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受了月影的撺掇，经常写些子虚乌有的话本子，拿了兄长的名头出去卖，还颇赚了些名声，也得了几两润笔的银子。二人也都喜欢喝山顶望月洞里流出的沁凉的山泉水。伏天里蝉都唱不动的正晌午，还拿撒了艾子油的滚水涮蔬菜肉食，吃得汗流浃背，头发都挽了髻子盘在头顶，经常被玄界指责不成体统，如乡村野妇一般。

这一日，二人正在亭子里吃得兴起。玉卿挽了袖子不停地拿手扇热气，连月影那张向来寡白的脸，都有了三分胭脂色。

“卿，再放点羊肉。”月影说着，利索的重新盛了一碗调料。又将从师傅地窖里偷来的冰块拿了一小块敲碎放在打来的泉水里。

“师姐，我们是不是少吃点肉；师傅们经常说习武之人少贪杯中物，少恋辛辣荤，说对修习武艺不利呢。”玉卿只将羊肉拿了一点点放进去，又抓了几把藕片豆芽马齿苋撒进锅里。

“瞧你那样儿，怪不得师傅喜欢你。”月影白了她一眼，便将一整盘羊肉都倒了进去，“师傅本是佛门中人，自然如是说。如今他不在这里，你何苦还要如此听话。”

“主要吃多了也上火。”玉卿拿勺子拨了拨菜，等着熟了好捞起来吃。

“火锅好吃么？”这时有人问道。

“好吃。”玉卿头也没抬。

“好吃多吃点。”

“嗯，你也多吃……”玉卿咬着块羊肉一转头，吓得一个趔趄站了起来。

“师……师……师傅，您啥时候来的啊？”玉卿将羊肉囫囵咽了，左右看了看。

我去，师姐去哪了？！

“那个，师傅，你要不要吃点儿？”玉卿小心翼翼的问。

“不用了，你吃。”玄界笑眯眯地看着她，慢悠悠地捋着半灰不白的胡子。

“徒儿吃饱了。”妈耶，谁还吃得下去啊，被师傅这么瞅着，这背上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吃饱了？”玄界看了一眼满锅的羊肉。

“吃饱了。”玉卿也看了一眼满锅的羊肉。

“那好，你跟我来。”说罢，便率先走去。

玉卿看了看大步离开的师傅，又看了看快熟了的羊肉，只能抬脚跟上师傅的脚步。

待二人走远了，月影便悠哉悠哉的回来了。

“嗯，火候正好。”倒了冰水，捞了羊肉，大快朵颐起来。

……

玄界一路朝着山顶的望月洞而去，玉卿吃得肚子滚圆，在后面追的竟有些费劲，边走边纳闷这老年人体力怎么这么好。越是往上走，云雾便渐渐地浓密了起来，虽是日光正好，也依然馥郁在林木间如轻纱飘动，随风而舞。等到了望月洞前前，因树木参天，枝叶遮天蔽日，又有云雾飞来，竟清凉舒爽全无夏日的燥热。奇花异草悠然绽放，真真如如仙境一般。玉卿消了食儿，也去了身上的汗。见师傅站在一棵三丈许的白果树前上下打量，玉卿上前行了礼，叫声：

“师傅。”

“玉卿啊，回来这些日子，可有和师兄弟们一起练剑？”玄界慢悠悠地问。

“练是有一起练过的。”玉卿望着师傅的后脑勺。

“可曾同旁人比试过？”师傅又问。

“那倒没有。”师兄弟们一贯顾忌她身体弱，向来不同她比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