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芮华索性也不出去陪客户了，就在家里呆着。

两个小时后，林曼云得回家了，“你在这等会吧，我去把车开过来。”卓芮华准备送她回家。

“谢谢了，有人送我回家，不劳烦你了，你照顾小宁早点休息吧。”

“还是你刚才那位朋友吗？”卓芮华心想，我得见识见识这个竞争对手。

“嗯。”

林曼云给颜方打了个电话，然后和卓芮华一起站在门口等。

颜方把车停下，走下来打招呼，“你好，我是颜方。”

卓芮华迅速记下他的车牌号，“我叫卓芮华，一看颜先生就是年轻有为，不知颜先生从事什么行业的？”

“我是律师。”

“颜先生一定天资聪颖，再加上勤奋努力，年纪轻轻就有了如此成绩，真厉害！”卓芮华说着用下巴指了指他的车。

“还行吧，一般般。曼云，我们走吧，很晚了，有空再聊。”颜方不喜欢那种浮于表面的赞美，尤其是透着明显的功利心。

“好的，你们开车慢点。”

回家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颜方觉得有点太安静了，他打开汽车音响，想放点歌曲来听，查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只好把音乐电台打开了。

电台里主持人播报着谁谁谁给谁点了歌，祝他生日快乐等等。

林曼云突然开口说话了，“以后你不要再开车来接我了，有事我可以打车。”

“怎么了？这车坐着不舒服吗？还是你觉得我开车技术不好？”颜方觉得有点奇怪。

林曼云叹了口气，眼睛望向窗外，“是你这个车太扎眼了，同事们都在议论纷纷，我不想成为别人的话柄。”

“这车是我爸的，这几天帮我爸跑跑业务，他说这个车开着有面子。那我明天开始还开我自己那辆就是了。”

林曼云没吭声，也没说好还是不好。

电台里传来一首女生的低吟浅唱，她跟着轻轻哼起来。

颜方见她似乎有心事，就专心地开自己的车，车内陷入了沉默。

到她家了，林曼云安静地下了车，低着头说了声谢谢，然后默默地走向家门口。

颜方看着她的背影进了家门，想着是不是用手机再跟她发一句晚安，他觉得林曼云今晚是有点奇怪，难道是因为自己开的这辆车而不高兴了吗？真是有点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颜方把车调了个头，正准备起步离开，突然发现林曼云家的门开了，林曼云飞快地朝自己这边跑来，颜方赶紧摇下车窗，把身子探出去问：“怎么了？”

“我爷爷在洗手间里滑倒了，快来帮帮我。”

颜方立即下车，跟林曼云一起跑进洗手间，林爷爷因为踩到湿滑的水渍整个人滑到在地上，他俩把爷爷扶到客厅沙发上坐好，老人家喘着气，手在不停地发抖。

“爷爷，你有没有摔到哪里？”林曼云急切地问，同时她打量着爷爷全身上下，看看是否有伤痕。

“没事没事，就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又没出血又没咋的，你扶我去床上躺躺就好了。”林爷爷不想孙女担心。

“你帮我把爷爷扶起来，我检查检查。”林曼云示意颜方。

两个人把爷爷架起来，林曼云前前后后仔细地看了看，确定没有血痕什么之类的，她又问爷爷：“看不到皮外伤，爷爷，你有没有哪里觉得痛？”

“没有没有，都说了没事。走吧，扶我回房里。”林爷爷坚决地说。

于是两人扶着爷爷轻轻地挪动着，“哎哟”林爷爷止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爷爷，哪里不舒服？”林曼云焦急地问，眉头都皱成一团。

“没事没事，好得很。”林爷爷说着，却伸手往自己的腰部揉了揉。

“老人家摔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外表看着没什么，可别有内伤。扶你爷爷上车，我送你们去医院。”颜方开口了。

林爷爷不愿去，但也拗不过两个年轻人，只得被架上了车。

到了医院一通检查，是扭到了腰，需要调理和休养就行了，但是医生发现爷爷的血压高得厉害，建议住院观察几日，爷爷死活不肯，他嚷嚷着回家休息两天就好了。他虽然有医保，但是如果住院的话，孙女肯定要请假来陪护自己，他不想给孙女添麻烦。

林曼云知道爷爷的顾忌，于是她火速把住院手续办好了，并且跟店里请好了假。

所有的一切弄好后，林曼云跟颜方说：“谢谢你了，我在这里陪我爷爷，你先回去吧。”

“你应付得来吗？我在这里陪着你吧，有什么事也好照应一下。”颜方不忍心让她太辛苦。

“我照顾我爷爷是应该的，我就这一个亲人了。”林曼云坐在爷爷病床前，抬起头望着颜方，眯着眼睛，苦笑了一下。

“以后也是我爷爷呀。”颜方笑着回应。

林爷爷笑了，这个年轻人，真会说话！望着他和孙女那样，林爷爷也开心。

“唉，都怪我，一把老骨头了，经不住折腾，害得你们俩都耽误时间。”林爷爷叹着气。

“爷爷，你怎么这么说呢？你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呢。你好好养身体，不要乱想。”林曼云握着爷爷手，让他放轻松。

到了大半夜，林爷爷已经睡去，林曼云起身去洗手间，等她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见颜方站在走廊的尽头处抽烟。他伟岸的身影淹没在黑暗里，只隐约透出一个身形，手指间的红色小点，一上一下地飘忽着，他嘴里吐出的烟雾，先是呈喷射的直线，然后慢慢升腾，渐渐和四周的黑暗融合在一起。

林曼云站在走廊里，向天空望去，一轮明月挂在上空，照得大地一片光洁，今晚无风，但是天空里没有半朵云雾，孤零零的月亮显得十分清冷。

她双臂环抱，靠在倚栏上，这是半夜里，整个医院也静下来。颜方走过来，摸摸她的头，“累了不？”

她望着他，眨了两下眼，没吭声。

“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吧，不然白天没精神。”颜方心疼地说。

她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望着他，不吭声。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我抽烟没把眉毛烧掉吧？”颜方逗她。

她笑了笑，仍是望着他，温柔地说：“谢谢你。自从我爸妈走后，我最担心的就是爷爷出事，我很怕爷爷万一有事了，我都找不到人帮我，没有人支持我，没有依靠。”

“我以后都会陪着你的，不管有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别担心。”颜方搂住她的肩，无比地爱怜。

林曼云自顾自地向着前方说：“我经常会做一个梦，在一条小河边，只有我一个人，我很大声的叫我的爸爸妈妈，结果都没有人回应，然后天黑了，越来越暗，感觉旁边草丛里有东西在动，我很害怕，一点光亮都没有。就只有我一个人，草丛里的声音越走越近，我越来越怕，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只有我一个人……”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然后把头依靠在颜方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