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
卫誓突然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不过看吴雄那副坦然平静的模样,又不似在说谎。
“可如今不是选拔刚开,名额未定吗?”
就在卫誓一头雾水的时候,完全想不明白的时候,少年开口解释道,
“是的”吴雄点头答道:“谁都知道,全村适龄少年三十几个人共争五个名额,其中绝大多数必定会被淘汰。平日都曾在一块修炼,谁强谁弱大抵心中有数。”
“有些人之所以明知没什么希望,仍会过来参加。多半是想看看自己能否撞上好运气,凑个热闹罢了,至于名额没谁会当真。”
一面说吴雄一面将藏在草丛里的三尖鱼叉拿了起来。鱼叉尖头更细更利,上面带着几条倒钩,用来插鱼确实方便。
“而有的拥有不错的实力,无需去碰运气,在别人眼中自然也就拥有了名额。”
吴雄先是将鱼叉在手上掂了几下,不再说话,脸上流露出一抹让人为之动容的浓烈自信。右臂的肌肉骤然绷紧,即使是迷雾之下,依旧能够清晰看到真气所散发的波动。握叉的手猛然一甩,接着一声厚重而连绵的嘭响,落入了卫誓耳中。
鱼叉深深扎在先前的那颗大叔树干上,不断摇动。
“大人,您觉得如何?”吴雄眉开眼笑,带着几分炫耀之色。对他而言,仙师和大人都该高高再上没什么区别,甚至喊大人更加显得高贵一些。
“不错!”
卫誓并不介意称呼的改变,眼前的少年道理和实力都不错,由衷拍手称赞道。最起码自己在这个年龄,还做不到这些。他一直在绞尽脑汁,结果却是,似少年这种出卖名额的做法,宗门还真没有像相应条例,明令禁止。
钻规则的漏洞吗?卫誓心想,眉头暗自皱紧,再度打量了吴雄一番。少年仍在兴头上,嘴角开咧,看的出他在为自己的实力感到骄傲。修炼总伴随着枯燥与辛苦,少年着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用诸多付出去换取金钱的人。
“为什么要卖,你能得多少钱财?我想,你若能通过考核进入宗门,收获总比这些来的多。”卫誓微微轻笑:“若非如此,那购买名额的就是蠢蛋!”
“但性命无法用金钱衡量。”吴雄狠狠的摇了摇头,脸上浮出一抹悲伤。他家以打渔为生,但这里不同于别处。雾云岭下平静的海面,总有些看不见的危机,暗中伤人。
“前不久,我爹大渔被齿鲨咬伤,勉强救下已伤重垂危。若不及时治疗,恐怕……”
卫誓眯起眼睛,淡声道:“所以说,你并不是不想修行,对吗?”
“为人子,如不孝,何异禽兽!”吴雄说的掷地有声,眼神分外坚定,眉宇间却流露出几分苦涩。好半响才抬起头,望向卫誓,喃喃说道:“我虽无法离开,可我会一直修炼下去。没有高深的功法,亦无法习得用来战斗的术法,但这并不表示我此时不能筑基。”
“你懂的倒是不少。”卫誓似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谢大人夸奖。”吴雄低头回应道:“这些是村老教我们的!”
“看天上!”
“看天上?”吴雄纳闷,正琢磨着卫誓的意思。空中的一道银色亮光,如同雷霆一般一闪而过。接着便是一声令人心跳的锐利剑鸣,从天而降,正刺在那棵树干还插着鱼叉的大树上。
大树无声两半,吴雄目瞪口呆。
卫誓走近几分,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轻笑道:“那你有没有听村老说过,修士除了能够飞天遁地,还有灵丹妙药,让世人疯狂。”
“你父亲的伤势,或许我可以替他治疗。”说到这里,卫誓挑起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吴雄。沉声道:“不过,之后你若能获取名额,你得乖乖去参加考核。”
“大人……仙师!”吴雄睁圆了眼睛,脸色艰难的看向着卫誓,突然拜倒下来。“人无信不立,我起过誓的……”
“这样啊!”卫誓沉吟片刻,突然转面望向村中,不由得冷声哼笑。
“有意思!”
……
夜色漆黑,白日的雾云变成了纷纷扬扬的细雨。除了雨声洒落和稍有的几声抵达,整个山村一片寂静。人们对于雨夜早就习以为常,不会冒雨出行,亦学会了早睡早起。
村北一处平坦石子地上,有一座稍等一点的木屋。里面隐隐传出几分两光,不过在雨夜的遮掩下,显得昏暗而模糊。
“爹,你不能这样!”一名少年正站在厅堂,脸色涨红。胸膛剧烈起伏着,看起来怒不可遏。
厅座上,一名胡须浓密,同样皮肤黝黑的大汉咬着鱼干,不以为意的笑着:“为什么?你难道不想成为天魂宗的外门弟子吗?少一个竞争者,你就多一份希望。况且,我亦有付出,不是吗?”
“吴雄是我朋友!”少年依旧怒气冲天,死盯着大汉,渐渐的目光中竟是泛出泪水。
“付出?这些原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啊!您不是常常教导我们,要乐于助人,与邻为善。村老也教导我们,要像天魂宗的仙师学习,需救人于危难……”
大汉无动于衷,少年抹去眼泪,叹息着浓浓的失望:“爹,你变了,以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话音未落,大门骤然蹦碎,一股冷风呼啸而入,吹灭了烛火,厅堂一片漆黑。
“是的,他变了!”
卫誓走了进来,已经外放修为泛着红光,在漆黑中照亮了他的脸庞,冰冷如霜,分外可怖。
“你是谁?”主座上的大汉顿时占起了身,厉声喝问道。
然而那少年却是不惧反喜,白天他曾见过卫誓。连忙唤了声:“卫仙师”,接着便毫不犹豫的跑了过来。终归还是忍不住的抬头问了句:“我父亲他……”
“仙师?”大汉神色缓和,带上了几分笑容。“不知仙师驾到,所为何事。”
卫誓则根本不理,他将手中的剑入鞘。伸手揽过少年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你父亲没事,只不过是被某些脏东西附身。无需担心,我很快就能解决。”
话音才落,卫誓已抬起了头。看着大汉,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说是吧?阴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