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腹地,有王朝国号为尘。
身体原主姓岳,名为岳景,年方二十有五。父亲岳业,官封平南大将军,赐清远侯爵位,世袭罔替。有兄岳嘉,长其十岁,现为平南大营都统。因其兄并未被正式册封,所以大家对他还是通常以小侯爷相称。
尘王朝立国不足百年,先祖于乱世中创业,传至第四世,登基后年号庆云,史称庆云帝。
庆云帝十岁时依靠其母族权势继位,导致后党势大,成年后励精图治,力图大力培植自己的势力,清远侯即为中坚力量。
清远侯岳业之父为辉南郡王,异姓封王并非世袭,早已过世,岳业的爵位和官职是全凭一身武功打出来的。
尘王朝因地处中原,四周各有国家,北面是恒王朝,南面是靖王朝,西边有异族国号大歧,东边国家自称文斓帝国。
四周边境皆不安稳,时战时停,常有大小战事发生,所以尘王朝以武力立国,亲王国公大多轮番领军镇守国境,唯南面长期由清远侯长驻守边。
尘王朝定都中平古城。因外战频繁,朝堂之上看上去颇为平静,一切皆以守土开疆为先,内里实则暗流涌动,后党、帝党、中间派在各部各郡的势力犬牙交错,相互掣肘。
多年战事之下,国库已见空虚,吏治也有靡乱的苗头,只因尘王朝地广人多,物产丰富,颓势只有高层才能知晓,表面上还是歌舞升平的局面。
另外一个特点就是武力立国造成江湖各大门派多为各方势力网罗,成为角力的重要砝码之一。
清远侯府一向以和睦著称,岳侯爷和世子岳嘉长期在外驻守边关,而岳景并没有象不少其他王侯之家庶出之子一样处境艰难。他的生母虽然生他时难产而死,但侯爷夫妇和大哥岳嘉都待他甚好,甚至可以说是宠溺,他在外的标签是略显纨绔和内向柔弱、尚文而不喜武功。
最近发生了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即岳业侯爷在进京例行叙职时,一进京城还没有回到侯府,即被锁拿关押到刑部天牢,罪名是卖国通敌,罪证是一纸书信。
满朝上下一时大哗。
谁都知道清远侯一直被庆云帝视为左膀右臂、股肱之臣,是帝党的中流砥柱,不知为何这次庆云帝竟然自断长城,亲自下令御林军实施抓捕,实在是匪夷所思之举。
更为蹊跷的是,除了抓人、封锁侯府和在平南大营就地羁押小侯爷岳嘉以及二世子岳景下落不明以外,暂时并未牵涉到其他人等,就连岳业也只是收押,而没有委派兵部、刑部等任何有关职司审问定罪,也没传出谁去接管平南大营的消息。
虽然最近各地没有大的战事发生,但这一举动仍然令人十分费解,满朝文武议论纷纷,上蹿下跳打探消息但都没有确信。由于事发突然,现在民间也是流言四起,传闻周边四国也是得到密报,都在蠢蠢欲动伺机行事。
乌云一时笼罩京城,各方势力都在暗中揣度圣意,私下里加紧联络沟通,观望帝室、后党什么时候有下一步的动作传出,以便对此影响朝堂格局的重大事件做出及时应对。
事发当日下午,岳景正在侯府书房中读书,是亲随诸崇八和护卫朱矫柒慌慌张张跑进来把他拉进一个密道当中,说是侯爷被抓,御林军正在封府拿人,主母蔡氏命令他们马上带岳景跑路。
三人经过长长的地道,出口在城外一处小山村之中,出来后诸崇八牵过五匹马,三人立即赶路,换马骑行一夜后,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汇合了侯爷布下的秘密力量暗月卫。
五十人马不停蹄地疾驰,在顺利通过一处关隘后,不知何故还是遭到了附近幻枪门近百人倾巢出动的拦截追杀,暗月卫一路血战,不断减员,直到通过吊桥护他挡过几轮袭杀才来到边境。
主线情况就是如此,华澜庭接着又把脑海中岳景记忆里的所有细枝末节仔仔细细梳理了一遍,牢记心中。尽管还是有重重谜团未解,他总算对这一世界和身份的来龙去脉有了基本的了解。
