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一个三轮车上,放着一套太师椅。
角落里还有两个椅子靠和五根看起来很古旧的木料。
其中三根小儿手臂粗,尺许来长,另外两根半径约一厘米多点,长一米二。
一个看上去很落魄的中年男人,愁眉不展:“帅哥,我这对黄花梨太师椅成于明朝,是祖传之物,现老婆得了重病,没钱治疗,不得已才做不孝子孙,转卖这套祖传之物。”
太师椅看上去很黄花梨,线条行云飘逸,也带有鬼脸,乍看之下,没什么不对劲,成色也显得年代久远,难不成真是古物?
李寒沙仔细抚摸了一下,眉头微皱。
包浆不顺滑,隐隐还有点粘手,这是经过做旧了的,绝对不是什么明朝之物!
一番检索后,李寒沙确定这套太师椅不是贴皮货,但也不是黄花梨,应该是虎斑木或者紫檀柳冒充的!
李寒沙无意中发现,落魄中年油腻男见他对这套货很感兴趣的模样,面露喜色。
他今天一身名牌,落魄男如何看不出来?
“怎么样?”钱开路一脸期待的看着李寒沙。
“我们走!”李寒沙一把拉着钱开路转身离开。
落魄男子立刻目露乞怜之色,拉着李寒沙的衣袖:“帅哥行行好,买下来吧,我老婆正在医院,等着用钱交手术费。”
“你老婆是什么病?”
“卡罗里病。”男子叹息一声。
“有什么反应?”
“痛,就是痛,痛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多久了?”
“半年前发现的吧……”落魄男子迟疑了一下。
李寒沙淡淡说道:“卡罗里病属于先天性肝内外胆管囊状扩张,半年前才发现,不能吧?”
男子一窒:“这,我们不懂,是医生这样说的。”
你老婆重病?救你老婆?骗鬼吧,只怕我们一买下来,你肯定会一边数钱一边骂我们傻瓜!
钱开路忽然说道:“小三,你再看看,这大叔感觉挺可怜的,这太师椅看起来还不错呢。”
李寒沙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再次仔细的看了一下,直到在椅脚根部的一处,发现一个淡淡的椭圆型金钱印记,才明白了过来。
这个所谓的明朝黄花梨太师椅,分明就是钱开路钱家人制作的!
看钱开路的样子,是想低价买回爷爷辈那时候制作的成品。
“这一对椅子你想卖多少?”
“二……不,十八万就卖给你,我老婆的手术费就要十五万!”男子咬了咬牙。
“不好意思,太贵了,我们买不起,老二,我们走……”
“小兄弟等等。”一位衣着讲究,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
眼镜男一边抚摸着太师椅,一边赞叹不已:“这套黄花梨好啊,古董,值钱……”
“我见小兄弟你穿着华丽,这一身衣服都要几十万,肯定不在乎十万八万的吧?不瞒两位,老兄我是真想买下来啊,无论是收藏还是转手卖掉,都是血赚,今天出门走的急,身上只带了三万,钱不够,这位老哥还急等着钱救老婆,要不我们一起分担费用?我有路子卖出去,保证卖出天价!”
此人眉毛耸动,嘴皮飞舞,说的煞有介事。
“几位行行好,我老婆等着这钱救命啊,要不然绝对不会卖这传家宝……”
“这的确是宝贝啊,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两位小兄弟意下如何?”
李寒沙心中却在冷笑,这种招数,早过时了。
“老二,你心里价格是多少?”
“五万。”
落魄男与眼镜男闻言眼中一亮,落魄男随后哭丧着脸:“五万不行啊,都不够交手术费的……”
“是啊,我们不能落井下石啊,这位老哥为了老婆不惜卖掉传家宝,我们就算不献出一点爱心,也不能压价这狠,再说我们三人分担,一人也出不了多少。”
钱开路犹豫道:“要不再给你加两万?”
李寒沙一把搂住钱开路,小声说道:“老二,我仔细看了一下,这根本就不是明朝的东西,包浆是做旧的,更不是黄花梨,材质应该是广西的虎斑木,我们可怜他老婆,花个五万买下来,也没什么,他还不愿意,我们走吧。”
落魄男与眼镜男对望一眼,有着一股慌意。
“好,那就七万卖给你们!”落魄男一咬牙一跺脚。
“太便宜了,要不是我今天没带够钱,怎么也轮不到你们!”眼镜男摇了摇头,惋惜的说着。
钱开路正要拿钱,李寒沙忽然说道:“我再给你加一万,你把这车上的残次品和边角料一起给我!”
说话间,抽出一根细木料看了起来。
落魄男双眼微微一缩,这小子居然一眼看出了木料中真正的黄花梨!
“两万!再加两万,这些都是你们的!”
“看在你老婆的份上,行吧,老二,给钱。”
钱货两清后,眼镜男一脸喜色的来到落魄男身前,看萨比一样的神情看着李寒沙两人。
钱开路则是一脸喜意的拎着一对太师椅。
李寒沙一手拿着一对椅靠,一手夹着两根木料,另外三根,随手丢到路边垃圾桶。
“哈哈,小三,这对椅子果然是爷爷早年亲手做的,是紫檀柳木料,今年爷爷大寿,可以当生日礼物送给他!”
“老二,钱转给你了啊。”李寒沙收起了手机,他瞬间变成了一个穷光蛋。
“两万块钱,你我兄弟还客气什么?我本来的心里价位就是十万,话说,你要那两根细木料干什么?形状不规则,车不出珠子,也做不出什么成品……”
落魄男两人一怔,感情他们早就看出来不是真货,真是假李鬼遇上真李逵,连东西都是人家自己做的!
早知道,又何必花那个功夫去做旧?
眼镜男吸溜一声:“走,咱哥两去足疗会所爽爽,话说那个小兰骚起来真是带劲……”
“小伙子,能将你手中的椅靠给我开开眼吗?”
地铁上遇到的老者开口说道。
“老先生请看。”
正要去会所的两人停了下来,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莫非真正值钱的是这一对椅靠?
椅靠刚入老者手,面色就是一变,轻轻抚摸着,拿到眼前反复细看,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越看面色越是郑重。
“老先生看出来了?”李寒沙笑道。
姜澜深深吐出一口气:“小伙子眼光真毒,居然被你捡了一个大漏!”
“运气好而已,若是老先生先看到这对‘凭几’的话,那就没小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