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期未能还清者，自愿以身相许，嫁入墨府，借贷两清。

亦可充入墨府，为奴为婢，十年偿清。

……”

以……以……以身相许？为奴为婢？！

是什么鬼？！

卖身啊？

她脑海中立马浮现了师姐那张惨白算计的脸：卿啊，将来我若变成穷光蛋，一定将你卖去红楼伎馆，必能日进斗升啊！

莫名的打了个寒噤，呸，这时候想那倒霉师姐做什么。

她手上发力，瞬间几张纸就被她一撕两半，各自捏成了个团狠狠得扔了出去。

“墨黎！你太过分了！”当她没脾气啊。

“哦～”他一手托腮望着她，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回连名带姓地喊他，平日里都是假惺惺地堆着笑叫一声“墨公子”。虽说她笑起来也不难看，却不如眼前这气得抿嘴瞪眼的模样有趣。

“我欠了你的银子，还你便是，签借据也无不可。”她纤指微抬：“你为何千方百计的算计我！”

“我如何算计你了，”墨黎却不以为意：“我救了你两次性命，你也算是我的人了，便是以身相许做为回报，也理所应当。”

“什么你的人，什么理所应当？”玉卿面上一红，继而想起什么“说起来，我还救过你的命呢，怎么不见你感激我回报我？”

“我也可以以身相许。”

……

玉卿一呆，血气上涌，红透了整张脸。饶是是她脸皮再厚，也不能淡定的同一个俊美男子讨论这种如同“表白心迹”的话题。

虽然墨黎还是单手支颐，语调也未曾变过，如同在讨论的是天气冷暖，战场杀伐，却绝对无关风花雪月半分。

“我签。”她放弃挣扎了，能还就还吧，赖账不是君子所为。

如果真的还不清……那就不还了，又没人知道她是谁。

何况，她也不是个君子，只是个和小人并列的女子而已。

墨黎便又拈出两份借据铺在桌上，玉卿已经懒得吐槽他的百宝囊袖子了。自己研了磨，提笔写下了玉秋樱三个字，心中哈哈一笑。

“盖指印。”凉薄的声音又起。

……

玉卿无奈地盖了指印，怎么都有种签卖身契的感觉。

墨黎看她签好，便拎起审阅了一番，“你可以带走一份。”

“我可以不带么？”带着被人发现了还不东窗事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混迹江湖。

“不可以。”

……

那你还废话什么劲啊。

“墨大爷，我可以走了么？”再待下去，估计连器官都要卖了。

“玉佩拿过来。”但墨黎好像没打算轻松放过她。

“什么玉佩？”玉卿故作糊涂。

“你腰上那块。”要不要这么直白。

“这不太好吧？”这怎么能给，这玉佩她就这么一块，藏剑山庄里是个会喘气的都认识。

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拿它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拿过来。”

玉卿不情不愿地解了玉佩，又不情不愿地递了过去。

“打个商量，这玉佩毕竟是我贴身之物，墨公子拿了去可否不要呈于人前？”玉卿无法直言，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过是个抵押之物，为何要呈与人看。”墨黎拿过去看也不看便和借据一起收起来了。“他日，你若是还清了所欠的，这玉佩也必然物归原主。”

“如此甚好。”玉卿再也不想和这吸血鬼同处一室了，得了墨黎的允诺便有气无力地告辞了。

出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白衣乌发，与平时并无二致，却又总是觉得他今日哪里有所不同——

似乎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