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三爷毕竟是有势力的人,吴师爷和刘赵两位班头,带了几十名捕快兵丁,浩浩荡荡出发了。
最先赶到冯府的人却是朱炯,他突然意识到,眼前只有冯三爷能帮忙查出那手绢的主人。
他一个游方道士,即便使用鬼术能够查出那人,在县官大人的府里他能怎么办,等那鬼主动出击,只怕就来不及了,毕竟那个鬼接近鬼士等级。
“你说的是罗知县手里的绣花手绢?”冯三爷眯着眼问道。
“对的,粉色的,上面绣的是鸳鸯戏水。”
“这事儿,别人不知道,你问我还真问对了人。前几个月罗知县的九夫人有了喜,我采办了一套上等扬州绣织品,送的贺礼,里面就有这个手绢。想必是九夫人转送给罗知县的。”
“又是九夫人?”
“嗯?!”
“对了,冯三爷,我差点忘了”
听完朱炯的描述,冯三爷脸上的肉都要飞起来了,双眼暴睁,精光闪烁,狠狠地盯着朱炯,满脸的表情拧成一句话:这要命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冯三爷,您在清江镇这么多年了,他们能破您的招,我相信您也能破他们的招。”朱炯笑道。
冯三爷重新眯起眼,摸了摸下巴,缓缓说道:“朱道长年纪轻轻,不简单啊!”
几名下人急匆匆跑来,自然是来报告关于九夫人的事,冯三爷干脆不听他们说就直接打发了他们。他一人端坐在正厅里,喝着茶等着衙门的人。
朱炯已经赶往了衙门,这一次他要抢先出手,赶在鬼婴生产之前制住它,可是走到半路,突然冲出一人,一把抱住了他。
衙门前人山人海,此时山开海裂,让出一条路来,冯三爷迈着肥硕的短腿,踱着八字步一步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吴师爷和一帮捕快兵丁。
“冯老弟,哥哥特地备了薄酒,为你饯行!”孙老板站在衙门口,手里递过一杯酒,这么精彩的戏,他自然不能缺场。
冯三爷微微一笑,“不忙不忙,只有一杯酒,我喝了,等一会儿你上路时,岂不没酒了。”
孙老板冷冷一笑,索性放下酒杯,心想,死胖子嘴硬,等下有你好看的。
迈入衙门的冯三爷,一回头冲孙老板说道:“我差点忘了,孙老板,我的九夫人前一段没了,心痛的我要命!听说你也很疼你的九夫人,只是不知道她是否也能让你疼的要命?!”
“哼,这些废话,还是等你活着出来再说吧!”
冯三爷哈哈一笑,抬脚走到了大堂上,抱起大大的肚腩跪在地上。
“冯清远,本县问你,这女尸身上的绣花红裙,可是你九夫人的?”
“此裙清江镇就此一件,这件确实是小人九夫人的。”
“你九夫人现在何在?”
“回大人,十天前得病死了。”
“得病?!不忙下定论,死因会查清的。我先问你,她死时可有身孕?”
“回大人,小人九夫人死时确有七个月的身孕,一尸两命小人心如刀割,但为了防止瘟病传播,尸首已经火化。大人,大堂上的这个女尸是百花楼孙老板为了陷害小人而伪作的,他残杀人命构陷小人,请大人明察!”
这一下惊变,外面的人都高高伸起脖子,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哦,还有这回事?!那本县问你,你可有什么人证物证?”
“禀大人,孙老板家的九夫人知道此事详情,请大人传唤,可为人证!”
罗知县听完,沉吟不语,他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之前为了造势,让很多百姓围在衙门前,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只好先传唤孙老板的九夫人。
拿起令箭,正要传令,后堂走来一个丫鬟,是罗知县九夫人的贴身丫鬟小翠,气喘吁吁的径直跑到大人案边附耳说道:“大人,大事不好了,九夫人她突然肚子疼的厉害。”
罗知县久无子嗣,九夫人怀孕让他喜从天降,听闻此语,也顾不上这是在大堂上,还在审案中,一拍桌子,“这可真是要了我的亲命了,快请大夫!”
罗知县丢下令箭,转身欲走,被一旁吴师爷拦了下来。
“大人?!”吴师爷用眼瞄了瞄大堂。
罗知县急忙整了整头上的乌纱,对堂下喊道:“案情复杂,今日退堂,待本县查明案情,择日再审,一干人等不可随意离开清江镇。”
啪的一声惊堂木,精彩的戏曲在**来临之前突然戛然而止。
冯三爷抱着大肚腩,眯着眼睛重新站了起来,依旧踱着八字步向外走去。
孙老板一颗心似滚油一般,看到冯三爷出来了,他迎上前去,“姓冯的,你扯出我家小九也没用,告诉你,你这次彻底玩完了!”
冯三爷抚摸着自己圆润的下巴,慢慢说道:“孙老板,你放心我只是借你家小九摸两天,你也知道她摸起来好润好滑的,哈哈!”
孙老板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了,恨不得生吞了眼前这个胖子,保证一滴油都不剩。
但他不能,至少在衙门前不能,更不能在全镇人的注视下。
看着那个胖子一步步远去,他牙咬的吱吱作响。
此时一名仆人急匆匆跑过来,对老板说道:“爷,不好了,九夫人,她,她不见了!”
孙老板听到这个,反倒笑了,“好啊,你终于出手了,那就别怪我了,召集人手待我通报大人,直接杀入姓冯的老窝。”
“爷,”那仆人拦着了要风风火火闯一闯的孙老板,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爷,九夫人,她,她不是被人掳走的。”
说罢递上一封信,孙老板一把抓过,刚撕开来,抬头铜铃大眼对着四周一扫,围观的人群如见了恶鬼般,一哄而散。
驱散了闲人,孙老板打开信来:
孙兄敬上,尊九夫人原是我家仆人之女,今日返家,如尊兄不舍,可前来迎接,并探望贵岳父岳母,即吾家扫地仆人刘二狗并其妻室胡氏是也。弟冯清远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