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洛遥一提到这个名字，酒楼中三个大老爷们又是面露难色，似乎洛遥提起了什么令人厌烦的事物。

坐在蓝青途身边的姚芝柔却微微一笑，想着洛遥轻声笑道：“小先生别怪他们，这些南境的老人，总是平白多了许多忌讳，一说到那黑剑的名字，都是三缄其口，怕是冲撞了原始圣尊。”

接着她笑着用纤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娇俏的脸，轻声笑道：“我却是北境来的大老粗，没有许多忌讳，小先生若是想知道有关于那黑剑的消息，我就将自己道听途说的那些闲言都告诉你。”

接着她弹了几下自己修长的脖颈，轻咳着嗓子，用给小朋友讲故事的语气向洛遥说道。

“话说这黑剑于继言可不是什么一般人物，提起他，就不得不提起他师父，冠绝古今的开源境修士，钟贽（zhi），钟天圣的关门大弟子。”

“钟天圣曾经是当年东境第一批勇踏黑渊大势力‘行路营’的现任盟主，年不出六十就身至开源境的旷古奇人。在年至一百有六之时，不知是何缘由，将一身的功名卸任，云游四方，在各地广传他的‘新学’。”

姚芝柔一说到这，身边的秦牧竖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一拍大腿，喝骂道：“什么‘新学’我看就是邪说，全是歪理邪道，根本就是尽放狗屁。”

姚芝柔知道南境众人乃至整个昆仑旗下都对“新学”有着不小的成见，也没觉得有什么冒犯，轻笑一声，接着说道。

“这奇学与现如今各大法门都有些许不同，信奉的是‘无法无物，且存且休，万般外道脚下石，世间唯我一真心’这样的箴言。”

听了这话的洛遥耳朵一动，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姚芝柔却是怕洛遥难以理解，跟着解释道。

“也就是说，钟天圣认为人的天性不是法度与外物所强加的，而是与生俱来的道德感与后天环境环境教化所赋予的，我辈中人应该在不断地求索中存续本心，抛却杂念。”

“除了源自本心的追求，其他一切，包括高高在上的神灵，也不过是人道在前行路上的垫脚石而已。”

眼见身边的三个老哥脸色越来越不好，姚芝柔也是加快了语速，接着说道。

“这新学在东境与黑渊苦道之中都有不少拥趸，早些年也有不少钟天圣座下的学徒到我们赤海传道，我也是在孩童之时觉得这种不敬鬼神，不尊轮回的学说有几分稀奇，所以才有几次旁听罢了。”

洛遥听到这里已经是目瞪口呆，他来自与现代，那是各种学说百花齐放的时节。那钟贽，钟天圣所谓的“新学”相近的理论他也是耳熟能详，转瞬就明白过来。

这……这他凉的不就是仙侠世界中的无仙论者么？

在洛遥所在的国度，哪怕是不远的未来，国内大部分民众都是由朴素无神论者和投机信仰信徒组成，少有有信仰坚定的人。

所以这个钟天圣放到现实社会那样神灵不显，圣迹不出的年代到是稀松平常的。

可是……在这个游戏世界中，是真的有神仙的！

而且按设定来说，撑天柱上方的仙界被困在黑渊之中，不过几千年而已。

在之前与蓝青途的闲谈的过程中也知道，现在每隔个上百年，都还有有志之士深入其中，梦想着找到重回撑天柱上方的方法，去到神灵汇聚的地方。

蓝青途放在酒楼柜台上方的昆仑仙牌，也每日叫他擦得亮晶晶的，不敢有丝毫怠慢，由此可见，此界的居民心中非但对这些恒古存在的鬼神的热度稍有削减，反而经年不退。

那这钟贽老天圣的这番学说不是相当于在张学友的演唱会中大喊“我爱黎明”这样的作死行径，就算是此界的老前辈，那也要挨揍啊。

楚之焚见洛遥瞪大了双眼，以为他这个昆仑仙境中化生出来的天生灵种听到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心中不忿，也是带着几分怒气的说道。

“这钟天圣也是越老越糊度，要是没有昆仑仙山原始圣尊的帮衬，我们人族如何撑得过滚滚魔潮的侵袭，又如何在天地大变后的世界中生存。”

“现在到说不该苦求虚无缥缈的上仙之境了，应该去远处探寻什么更多的可能，早他凉干甚去了，这不是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么？如此反复无常，实在是无耻之尤。”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楚之焚都爆了粗口，显然他们这些受过昆仑恩泽的平民百姓对这些稀奇古怪的“新学”有多厌之过极，一边脾气暴躁的秦牧竖就更加忍不住了，连声喝骂道。

“什么狗屎新学，我看就是哪钟贽老儿单枪匹马迎接了一记灭顶魔潮后，脑子坏掉了，不对，在这之前他就不正常，不然为何脑子抽风去接那泼天大灾。”

秦牧竖所说的灭顶魔灾洛遥也是最近才知晓，此界每过三百五十余年，围绕在黑渊四周的遮天蔽日的黑色帷幕，将会撕开众多大大小小的口子，而这些空子存续的时间，足有五十余年。

众多有志之士便会趁着这个空档，深入其中追寻那似乎消失不见的撑天巨柱与昆仑仙宗旧址。

最近的一次灭顶魔灾不过过了四十多年，也就就是嘉望门现任门主林师任寻找在黑渊中失去消息，已经几乎没有生还机会的父亲的那次入渊。

等到五十年期限一到，深处其中那些四境十方的勇士们就必须撤离，只因不久后天空中裂开的那道无尽魔潮的源头裂口，就会降下一道灭绝一切的凶狠魔潮，将黑渊之中的一切生物抹杀殆尽。

而这被此界生灵印刻在心灵深处，无法抵挡的恐惧天灾，就被称作“灭顶魔潮”

然而听秦牧竖所说，似乎这个钟贽天圣曾经以一人之力硬抗了这毁天灭地的魔灾？

蓝青途看着洛遥若有所思，紧接着苦笑这说道。

“说了他师父那么多，这才说道这黑剑‘继吾言’其实他师父那一套，不过是偏怪的奇说，我们虽然心生厌烦，但想着钟天圣的以往的那些丰功伟绩，也不能能去堵人家的嘴”

“可这黑剑继吾言，他是真想要这帮与他意见相驳之人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