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熹,星空璀璨,一轮残月斜挂在藏青色的山峦之上。
太乙观的出家道士洗漱完毕,前往大殿上早课。
人们穿戴整齐,按顺序站在殿内,只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动劲。
大弟子燕玄龙环顾左右,发现师父元玄子没有来,他不动声色地命大家开始照常诵经,等到念了三分之一时,他则悄悄溜出来,跑到观执书屋。
“啊呀!”
燕玄龙看到门边上躺着一个道人,分明就是师父元玄子!
可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怎么可能?!
在他的心中,师父是永远挺立如终南山一样,巍峨不倒,郁郁葱葱,难道说是师父修炼太困了,走哪睡哪,世上有这样的师父吗?
何况师父已经是至人境界了。
“师父!师父!”
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全部都是真实的,燕玄龙的脑子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一定是神精咒那个王八蛋找人干的!
燕玄龙把元玄子抱起来,走到书屋,放在角落里的一张小木床上。
仔细观察,才发现元玄子顺着嘴角流出的紫色的液体,发出一股淡薄的香味。
搭脉,没有脉博。
翻开眼睑,瞳孔放大。
手摸心脏,没有跳动。
唯独身体还有一些微弱的体温!
“师兄!你怎么没去上早课?”
燕玄飞从外面跑进来,她红扑扑的小脸上还荡漾着甜蜜的笑容,黑黑的大眼睛一闪一闪,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看到躺在床上的元玄子,燕玄飞先是怔了一下,停止了跳动的脚步。
紧接着,她哇的一声,扑向床头,准备号啕大哭。
“师妹!节哀!”
燕玄龙冲过去,挡在床前,抱住燕玄飞,让她在自己的怀里无声的流泪。
“呸呸呸!”
怎么能说节哀呢?
好像师父真的死了似的!
真丧气!我呸呸!
燕玄龙一边抱着师妹,一边朝床的另一边呸呸呸,弄得燕玄飞也哭不下去了,她还以为自己的头发被师兄吃进嗓子眼了。
“师兄,你没事吧?”
燕玄飞有些内疚地问。
“师妹,你想哭就再哭上一会儿,不关你事!”
燕玄龙又要来抱她,准备重新开哭,但师妹显然已经没有情绪,两人开始讨论师父的问题:
“师兄,我认为师父一定是中了神精咒的毒了!
我们现在要想办法给师父解毒!”
“师妹,你分析的太正解了!
可是,是谁给师父下的毒呢?”
燕玄龙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他是故意给燕玄飞递一个聪明梯子。
果然,燕玄飞顺着梯子爬上来了,她说:
“集合全体道众,看谁不见了就是谁!”
两人确认过眼神,!
“大师兄!大师兄!”
唐婆镜扭着崎岖的身子爬过来,她气喘吁吁地说:
“艾金玉不见了!”
就是她!
燕玄龙对唐婆镜说:
“知道了,你先出去,我们这里还有事!”
唐婆镜朝屋里瞄了一眼,由于她太矮什么也看不见。
“嗯哪,不过,大师兄,师父好像找不到了唉。”
唐婆镜伸直脑袋,东张西望。
“师父在地宫里闭关,任何人不见,你顺便给大家讲一下,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行!去吧!”
燕玄龙挥挥手,唐婆镜无奈地退出。
等她走远了,燕玄龙才说:
“这一次师父中的毒很严重,不能再上孤峰上去偷了,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我们以前偷过两回,现在他们必定是天罗地网地等着我们去投!”
“师兄,我赞同你的想法,只是到哪里找解药呢?”
燕玄飞大大的眼睛里似乎又要涌出泪水。
看到师妹如此梨花带雨,娇楚动人,燕玄龙不禁又抱住她,想让她再哭一会儿。
“你们!
你们俩个在干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
朗朗乾坤的,”
从外面鲁莽地闯进二师兄燕玄虎,映入他眼帘的竟然是一幕男道士抱着女道士的不堪图象!
两人赶紧松开,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抱团缓解一下心理压力。
如此而已。
是他想多了!
“啊呀妈!”
燕玄虎眼尖,他越过两人看到师父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灰暗,一副死人绝别之相。
“呜”
他刚想扯开嗓子嚎,被燕玄龙一把捂住嘴,连鼻子也捂住了,憋得燕玄虎差得背过气去,脸皮胀得铁紫铁紫。
燕玄飞见状赶紧去把大门关上,二门也关上。
“不要声张!
懂不懂!”
燕玄龙见他实在快不行了,就松开手,教训师弟:
“给你讲过多少遍,做事要沉稳冷静,不要整天大呼小叫!
像炸毛鸡似的!”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燕玄虎看到情况危急,也不和他计较。
“还能怎样?!
又被神精咒那个老王八蛋给阴了!”
燕玄龙气愤地说:
“事不宜迟!
玄虎,你马上去昆仑山玉真门找老布袋,请他出手相助,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为什么总是我?”
燕玄虎拿手指着自己鼻子,心说,我走了,你俩是不是又可以搂搂抱抱了。
“好吧,我去!”
燕玄龙转身就走。
“大师兄,你不能去!道观不能没有主事的人!”
燕玄飞扯住他的道袍。
“让二师兄主事吧!”
燕玄龙瞅了一眼燕玄虎。
“大师兄,你尽管放心,观里的事情都包在我身上,还有师妹!”
燕玄虎高兴坏了,一下感觉天都大了一圈子。
燕玄龙没有回头,他快步走到后门停车场,拉开车门,坐进去,脚踩油门,直奔昆仑山玉真门。
从终南山到昆仑山并不遥远,撵在天黑之前,燕玄龙已经上山来到了玉真门的山门之前。
正碰到木椟子过来关闭山门,他憨厚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啊哈,太乙观的大帅哥来了,有啥事呀!”
“木椟子,你师父在吗?”
燕玄龙十万火急地问。
“在呀,就是我师父让我来接引你上山的。”
木椟子憨憨地。
“他知道我要来?”
燕玄龙惊讶了。
“那当然了!”
“你师父知道出什么事情吗?”
“那个嘛,你得问他去!”
这回,木椟子笑得不太咋憨,好像有点儿小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