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在屋里幽幽地浸入，两个人都有些颤抖，房间里挑高有三米五，地面阴湿，空间有将近一百平方米，显得空旷寂寥又冷冷清清。

农村的房子都没有暖气，窗户也不是铝合金，而是木框加玻璃，中间的缝隙很大，有时，还被风吹得嘶嘶地响。

吴大用紧紧了衣领，他的面容似乎又变回了那个苍老丑陋的拐子李。

他轻咳了一声，用沙哑的嗓音说：“不要天真地认为世上没有妖魔鬼怪，那些东西只存在于神话小说里。错了，这些东西都是真实的存在，只不过，我们见的少，了解的少，就害怕得不得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就像有些人特别害怕蛇，有些人特别害怕老鼠，有些人见到蟑螂就要发疯，有些人你给他手上放一个毛毛虫，他就要死要活的。

其他蛇、老鼠、蟑螂和毛毛虫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和我们人类一样，也是地球上生存的一种动物而已。

也许，其他动物见了我们人类还害怕得不得了，简直比见了魔鬼还恐怖呢。

这就是由于不熟悉不了解造成的诸多误会。”

燕玄飞还是不能理解，她说：“我们虽然讨厌蛇、老鼠、蟑螂和毛毛虫，但我们还能看得见，摸得着，对吧？可是，谁见过妖魔鬼怪呢？”

“哈哈哈，如果以看得见摸得着来断定物质的存在性，真实属于幼儿园的认知水准！”

吴大用一个劲地摇头，说：“天有天魔，地有地魔，人有人魔，到处都有魔，有道就有魔，有魔就有道。

什么是天魔？

譬如说，冬至节气以后的第一个甲子日的夜晚子时，少阳起始，此时的阳气开始生长，气候应当逐渐地温暖起来，这就是道，是自然，是正常规律。

如果冬至节气未到甲子日，而此时的天气早就变得温暖起来，或者，到了甲子日，气候仍旧非常寒冷，这样就是天魔作怪，明白吗？”

燕玄飞摇摇头，完全不能理解。

吴大用无奈只得耐心地解释道：“节令与气候，这个属于天，它们相应的发生变化，如春温、夏热、秋凉、冬寒，这都是正常的自然规律，有利于万物的生长，我们称之为天道。

十个天干，你懂吧？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二个地支，也就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这十个天干与十二个地支相配，组成了六十组，始于甲子，终于癸亥。因其始于甲子，故称之为甲子。此处指冬至后的六十天，实际上就是冬至后六十天的雨水。

这个时候阳气开始从地面生发，故称之为少阳之时，阳始生。

古人将一年分为三阴三阳六个时间阶段，每个阶段各六十天，自少阳开始，至厥阴终止。”

说到这里，燕玄飞似乎终于明白过来了，她说：“师父，你说的这种情况在素问六微旨大论里有云：应则顺，否则逆，逆则变生，变生则病。但这只是体现了中医学的自然整体观念。人不仅要顺应自然，内养生气，外慎风邪，还要在具体的治疗方面，因时制宜。

譬如说，升降浮沉则顺之，寒热温凉则逆之。故春月宜加辛温之药，如薄荷、荆芥之类，以顺春升之气夏月宜加辛热之药，香薷、生姜之类，以顺夏浮之气长夏宜加甘苦辛温之药，人参、白术、苍术、黄柏之类，以顺化成之气秋月宜加酸温之药，芍药、乌梅之类，以顺秋降之气冬月宜加苦寒之药，黄芩、知母之类，以顺冬沉之气。这就是所谓的顺时气而养天和。”

没有想到，燕玄飞洋洋洒洒，一口气说出来这么多，连她自己也很吃惊，平时她是很少说话的，不知为何，今天怎么说了这么多，而且，似乎还没有说完。

“你想说明什么问题？”

吴大用逼视着她，他看出今天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燕玄飞说：“我想说明一个问题，什么是道？一阴一阳之谓道。

什么是阴阳？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所云：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在正常的情况下，阴阳是处于相对的平衡状态。如果阴阳一旦失去了平衡，就会出现病态。即民间所谓的七难八灾。”

“讲的不错，继续说下去。”

吴大用抬抬手，示意她不要停，把该讲的话都讲完讲清楚。

燕玄飞说：“阴阳失衡就会生病。阳病指的是头、项、腰、臂、脊、脚掣痛等六种在肌表经络的病证。

因阳病有营病、卫病、营卫合病三者的不同，三为十八病。

阳病指的是咳、上气、喘、呃、咽、肠鸣、胀满、心痛、拘急等九种在脏腑的病证，因阴病有虚实的不同，故二九合为十八病。

五脏病各有十八，是说五脏受风、寒、暑、湿、燥、火六淫之邪气而得病，有在气分、血分、气血兼病三者之别，三为十八，五个十八，合为九十病。

六微谓六淫之邪气中于六腑，腑病较脏病为轻，故称为六微。六微亦分为气分、血分、气血兼病三者之别，三为十八，六个十八，合为一百零八病。

另外，又有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立伤骨、久行伤筋的五劳。也有志劳、思劳、忧劳、心劳、疲劳的五劳。

还有，大饱伤脾，大怒伤肝，强力举重，久坐湿地伤肾，形寒饮冷伤肺，忧愁思虑伤心，风雨寒暑伤形，大恐惧不节伤志为七伤。也有食伤，忧伤，饮伤，房室伤，饥伤，劳伤，经络营卫伤的七伤。

还有，气极、血极、筋极、骨极、肌极、精极的六极。

另外，还有妇女三十六病，即十二瘕、九痛、七害、五伤、三痼。

千病万病，没有一件是由于魔王引起来的，怎么让我相信魔道的存在正当性呢？”

吴大用从桌子上拿起一块布，挡在燕玄飞的眼睛前面，问她：“你看见什么了？”

燕玄飞说：“我什么也看不见。”

吴大用问：“你眼睛好好的，为什么什么也看不见？”

燕玄飞说：“谁让你拿布挡住了我的眼睛。”

吴大用说：“你的心被你的知见挡住了，魔无处不在，无魔就无病，有病就有魔，可是，你为什么看不见魔呢？因为，你还不了解什么是真正的七灾八难。”<>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