他接着又打开诸崇八给他的那张纸,纸上画是一副简陋的地图和一些文字说明,看样子是一处财宝秘藏的地址和接头暗语。
至此,华澜庭长长突出一口浊气,这个世界内的灵气匮乏浑浊,令习惯了殊玄仙洲空气的他非常不适应。
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修为,果然如慕倥偬所说降低了很多,大概在即将打通任督二脉突破到一元复始境的样子,但所有的武技还在。
诸崇八说林琚琚是天工局巧工部第一高手,按照自己可以轻易击杀林琚琚的水平和对幻枪门门主、诡刀三煞和暗月卫武功的判断,自己和肉身融合完毕后,在这个世界里的武力水平自保有余,就是不知道和顶尖高手比起来如何。
他举目四望,面前有两条路。根据所知,这里位于尘王朝和大歧国的交界之处,一条路可以沿边界通往尘王朝南部,一条路是前往大歧国内的道路,何去何从?
要是林弦惊在此就好了,他文韬武略精熟,当可做出决断,现在只能靠自己决定行止了。
名义上的大哥岳嘉目前在平南大营自身祸福未知,自己投奔他的话两人虽可联手,但自己对军旅事务不熟,并且平南大营应该是清远侯的势力所在,自己去了也未必帮得上大忙。
而这张地图的意思应该是让自己和隐藏力量取得联系并得到宝藏,作为日后所为的依仗,不管是昭雪洗冤还是反出尘王朝,人和财都是不可少的,那自己还是前去大歧国好了。
至于隐藏下来随缘活下去,华澜庭倒是没有多想,既然是历练,总不能缩头乌龟一样遁世不出吧,总要做些什么才好。
虽然现下自己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归属感,但即便是为了死去的暗月卫报仇这个理由,他也要去闯上一闯,在这场看上去涉及家国情仇的设定里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计较完毕,他找了处山涧洗洗干净,整理衣装,藏好飞爪,收拾了下一路上搜集的暗器,背负重剑,沿着通往大歧国的道路走去。
现在,他就是逃亡大歧的尘王朝清远侯二子岳景,化名华澜庭。
走了半日,穿过平原后,眼前出现一条河流,上有石桥,河对岸群山环抱之中有一座城池。华澜庭登桥过河来到城门之前,城门上刻有三个字:抱宛城。
进了城门,城池不大但很是喧闹,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各色人等都有,有高鼻深目的胡人,有穿着皮衣露着胸毛的蒙古人,还有戴着耳环鼻环的其他异族之人,也有汉人,持有兵刃的不在少数,看着就民风彪悍。
华澜庭倒是没有吃惊。根据岳景的记忆,大歧国内匈奴、女真、回鹘、党项、蒙古族等民族和汉人杂居,其中匈奴势大,取得了统治地位,王庭设在都城大歧。
匈奴虽然依靠武力压制了其他各族建国,但是其他各族与之种族与信仰不同,难以和平相处,常有争斗,这也是为什么近乎全民皆兵的大歧始终和相邻的尘王朝斗了个旗鼓相当、互有胜负,但总是不能继续东进的原因。
华澜庭信步前行,计划穿城而过。
午后时分,他来到一座寺庙跟前,门口匾额上写着圆觉禅寺四个字,听行人说是个新建的庙宇,庙里大和尚似乎和城主有些关系。
他自从第一次穿越之后就再没见过佛家寺庙,这会儿来了兴致,踱到山门前想着进去看看。
门口有一位老人正带着一个女孩在乞讨。两人都是衣衫破旧,灰头土脸,只少女虽脸上有道道灰痕,但却难掩皮肤的白皙粉嫩和双眼的漆黑灵动。
华澜庭正要拾级而上,身后传来呼喝声:“闪开,都快点儿给我闪开,城主大人和夫人到圆觉寺祈福,闲杂人等让道!”
