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倒来开水，水里也有一种怪味，村民说：“上世纪八十年代，岩头村还是一个小渔村，背山靠水，村民以鱼市场、搬运、盐仓、跑海、种柑橘和做榨菜为生，是典型的鱼米之乡。海门河、江城河、南门河是流经椒江城区的主要河流。

目前这些河流无一例外地污黑发臭附近海里的梅鱼、黄鱼和螃蟹都绝种了。

从前，有黄岩蜜橘，后来化工厂多起来，橘子完全绝种了。为了生存，我们就在离废水污口不远的烂泥滩上挖煤，每次都得穿很结实的鞋子和袜子。”村民拉开自己的小腿说：“有一次没注意，腿上沾上了烂泥，结果连皮也掉了，还发出恶臭，你们看，现在还没长好呢。就是这么危险，也赚不了几个钱！我们是活生生的环境难民呐。”

这时，村民的老伴闻声也过来了，她说：“我们都上报纸了，是全国有名的癌症村。”她情绪激动地拿起报纸来念：“据岩头村村委会对村民癌症发病死亡率进行的三次统计，1991年至1995年，癌症死亡率占201996年至2000年，癌症死亡玄占3422001年至2002年，癌症死亡率达556。气管炎死亡率分别从1991至1995年的上升到1996年至2000年的1052001年至20002年的111妇女病发病率从1991年的17上升到2001年的634。这里许多人的肺部都比正常人大。

村里有个小姑娘，一天在上学路上，经过化工厂，一阵风吹来，被污气吹得眼泪直流，后来就因为呼吸困难昏倒在路上。”村民伤心地流下了眼泪，她说：“村里现在有十几个30岁到50岁的青壮年，也被查出了癌症，一家老小好几代人都靠着他们过日子啊，再往下去，就真的没办法了。”

活神仙长叹口气，对元玄子说：“台州原来是非常了不起的！十个洞天中台州占了两个。天台山桐柏宫是南宗祖庭，东仙源是第四福地、西仙源是第五福地。两处福地是全真北宗龙门派的东南祖庭。道教双宗双洞双福地的台州啊，现如今”

元玄子面色沉重，一语不发。

站在一旁的燕玄龙掏出一寸相片，向村民寻问张阿福的消息。村民看了半晌直摆头，说：“前一阵子化工园出过爆炸事故，有死有伤，不知死亡名单里是否有这么个人？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应该早就走掉了，这里的工人都干不长的，受不了啊！”村民的老伴不知从哪里又拿来一张报纸，上面报道着事故过程，又提及死伤者均为外地来浙江的打工者。无疑，这也就排除了张阿福的可能性。

由于气味实在太刺鼻，一行人待暴雨停歇后便起程离开了。

他们重新来到台州椒江港码头。雨过天晴，在码头上随处可见一堆堆来自日本、美国等国家运来的洋垃圾，十多名工人抢起铁锤，正对着洋垃圾进行拆卸分类，此起彼伏的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令人阵阵作呕。一位师父好奇的道士说：“洋垃圾在欧美处理成本极高，直接运到椒江没有了处理成本，还能赚钱。因此，国外运来的洋垃圾，现在越来越多。虽然咱们也能赚点钱，但对环境污染实在是太严重了。我们拆解垃圾要用硫酸、盐酸浸泡，这里的土地都变成黑硬的，寸草不生啊。还有的油污残渣直接进入地表，开水都是有毒的。空气也污染得厉害，听说七年后，我们这里会出现肺癌高峰。全世界空气污染最严重的20城市，中国占了10个。我们中国人就是拿命换美元，人家美国人在用纸印钞票，没得比呀。”

“师父，您为什么从茅山下来了？”燕玄龙再次提到这个问题。

“道教目前到了生死关头，相对于基督教和佛教而言，我们确实发展得过于缓慢，甚至停滞和倒退。原因是什么呢？元道长您说说吧。”活神仙把手一摊，看着元玄子。

元玄子笑笑，说：“一言难尽，积重难返。”

燕玄虎有点儿忍不住，频频盯着元玄子，他说：“师父，我能否说几句？”

元玄子说：“你知道什么？”

燕玄虎说：“师父，我虽不知道根本症结在哪里，但起码有些感性认识。目前基督教在中国发展得最快，他们采取的是主动沟通的方式，就像是超市里的促销，可以免费品尝佛教采取的是进门即是佛，开口即是徒，无缘大慈，就像超市里的商品，可以随意挑选道教采取的是封闭式传授，你不拜师不磕头，基本没人搭理你，就像过去的柜台交易，脸难看，货难卖。信众越来越少。”

“那是过去，现在许多道观都对信众开放教学，免费发放教义。这一次我去了王屋山和天台山，他们做得相当出色，我简直是大开眼界。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代表着陈旧的传承方式必须与世俱进。网络弘道也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和便捷方式。中国道教论坛是目前中国最有人气的道教论坛，论坛总编、著名策划人董延喜先生又名延熹道人作为总策划师，参与由道教第一洞天王屋山与天下第一福地茅山共同发起的中国第一届洞天福地论坛将于秋季在王屋山举办。”活神仙津津有味地说。

元玄子说：“危中有机，德全不危。”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空气里有些凝重的成份。

“师父，我们是不是改变行动方案？”燕玄飞提议。

“是啊，下一步我们要去瑞安的三皇井、陶公山，且不说三皇井就是三个圆环的套井，也不说陶公山本来就是子虚乌有。单说温州的鳌江，全长九十多公里，是浙江八大水系之一，现在方知是黑龙江，又黑又臭，两边全是制革工业废水的排污管，1200多家企业，每天十多万顿的制革废水往江里排放，整条江现在是浙江污染最严重的水系。我们还要跑去闻臭气吗？所谓的道教三十六小洞天之第十八洞天华盖山，也不过是温州市鹿城区东面的一座海拔五十多米的土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