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超从未在弟弟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像是拉屎拉不出来，他显然是想描述什么，但却缺乏词汇。

最终，卫良轻吐了口气：“太可怕了。”

卫超的脸色也随之凝重起来。

今天中午坐蒸汽机车回来？

今天上午，刚好有一群黄衣人在京韵线追杀他。

然后，还有两名会飞的黄衣人，攻击他。

然后他隐身，逃走了。

这一幕幕，应该都被蒸汽机车上的乘客看到了......吧？

“因为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被惊得失忆了？”卫超脸色奇怪。

他晃了晃脑袋，安慰一番弟弟后，开始准备晚餐。

京韵线的事，维安部肯定会处理，毕竟它严格禁止修炼和灵的信息外传，发生了这样的事肯定会采取措施。

至于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卫超也很好奇。

pia——！

等一下！

难道，失忆是维安部造成的？

卫超被雷劈了一样，脑子混乱了，直到弟弟戳了下他，才回过神来做饭。

...

临近7点。

嘟——

卫超拿起正在来电的对讲机，披上一间工作服就往外冲去。

“喂，我是卫超。”

“小卫，你吃完饭了没？”

“吃完了，是现在出发吗？”

“嗯，你赶快出来，我在十八里街的街头，黑色的蒸汽汽车。”

卫超掐断联系，匆匆朝街头跑去。

不久后，他看到昏黄的煤油路灯下，一辆油黑色蒸汽汽车停靠在马路牙子旁，车头矗立着一根20厘米长的烟囱。

卫超打开车门，看到里面坐着两人。

其中一人是离队，另一人看上去不像是警察，一副普通司机的样子。

卫超关上车门，坐在离队旁边，低声问道：“就你一个人？”

离队点点头，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手指放在暗处指了指前头的司机。

卫超会意，朝司机道：“师傅，您开吧，我带路。”

一路上，除了卫超的领路声，空气都很安静。

卫超十分犹豫，他和离队两个人能否应付接下来事情，要不要随意指个方向，今晚就不去了？

但显然不可能，老伯儿子的性命危在旦夕。

他十分恼火，这么重要的一件事，维安部居然又是如此草率地应付。

车头驶去的方向越来越偏。

“你没认错吧？前面的区域几年前就荒废了，比十几里外的林冈村还偏僻，连坟墓都不会安在那儿。”

司机终于开口，声音里似乎有着一丝畏怯。

卫超摇摇头道：“没有，你继续，应该还有几里路。”

“还有几里？”司机吓了一跳，车速不由放慢。

离队拍了拍司机背垫，沉声道：“你尽管开，我付两倍价钱。”

司机这才加快了速度。

卫超深吸一口气，不愧是大队啊，就是财大气粗。

对了，说起来现在临近月底，我是不是也该领次大队的工资了？......卫超想到这里，嘴角微翘。

...

晚上8:10

卫超和离队下了车，站到一处土路上。

司机说就在这里停，加三倍价钱也不往前了。

卫超看到司机匆忙地掉头，蒸汽机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汽车拼命地远去了。

他转身，朝前望去。

这条土路上就一盏路灯，光线十分昏暗，还时不时闪烁几下，应该就是在自己天枢庭看到的那盏。

离这里大约有几百米。

卫超深吸口气，装出古怪、紧张的表情道：“虽然来过一次，但现在还是很不安。”

离队显然也凝重了不少，但看上去依然沉稳：“别管那司机，这里有我。我们走吧。”

卫超点点头，坚定步伐朝前方迈去，同时问道：

“离队，为什么总队就派了你一个人来？”

离队瞥他一眼，忽然从兜中拿出一根小手电，打开后道：

“小卫，不要质疑上级做出的决定，这会让你的人生少走一些弯路。”

卫超发现，灯光被面的阴影将离队的脸笼罩，让他看起来更加沧桑和......苍老。

难道离队有什么特殊，让维安部认为他能应对很多灵？卫超想道。

空气陷入沉寂。

明明之前看起来几百米远的路灯，现在却仿佛在几千米远处，走了半天也走不到。

快到路灯下的时候，离队缓解气氛似得开口：

“你中午上报的那个案子，维安部已经去处理了，近日如果没有特别急的事，尽量不要靠近东站吧。”

“好的......离队，我想知道维安部保守那些秘密的意义何在？中午那事儿，好几列机车的乘客都亲眼目睹，这些年对灵和修炼的保密，岂不是无用功？”卫超意有所指地试探问道。

离队摇头道：“所有坐在列车里的人，都会失去这段记忆，他们会忘记发生过什么。而且你误解了，要保守秘密的不是维安部，而是警察局，甚至更高级的组织。”

卫超一惊。

他走到煤油路灯下，不解问道：“难道他们就不关心平民的安全吗？万一中午的那些黄衣人目标是百姓，那岂不是会酿成超重大事故？为什么不将修炼方法普及呢？”

离队从煤油路灯下走过，沉默了很久。

快要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他才低沉地说：

“修炼资源有限，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也只知道这个。”

卫超若有所思。

维安部做的很多事情都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他总觉得当局者在隐瞒一件大事，但究竟在隐瞒什么，又想不清。

这时，离队沉声说道：“还有多远到你说的工厂？”

“这里就是啊——”卫超下意识地开口，却蓦然抬头愣住。

前方是一大片空地。

被围墙圈着。

卫超走过去，发现围墙还是原来的围墙，甚至连围墙中央的铁网门，也和自己在天枢庭看到的别无二致！

但......

围墙内没有任何建筑！

他的脸色严峻起来。

这怎么解释？

它长了翅膀，自己飞走了？

此时，离队看了看卫超，又看了看围墙内，表情也十分精彩。

围墙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围在这里，要么是里面有建筑，要么是里面在打地基。

但，围墙里真的就是一片平地！

“队长，这太诡异了，我上次来的时候，明明看到有座非常大的工厂建筑。”卫超认真地说道。

离队说道：“别叫队长了，现在我们是平级。”

卫超点点头。

每到紧急时候，他就会下意识地说出这个称呼，似乎改不掉了。

“嗯？”忽然，离队将手电打向铁网门内。

卫超也随之看去。

身躯一震。

近百米处的地面上，似乎躺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