我出生到现在,我也没见过这个国家的一片叶子。我在我父母南下避难时出生的。”
“那你这口蹩脚的方言?”
王行展毫不客气地揭开她的短处。
姜临晓的脸一阵泛红,然后继续说下去:“刚出生那会到我懂事,我的父母都是在一片山林里自给自足。所以我这口不怎么流利的普通话也是在成年之后矫正的。”
六瑗这时候插上一句话:“确切说是见到我之后才改变的。”
“原来还有这般典故?!”
坐在这辆平稳的马车上,王行展仿佛忘记了他与六瑗之间的小摩擦,竟与姜临晓开起了玩笑。
“难不成你也是被他给夺了来当作老婆的?”
“放肆!”
王行展的口无遮拦气得六瑗直拍大腿。姜临晓见状急忙来当老好人,左右来回劝说道:“我只不过是六瑗先生从人口贩子手里救出来的其中一个普通人罢了,哪有什么资格来坐在他的左边呢?”
原来在这个不算拥挤但也狭小的马车后车厢里,各人也有着属于各自的座位。六瑗作为主人自然坐在中央,而王行展与温筠惠作为客人则坐在一旁,小天、阿定和姜临晓则坐在六瑗的对面,六瑗左侧的位置则特意是空出来的。
“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有这种讲究的事情!?”
王行展也是在这一刻才注意到位置的排列,难免在心中感叹:有钱人真是逼事多。
“当然了,”六瑗语气比刚刚平缓许多,“临晓怎么说也是我的女眷,你这家伙千万不要瞎想,乱打主意。”
对于六瑗的警告,王行展自然视若罔闻,他翘起二郎腿拨开车厢内的窗帘,望着车厢外飞驰而过的夜景心中慢慢平静下来。
“老先生”王行展对前面赶马车的车夫说,“大概还有多少路?”
“怎么了?”六瑗见状,趁着车夫还没回话的短暂几秒钟的时间,轻蔑地说,“难不成你又想打盹了?”
“嘿嘿,你这人说话嘴巴咋这么贱呢?!”
“怎么了?想打一架啊!?奉陪!”
“来就来嘛!”王行展气势完全不逊色与他。
“俩位等等!老朽这辆马车经受不起俩位少爷的折腾。”
“哦,那好吧。”六瑗率先收敛气息,重新坐回属于他的位置,“看在老先生的面子,现在我就不和你斗了。”
王行展桀桀笑道:“哼,到时候有的机会教训你。”一个转身,他同样坐回原先的位置。
气氛沉寂约十分钟后,马车停下它前进的脚步。王行展撩起窗帘伸出脑袋朝外看去,发现竟处于一条漆黑狭长的地下通道。
“先生莫要慌张。”车夫将缰绳捆扎成一团丢在一旁,笑言道,“我们现在在赛马场外的地下通道,没有金标许可证的马车是不允许通行的。”他用手扶着车轭,指着门缘上的大大烙印的金色老鹰如是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呐。”
据这位老头所说,这条道是属于贵族的专属通道,既方便了来去又增强了个人的隐私性。
“不错不错。”王行展望着墙壁上整齐罗列的一盏盏蜡烛,他连连称赞道。
六瑗冷冷地瞅了王行展一眼,嘴巴一闭一张,说:“我们走吧。”说完他头也不回,径直向前走。
“欢迎六瑗公子的到来,总计两张位置……”
当他们走近一扇铁门时,一个涂得满脸雪白的男人从门内走出来,他迎着向自己匀速走来的六瑗轻声问候道,只是看到他身后还跟着这么多人一时语塞。
“这是?”
这个男人僵硬的笑容看得让人毛骨悚然。他特意留着大背头,乌黑的头发被发油擦得锃亮锃亮。他不笑还算正常,一旦挤出那张诡异的笑脸,他的两只眼睛完全凹陷进眼眶中,就像一只视力退化的土拨鼠。
“这几位也是我朋友,他们也要进去。你可否通融一二?”六瑗屏气凝神,他同样不愿看着这张令人做噩梦的白脸。
“可是,可是,可是!?”他搓起两只同样被粉擦得雪白的手,仿佛能看到有一些细碎的白粉从指甲缝中掉落在地上。
“这真的不要办呐。六瑗公子,我也没这么大权力。”
“但是我要定了!”六瑗伸手推开这个碍事的家伙,擅自打开大门径直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