华澜庭闪在一边,只见数十名披甲兵士簇拥着两顶轿子走了过来。轿杆一落,先出来的是一个身着官服、肥头大耳、滚圆短粗的胖子,接着是个满脸粉黛、满头珠翠的中年妇人。
华澜庭悄悄问旁边的路人甲:“老兄,借问一声,怎么城主是个汉人?”
路人甲身后的路人乙抢着低声答道:“小哥是外来的吧,你有所不知,此地大歧和尘王朝数次争夺。最近一次战事中,身为尘王朝守备的周扒皮,就是大名周清风的这位老爷啦,他倒戈反水投了大歧,带着匈奴兵屠城,所以被赏了城主位置。此人贪财之极,人送外号周扒皮。”
路人甲捅了捅他说道:“你少说几句,嫌命长啊。”
这时庙门里迎出来几个和尚,为首一人身着大红袈裟,脑满肠肥,脸冒油光,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双手合十谄笑着说:“阿弥陀佛,贫僧度寿,迎接来迟,还望周城主海涵。”
肚子很胖的度寿和周扒皮两人就像两只带腿的皮球一样滚到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孪生兄弟。
华澜庭注意到周清风的眼神扫过乞讨的小姑娘就是一亮,随后冲身边的一名护卫暗暗使了个眼色,护卫心领神会,等人进去后,护卫用手点指乞丐二人喝到:“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在大人必经之路上窥探,我怀疑你们是尘王朝的探子,来人,先拿下,回去再审问。”
两旁兵士听了不由分说上前抓人,一老一小拼命挣扎又怎么敌得过如狼似虎的兵丁,被抓进庙里。
四周百姓无人敢管,华澜庭初来乍到,皱皱眉,也没有马上发作。
等城主一行人全部都进去后,华澜庭和其他礼佛之人才被放行进入。
华澜庭进去一看,寺庙虽小但是五脏俱全,他经过天王殿到了大雄宝殿,又被兵丁拦在门口,里面城主和夫人正在跪拜菩萨,城主夫人在拜后还抽一支签,度寿夸张地叫了起来:“好签啊好签,虽现尘劳,心常清净。此句出自圆觉经,说明城主大人为国为民操劳,而内心清澈宁静,实在是与我佛和鄙寺有缘啊。”
两人边说边走了出来,华澜庭刚要等他们过去好进大殿,就听到头顶上方有人大喊:“杀了狗官周扒皮,为亲人和百姓报仇!”
华澜庭抬头一看,大殿顶上出现了十几道身影,手持弓箭就是一轮箭雨泼了下来。
底下官兵有人中箭倒地,一阵混乱,有护卫喊道:“有刺客,保护大人!”府兵纷纷拨刀摆开阵形防守。
殿顶刺客射术极精,并未伤及无辜旁人。这时庙门外卫队闻声开始冲了进来,殿顶之人弃弓都跳了下来,八九人分出去挡住外面进来的兵丁,其他人直奔被护住的周清风而去。
当先一名壮汉双手各执一条流星链子锤,舞动起来声威极盛,马上就有两名兵士中锤筋断骨折倒地。
周清风见了叫道:“陆漫天,又是你们困龙山匪徒阴魂不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会来吗?今天你们走不了了。”
这时老百姓都跑了个干净,府兵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
最里层是周清风、八名近身护卫和六七个刺客,再往外是度寿和两名和尚,还有那两名被抓进来的乞丐,以及没有着急避开的的华澜庭和一名麻面劲装汉子,最外层是八九名刺客和二十多名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