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让他进来吧。”
楼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制止了这场纠纷。王行展笑着对瘫坐地上的阿修说:“你听,你哥不都已经发话了嚒?”
阿修急忙站起身,掸走身上的灰尘后一脸阴沉地对王行展说道:“欢迎,随我上楼吧。”
走在木制旋转楼梯上,王行展能闻到其中散发的阵阵潮湿味。由于年久失修,每当他向上踏出一步,楼梯就会吱吱吱地叫出声。
登上二楼后又穿过狭长的过道,王行展随着阿修来到二楼阳台的位置。在那里,阿啼正坐在摇椅上歇息。
“哟,你怎么来了?”
此时的阿修看起来精神饱满,丝毫没有受昨天比赛失利的影响。
“这不,我怕我昨天下的拳太重,想来看看你的情况。”
趁着俩人还没聊开话题,阿修摆着一张臭脸冷不丁又嘲讽道:“那你昨天就别这么用力好嚒?害得我哥昨天回来倒胃吐了好几次血!”
说完这话,阿修不给王行展解释的机会,扭头就沿着过道离开了。
“抱歉,让你见笑了。”
阿修手里抱着一本书,嘴唇还泛白。如果仔细去看的话,也是能发现此时他身体的不适。
王行展随意找了一张板凳坐下,他倚着墙角仰着头,说:“昨天回来有用晶石来治疗吗?”
“当然了。”阿啼难得地笑了,他把这本书放在另一侧的矮脚桌上,将双手交叉合十放在胸口说,“如果我没有用晶石疗伤,我现在还会有可能这么好的状态嚒?”
“也是哦。”
说话的间隙,王行展用余光上下瞟了一遍阿啼。此时的他穿着一件丝绸轻柔套装,举止投足间表现出来的尽是衰败。
楼梯吱吱的响声再次响起,王行展适时回头一望,发现阿修居然端着一个盘子正朝着他们走来。
“先生”阿修的语气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说话嗲里嗲气,脸上也浮夸地在那假笑。
“先生,这是我给您特制调配的清酒,您可以尝尝。”
“哥哥,这是我给您倒的水,感觉口渴就喝吧。”
她将餐盘上的两杯饮料分别放立,然后朝她哥和王行展鞠躬后静悄悄地离开了。
“不是,你妹这是干啥?”
王行展被阿修的这一举动给逗乐了,就连阿啼的嘴角也带有一抹笑意。
“我也不知道,只是这杯酒我看你还是不要喝了。我怕阿修没有法子,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报复你。”
阿啼的话,王行展自然是听进去了。就算他没这么说,王行展也不敢喝这个姑娘给他特地调制的酒。
王行展举起酒杯,对着正午烈日细细观察。
酒的本体是海天蓝。如果再用心去看的话,不难发现从杯底有两串小小的气泡往上冒。王行展凑近鼻子一嗅却闻不到半点酒味。
“这丫头在搞什么名堂?”王行展皱起了眉,想不出里面究竟有啥。
“这真的是酒嚒?难不成和宾红酒一样,喝了才知道这酒的厉害?”
阿啼对着王行展摇摇头,露出苦闷的表情。
“如果说你单纯是为了来看望我,我是不相信的。”
在这座城市里,把王行展的心思摸得最透并不是阿定,而是面前的这位阿啼。
听到这话,王行展顿时笑开了怀,连连拍打阿啼的后背笑言道:“看来你是真的懂我啊!不过不急,等我先吃点东西再聊。”
说罢,王行展从身后的掏出一些面包开始啃食,阿啼也在一旁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你知道嚒,我买下这幢房子花了多少钱?”
对于这种身外之物,王行展向来没有概念,他摇了摇头注视着前面一片贫民窟。
“六百万!整整花了我六百万才把这块地拿下,拿下这三十年的使用权。”
“可是这……”王行展没有再继续坐在椅子上,站起身向远处眺望,他隐隐能看到江边的景色于是他便指着那对阿啼说:“这里岂不是已经临近江边了?再往西面走些,就要跨江了。”
阿啼没有否认这句话,只是默默点头说道:“没办法,只有这里的房价我能勉强够得着,况且阿修她心水已久,我自然不好抚了她的心意。”
王行展扭头坐下,气哄哄地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才开口:“这六百万是全额的吗?我记得你应该没有这么高的奖金吧?”
听到这话,阿啼转面仰头看向蔚蓝色的天空。
“还差一些,不过快了,再让我多去打几场拳赛这笔钱就凑够了。”
“你还去打?!”
咣当一声,王行展起身过猛,碰翻了一个花盆。
“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嚒?”
与激动的王行展相反,阿啼则淡然地微笑,仿佛未来一切尽都被他预见到了。
“你这样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的!你还差多少钱,我替你补!”
王行展大手一挥,伸进衣袋里面掏出昨晚赢得的一枚枚十万面额的卢市币,总计十枚白金色的卢市币。
“给你!我也不差这点钱!”
谈话间,他将这钱向阿啼的摇椅那丢去,恰好整整齐齐地落在阿啼的怀里,一枚也不少。
“这钱,我不能要。”
王行展听出了阿啼语气中的挣扎,伸出脑袋往阳台外瞧了瞧,然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管你愿不愿意收下,这笔钱我给定了。”
话音未落,王行展这人就消失在这歪歪绕的小巷中,临走时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
阿啼没有力气去追王行展,扶着阳台的围栏,眼神里尽是迷茫。突然,他看到桌上的那杯酒,立即向前跨出一步,将酒夺了过来,随后将其一口饮尽。
酸涩而又辛辣的酒沿着他的喉咙一直往胃里灌,沿壁都被这酒刺激得奇痛不比,下意识地哀嚎出声。
“啊!”
“啊!”
随后楼梯又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阿修看到倒地的阿啼一时慌了神,连忙走近扶起他。单单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他的后背时,阿修的手都被汗水浸湿了他痛苦到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