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回到苏云,已经是国庆最后最后一天假期了。
进了小巷,就见一个女孩子从小院出来,这女孩身材高挑,身着红色风衣,黑色长筒靴,两人擦肩而过时,对陈远微微一笑,似是相识。
然而,陈远并不认识她,想必这就是周小军的对象?不然怎么会从自家院里出来?
陈远进了客厅,放下包,见周小军的房门虚掩着,推门进去。
只见屋内一片狼藉,桌上摆着四五个方便面桶。地上到处是用过的纸巾,垃圾桶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只用过的TT,而周小军正懒懒地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见陈远进来,只软绵绵地说了一句:“老大,你回来啦……”
“小军,你这是咋了?”
“嘿嘿……好累,睡会儿,睡会儿……”
“你这是被榨干的节奏吗?”陈远惊呼道。
周小军没有回音,俄而,响起了鼾声。
陈远苦笑了一下,回了自己的房间。回想起刚才那女孩,肤白如玉,柳眉杏眼,眉稍缀一粒黑痣,回眸间,百媚皆生……难怪周小军被榨成那般模样,女人太可怕了!
陈远决定以后要与叶飞扬潜心练功,以强身健体!
第二天下午,陈远收到了快递,他的货到了!
陈远迫不及待打开包装箱,将工具放置妥当,二手手机请出来,拆壳,测试,修理,清洗……
周小军看得一愣一愣的,老大你这是要干嘛?你什么时候学会修手机了?
哥可是资深硬件工程师!修个手机小菜一碟,关键这诺基亚,三星的质量上乘,顶多就换换屏,按键,听筒什么的。
陈远把他的想法跟周小军一说,周小军立刻兴奋起来,两人花了两个晚上的时间将八台手机修好,然后到照相馆拍了照片,上传到淘宝上,他们的手机淘宝店就这样正式开起来了!
陈远说按二手机传吧,周小军说咱这机子翻的跟新的似得,当二手的太亏了!于是都上传成全新的,但陈远要求在宝贝描述里注明是9.9成新。价格在新机市场价的基础上打七折,至于保修,店铺三包。
店是开起来一个星期了,但没人光顾。陈远并不着急。时不时抱着吉他扒拉几下,练练歌,明天的迎新晚会他就要登台演唱了,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激动。
陈远的内心深处是有着很强烈的表现自己的欲望,只是上一世他太过平庸,没什么可表现的。
这一世,他两手如有神助,弹起吉他灵巧快活,十根手指就像从心里长出来的一样,运用自如。再加上薛爷爷的指点,他已然是一个可以在路边卖唱的“歌手”了!
陈远弹着吉他,便想起了薛爷爷托付的事,于是赶紧找到那本琴谱,去了苏云师范大学。
先是找到了音乐系的楼层,然后找到办公室,问了好几个老师,终于找到了薛音的辅导员,赵老师。
但据赵老师说薛音办了休学,很久没有来学校了。
陈远便把程菲菲约出来吃饭,让她帮忙留意薛音什么时候回来。
饭后程菲菲要陈远陪她逛街,陈远拒绝了,说明晚要演出,得回去练歌。
******
千人大礼堂人头攒动,座无虚席。来晚的同学干脆就挤到了过道上。
8点整,观众席灯光熄灭,舞台亮起,主持人登台,晚会正式开始。
主持人是陈远班级的郑东南和另一个班的美女。郑东南被选为主持人完全是因为长得帅,陈远不太喜欢这这个人,跟关琳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色眯眯的。
陈远被安排在后面出场,按文艺部长的想法,这是压轴,整场晚会唱歌的不少,但能弹唱的就只有陈远一人。那日海选节目的时候,部长单见那把吉他就知道陈远绝非泛泛之辈,听了一半感觉没啥毛病就直接通过了。为了保持好节目的神秘感,干脆就没让陈远彩排。要他自己多练练。
陈远抱着吉他在后台等待“传唤”,闲的无聊。
开场舞蹈过后,跳舞的女生们回到后台,见陈远抱个吉他,便围了上来,问这问那的,陈远索性就与她们聊起来。并时不时地秀下琴技,引来许多崇拜的目光。女生们都是电子系各个班级精挑细选出来的“窈窕淑女”,平时上大课的时候经常碰到,但一化妆居然分不清谁是谁了。
“下一个节目是吉他弹唱《乌兰巴托之夜》,有请陈远!”
主持人报幕之后,白衬衫牛仔裤的陈远抱着吉他登上了舞台。
这是陈远有生以来第一次登上这么大的舞台,难免有些紧张,他扫了一眼台下的观众,发现舞台下第一排观众席上并排坐着两个人,关琳和苏晴。
镇定,不能出丑!陈远做了个深呼吸,学着电视上那些歌手,把面前的一只麦调到适合自己的高度,另一个麦对准吉他音箱的位置,心情放松了许多。
跟着拨动琴弦,歌声起:
“
有一个地方很远很远
那里有风有古老的草原
骄傲的母亲目光深远
温柔的塔娜话语缠绵
乌兰巴特林屋德西
那木汗那木汗
……
”
这是一首蒙古歌曲,发行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在蒙古的传唱度非常高,后十年里国内也有许多翻唱的中文版本,但是目前娱乐和网络还没有空前的发达,陈远的这个版本没有人听过。陈远也是上一世看音乐节目的时候才听到了这首歌,当时就陶醉了。
陈远的嗓音很抓人,低沉略带沙哑,与这首歌的旋律十分融洽,一开口就抓住了观众的耳朵……
“
乌兰巴特林屋德西
那木汗那木汗
歌儿轻轻唱
风儿轻轻吹
乌兰巴特林屋德西
那木汗那木汗
唱歌的人不许掉眼泪
……
”当唱到副歌的时候,人们已经完全进入到歌里,整个礼堂变得十分的安静,只有歌声在飞扬,路过礼堂的人们无不驻足侧耳。
而台下的关琳眼睛已经湿润,她想起了那个夜晚,她与陈远漫步街头,风儿轻轻吹,歌儿轻轻唱……
“
乌兰巴特林屋德西
那木汗那木汗
你近在我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
”
陈远继续唱着,他看着台下的关琳,他第一次感到了人生的无奈。便即兴发挥,将原本的那句“你远在天边却近在我眼前”改为了“你近在我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陈远的歌声触动了关琳敏感的神经,泪水夺眶而出,她掏出纸巾拭去泪痕……陈远的歌已进入尾声:
“
乌兰巴特林屋德西
那木汗那木汗
听歌的人不许掉眼泪
”
最后一句陈远又重复了一遍,为了台下落泪的关琳:
“听歌的人不许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