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的出版图书，线装完全取代了蝴蝶装，众位顾客眼前的倩女幽魂便是线装版、竹纸。

经过造纸作坊、印刷作坊一百多人连续几的加班加点，书籍摆了将近上千册。

最为引人瞩目的是，倩女幽魂封面的彩图画面感极强，一位白衣女子飞在林间，后有一座“兰若寺”寺庙，一位陕西的江湖游侠、一个落魄的读书人，那白衣女子甚是美艳，不少人就抱着“猎艳”心理翻看起来。

古人早发明了不掉色的加胶技术，这版图书质量还是好的。

当读到聂倩阳间不幸、阴间也要遭受奴役、情倾宁采臣之时，顾客们情不自禁、不由自主代入进去，把自己幻想成宁采臣，怜惜起聂倩来。

燕赤霞的放荡不羁、正义感又继承了三侠五义、唐传奇并有所突破。

有人觉得不虚此行：“贾山海的诗书，不论质与量，一如既往地好，不虚此行，这版我买了，就不知原稿卖不卖。”

“听掌柜，这书还是分期连载的，这不是要人命嘛！”

贾琮倒是不敢像刘亦菲那个版本的电影一样，让聂倩再和燕赤霞发生一段恋情，实在过于挑战时茸线。就像金庸的“龙骑士”，看得读者骂娘。

主要还是时代问题，像晚明、晚清那种礼乐崩坏的时期，就没事了，什么内衣、高跟鞋都可以尝试，因为晚明、晚清的很多现象在封建人士眼中，就已经惊世骇俗了。大顺国朝定鼎百年，礼乐还是要遵守滴。

“这一本定价多少？”

伙计热情道：“客官，五钱银子，不准讨价还价。”

“贵零吧？”有人咂咂嘴。

“哎唷，客官，本店买一送一，贾神童的又一名作，看这装版、印刷，已是便宜您老了。”伙计推销道。

“买一送一？也行，拿去送友人一本，倒也不亏。”

……

燕社书坊，春风得意的魏无知，那股中解元的劲儿还没过，他也借此在京城广交名流。

“龚兄，你笔力非凡，一来就把贾琮的儒林外史压了下去。”魏无知在后院园中剪花、插花。

士大夫的优雅生活，伴随出版、文化昌盛，晚明以来渐渐大众化、通俗化，有钱人家都爱买书、效仿。

“嗬，老实，贾神童的儒林外史名不虚传，我老师也夸赞，但欠些火候。”龚鼎慈摇摇头，山海书社卖了三，伙计进来禀报，他便吩咐去买一本回来。

捧至店前观看，魏无知不喜道：“慈妖魔鬼怪之书，怎会受人追捧？世人真是有眼无珠，不识子都之美！”

“西游记不是妖魔鬼怪吗？唐传奇还有灵魂分裂，不足为奇，不过他这写作手法、宣传手段确实高人一等。我寄一本给老师过去，看他如何。”龚鼎慈一点儿也不生气。

“他们三卖了多少了？”

“据上千本卖光，重印一版，没多久其他书社便要效仿了，寄几本儒林外史、倩女幽魂到江南去，咱们燕社分杯羹，呵呵。”龚鼎慈往窗台汝窑瓷瓶倒清水，继续供赏。

……

山海书社的银子源源不断地进来，一月之内便净赚了两千多两，罗高才、郑夜寥两个守财奴眉开眼笑，帮忙记漳尤氏都看得很复杂，当初谁又能想到，贾琮靠自己也这么吃香？

早知今日，当时应该多多示好啊。

也有人专认这家书店，雍乐十一年的二月、三月甚至出现了排队买书的壮观现象，儒林外史、贾子礼评八股文又凑了一波热闹，林林总总算下来，贾琮为山海书社净赚不下万两。

但贾琮目光长远，他分红只拿两千多，省检些，还是够用很长时间的。

不过盗版猖獗，地摊货又便宜，这波热度还是慢慢淡下来了。

接着，儒林外史、倩女幽魂的评书版本出现了，“幽燕第一子”赵北斗对倩女幽魂每一章都要评几句，并在燕社书坊出版。

赵北斗毫不讳言地在末尾评论：“写人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此乃借古讽今、托古今也。”

宛平秀才匡六合评本：“贾子礼之才，余莫逮其万一也。”

涿州才子张茂才评本：“姑妄言之姑听之，豆棚瓜架雨如丝。料应厌作人间语，爱听秋坟鬼唱时。”

宛平举人王应麟却有别开生面的理解：“子礼与吾为友，其佛禅、儒教忠孝之处，令人雪涕，盖子礼秋闱落榜之作也，其妙也警醒顽愚。”

更令人吃惊的是内阁次辅汪应元也出版了评本：“鬼狐有性格，笑骂皆文章。”

这个时空的后来二十世纪，山海志异系练早已完本，绝世才女张爱玲发表杂志道：“直到现在，我仍然喜欢贾琮的山海志异与俗气的巴黎时装报告，便是为了那吸引眼球的字眼。”

二十一世纪，获得诺贝尔奖的莫言对全世界道：“我写红高粱时，是从顺朝大文豪贾琮的山海志异获得的灵福”

山海书社的名声在京城彻底打响，文人阶层趋之若鹜，无人不知贾子礼。

……

倩女幽魂对于荣国府的姐们，并不敢公开叫人去购，那种人鬼恋情闺阁姐并非不爱看，却实在时世不容，偷偷看倒是无碍。

贾母对姑娘们看西厢记、牡丹亭等才子佳饶书，是持批判态度的，一次宴会便这种不仅不合理、与才子约会的姐也不知礼曹雪芹也是多次批判的，借鉴了还要批判。

但贾琮就在眼前，她们私下哪有不看的，贾琮便成了姐妹们的恋爱启蒙作者，贾探春对男人书社、结盟一直羡慕向往。

一晃到到夏末，众姐妹对贾琮的才情仍旧不时称赏，这到西路荣庆堂，贾宝玉、贾琏都在，林黛玉泪光点点，贾母伤心道：“扬州来信了，琏儿得带黛玉南下瞧瞧，但有事情，传信回来。”

贾琮的几本书影响力大，赚到腰包的钱自是率先掏出二百两，买了礼物送父母，因此邢夫人哪有苛责的，接口道：“老太太，琮儿也跟去，他到苏州，不仅跟人学诗书，也走走我娘家。”

贾母可有可无地点零头，贾琮松了口气，两年多，十岁了，总算能跨省去一回江南，他眼前浮现出张国荣跋山涉水的景象：“人生梦如路长，让那风霜，风霜留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