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确是旭东不对,在讲堂里授学时说了‘美貌的女子,大多中看不中用’之类的话,以往又十分苛待娘子,总觉得女子无知无能与下仆无异,这才让丹儿忍无可忍,弃他而去。”
吃晚饭的时候,红庄主才回来,手里捏着几个小玩意儿,是学堂里孩子们送的。
“怎么了,我的主子,饭都好了,还不挪动尊驾过来用饭?”
苏若浅看他愣神便打趣道。
“若浅,你说我是不是对卿儿太苛刻了些?”他似乎需要妻子的安慰,来平定内心的愧疚。
“难得你说出这样的话来,生在红家,话还说不清就逼着习武学文。整日扔在青峰山,冬天寒风呼啸,夏天蚊虫叮咬。莫说是高门大户,便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又有几个如我女儿这般。有一年,还差点叫野狼掏开门叼了去。”苏若浅说着竟哭了起来。
“红家历代女孩稀少,她若是平平常常,我又如何这般狠心。可是若浅,这是她的命,是她的命啊。”红擎苍垂下了头。
“擎苍,我既嫁你为妻,你做什么,我自然不会反对。我一个人也对抗不了红家,但是也请你可怜可怜我这颗做母亲的心。就让玉卿还是我女儿的时候,多过些快乐的日子吧。既然终究免不了这一天,请你不要这么早将她拉进这泥潭里来。”
“若浅,只怕有一天,卿儿也再不愿认我这个父亲了。”红擎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进京的一行人,因都是年轻人,一路上走得并不慢。玉卿体恤君玉不能长时间骑马,经常陪他在马车里坐着。
玉卿最近迷上了写鬼神之道,君玉有时候也帮她整理素材。
“师妹,你写这样的话本儿,不怕被禁么?”同所有的封建王朝一样,嘉汉也是极重鬼神之说的。
“师兄,你不懂,这越是被禁,想看的人就越多。
而且我最近简直就是文思泉涌,无法控制我的神来之手啊。”
玉卿摇头晃脑地说道。
“你一个女儿家写这些,自己不害怕么?”
君玉虽不迷信鬼神,但看她写的一个个小段子,竟也有些毛骨悚然。
“嘿嘿,我既创造了他们,赋予了他们吓人的法力,便也是鬼神里的王了,怎么会怕。”
“休要胡说,你呀,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君玉有些忌讳。
“这一张是什么?”君玉拎出一张乱七八糟的画。
“哦,这个好像是我做梦梦到的,记不真切,便画了下来。”玉卿接过来看了一眼。
画里似乎是一个极为广阔的大殿,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坐榻立在高台上。
旁边一个少女站在等人高的铜镜前,对镜自怜。
“这女子既然是在照镜子,为何影子的穿着打扮却与本人不同?”
“对哈,我当时心里想着这样就画出来了,倒是没注意到。”玉卿笑着抓了抓脸。
有一日她睡醒起来,就随手画了这幅画,画完了竟也不知为什么。
然而这样的画,她画了却不止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