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下水管道？”

王行展在口里喃喃念叨几遍，愈发觉得和在北区第一次见到希尔西斯的场景类似，便不由地问道：“难不成这也是你的暗中组织的吗？”

希尔西斯却摇摇头，否认道：“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发的。当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时，他们的组织已经初具雏形。”

为了能更好了解这群人，王行展决定涉险再往前挪动几步。待到他倚着一面刚刚没过脖子的矮墙时，他终于看到其中的全貌。

数百人，不对，上千个穿着破烂的人围聚在一辆木制简易攻城车边上。在攻城车的顶端则站着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乌漆嘛黑的，像极了垃圾堆里的垃圾王。

他的一只手揽着攻城车上的缰绳，另一只手在空中来回自由挥动。他是在那大声演讲，在说些什么。

“……他们过他们地上人的火车节，殊不知我们天天都在过节！惠提尔，过来本王问一问你，今夜我们过的是什么节日？”

一个看似怯懦的小男孩走上去，弱弱地说道：“今天是烤羊节。”

“没错！来人，把本王的小羊羔带上来。”

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果真看到两个穿着破烂的少年扛着一头还未宰杀的羊羔来到众人面前。

王行展不由地吐槽道：“这哪够吃呐？”

接着又有几个人扛着一袋袋蛇皮袋来到攻城车前面。

“看这！这就是今日我们从那群好吃懒做的富人手里夺来属于我们的食物。”

这位自称本王的男人走下攻城车，伸手往袋子里一掏，掏出一块比手掌稍宽的面饼。

“来吧！大家分而食之。”

一声令下后，人群开始缓缓移动，向着攻城车方向走去并排好队，领受属于自己的晚餐。

“还有胡辣汤大家不要急。”

就这样一人两块饼、一晚汤，领受后便走到角落大快朵颐。

“看着他们吃，感觉真香呐”

倒也不是王行展的肚子饿了，只是看到这一幕，上千人落座吃饭的场景让他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但是希尔西斯却劝诫道：“这里的食物你可吃不得。”

王行展却不解，问：“为何？”

希尔西斯却笑道：“这里的卫生极差，你吃了铁定要拉肚子。”

听到这话，王行展只好尴尬地笑笑。

吃饭持续了约二十分钟，每个人吃完后便乖乖地把碗递回去。仨仨俩俩地围聚一团，盘坐在地上开始属于他们的夜间活动。

这时候，那只小羊羔已经被火烤得外焦里嫩，就连王行展也不由为之侧目。

“小孩们上来吧”

那人一声令下，几十个藏在过道里的男孩女孩一窝蜂地涌了出来。他们的脸上带着最淳朴的笑容，口袋里还兜着没有吃完的面饼。

“他们这是要干啥？”

为了能够看得清楚，王行展踮起了脚尖，却看到一幕让他意料不到的场景。

在上千名大人的围观注视下，几个少年将这只羊羔分成许多小块，然后一一递给这群刚刚摆脱母乳的孩子们。

终于在这时，希尔西斯开口说话了。

“他们就是一个整体，是一个族类，是苟且生活在繁华的中央城区中的一小搓人。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走近和他们聊聊，也许你能收获到许多知识。”

王行展稍作迟疑，他左右环顾后伸出手在墙壁上蹭下一层灰，抹得整张脸脏兮兮的。

“那我去去救回来。”

三步并做两步。王行展利索地来到这人群中，找了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坐下歇息。

他的出现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没过一分钟便有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向他试探地打招呼。

“嘿”

可能长相的缘故，在他们看来王行展和他们不属于一类人。

“哟”

王行展给予回应。

见到这高个子还算是面善，这俩少年拾掇自己的衣裳，然后向他走去，随后挨边坐在王行展身旁。

“小哥好是面生，怕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吧？”

出人意料的友善让王行展有点措手不及。他掩面笑言道：“我跌跌撞撞，误闯进这里。应该不会赶我出去吧？”

看到王行展装出这幅乖巧的模样，这俩少年的防线随之放下了。就像是一见如故的好友，他们和王行展侃大山。

“哪来的话？！”这俩少年穿着虽然破烂，但是有一个精气神明显比另外一个强上不少，就是这个人在和王行展搭话，“我们很欢迎新人加入呐！即便是过客，我们也会拿出美酒与美食来招待的。”

说罢，他居然起身往过道里走。多亏王行展起身拉住他，连连说道不比这么客气，才把他给拉回来。

王行展的到来带来的影响比他想象中小得多。就像一块石子落入水潭，此时已经看不到丁点波纹。众人自顾自聊着自家有趣的事。

这样王行展就更放心了。他有的没的与他们交谈起来。

“两位小兄弟，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们。”

“老哥请讲。”

“平常你们是住在哪？”

这是王行展特别关心的事情，早在下水管道里他就想要弄明白这一点。

听到这句问话，那个少年噗嗤地笑开了怀。

“难不成以为我们是四海为家吗？”

少年抬起胳膊指向空地四周的屋子，继续说道：“我们就住在这里啊。平常大家都有个照应。”

王行展这才发现周围的屋子果然和之前遇到的不太一样。

少年又加了一句：“如果老哥想住进来也行，到时候去国王那报备即可。”

他又伸出胳膊，这一次指向的是依靠在攻城车上的男人。这个男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抬头挥手向这个少年致意。

少年的神情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他站起身向这个男人鞠躬，然后才安然坐下，向王行展解释道这一切。

“这位就是我们的国王。凡事无论大小，如果有判决不明的就可以找他。”

王行展眯着眼细细观察了一会，然后收回自己的目光，再次投身在仨人的闲聊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