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魂宗内,很打一部分筑基修士未能经历大劫。而莽骨宗派出的筑基弟子,同样未曾经历过太多的血火淬炼。
一场大劫将天魂宗拉下了四宗之首的位置,自此之后数十年时间,天魂宗开始修养生息。即便是宗门高层都少有外出,至于门下弟子与其余三宗弟子之间的交集,更是少的可怜。
莽骨宗的战斗方式,他们并不了解。可作为对手的莽骨宗一众弟子,对于天魂宗弟子的认知,同样乏善可陈。
“结阵,攻击!给顶住!”管伍脸色铁青,疯狂喊叫。眸子深处一阵疯狂一阵冰寒,变换交替如同旋律转换。他带头回击,全力应对,可场面依旧令他焦头烂额。
虽然此地由他主事,发号施令众人莫不跟从。但说道底他并非莽骨宗高层,靠的仅是自身的实力与威势,这才压服众人。在生死面前,少了宗门权利作为威慑,单靠这些可还远远不够。
况且彼此之间的配合,根本不是吼一嗓子就能解决的问题。莽骨宗众人乱作一团,或许单打独斗,小规模作战,他们是一把好手,至少不会表现的如此不堪。可是现在……管伍的已经控制不住他们了。
修为低的缩向阵内,而筑基后期弟子则手忙脚乱的依令结阵,两者时常撞在一起。如此模样,着实狼狈不堪。勉强的抵抗效果微乎其微,不断有弟子倒下,这还仅是第二波攻击。
管伍怒火中烧,他向来自负,轻易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现在却又不得的面目黯然几分。
一开始,他便低估了天魂修的疯狂。他以为的在莽骨宗与悬剑门的双重施压下,天魂宗会因此退却,但是没有。他指望悬剑门会出力,现在也难以指望。
若是他们这边直接被天魂宗打的丢盔弃甲,他与马世雄之间的口头约定,定然无法坚挺到事件结束。悬剑门不是傻子,马世雄更是披着狗熊皮的狐狸,他们自会斟酌掂量。况且,杨名的举动,不就是给悬剑门找着了最好的借口么?
管伍叹息一声望向那边,远处杨名的身形已经与那砸下的术法融在一起,再难分出彼此。唯独剩下滚滚而来的骨妖,接替这他呐喊冲锋。
若有可能,管伍真想当着他的面好好问上一句,“你真的就不怕死吗?”难道他有把握在悬剑门群起功击下,活着逃回么?
局势在是眨眼之间变的岌岌可危,管伍没能去想太多。因为已经有天魂宗弟子冲到了近前,开始短兵相接。
跟随这第三波术法攻击而至的,居然是脚踩飞剑的锐天峰弟子。一道道到飞剑划过,人影落下,飞剑则在术法加持下发出阵阵剑鸣,轰然刺向莽骨宗的脆弱防御。好不容易隐隐有些的模样的阵势再度混乱一团,构筑起的防护也随之崩溃。
反应他们过来时,后方赶上的炼魂峰弟子已经重新挡在了前方。这些炼魂峰弟子身上各个染血,他们以无视骨妖攻击的代价,及时的填补上了空缺。那一身黑袍已经奔驰而猎猎飘飞,血从其上的破口流出染下一片,被黑色衬的妖异可怖。
尽管如此,伤势却并不能让减缓他们的攻势。每一张脸庞上弥漫着浓郁到极致的冷淡默然,仿若是死尸又或雕像,不会有丝毫变化。有些炼魂峰弟子身上,甚至还挂着扑袭上身的骨妖,正用牙齿,拼命撕咬。
从始至终没人说话,整整四十八人,安静沉默的令人发悚。他们并非不需要发泄,只不过用来发泄的不是声音,而是每一次满含怒火杀意的攻击。
卫誓操纵着无我,锐利剑光前所未有的璀璨。他眼中参杂上了的怒火,令他的攻击分外狂暴。纵横的剑气扫向沿途经过的每一个敌人,有的被剑气伤到,踉跄后退,有的被刺穿,倒地不知生死。有的修为弱的来不及回避,则被剑气直接搅成了漫天血雾。
这就是战场!卫誓在寒息堡经历过一次,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从始至终都跟随在炼魂峰弟子的掩护之下。然而,他的心思却不在其上。
“杨师兄……”
那带着决断的传音犹然回荡耳边,卫誓记得自己抬头时,那道身影便已经脱离队伍独自飞出。战斗容不得婆婆妈妈,需要的是令行禁止,哪怕有些指令看起来冷血残酷,却依旧不容违背。
他来不及劝说,更别说动作。他依令而行,然而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印在心底的担忧化成了浓浓的杀意,热血直冲脑门,令他忘却一切,包括血炼千钧在内的诸多禁术。只是本能的驱使着飞剑,一遍一遍的默念着威力最大的锋锐天剑决的心法口诀。
一阵冲杀将莽骨宗阵型切割,管伍的无力的咒骂呼喊化作了无用功。莽骨宗有的在四散奔逃,有的则拼死抵抗。他们夹杂在茫茫的骨妖海洋之中,开始各自为战。
由先前的两军冲阵转变成了如今稀泥混水般的破乱战局,卫誓寻上了一名筑基后期的莽骨宗弟子。这弟子生的高壮,模样也颇为悍勇。他不停的大喊大叫,手中一柄灵光闪烁的大斧在真气包裹下左突又冲。
两人皆已疯狂,一个照面便纠缠在一起。
这柄战斧显然不是凡物,在无我的不断攻击,居然久久未断。这弟子又是筑基后期,身上罩着骨甲防护周身。卫誓不断挺近,给他留下的不少伤痕,不过自己同样不好受。飞剑与巨斧对撞,周身掀起的劲气冲的他胸膛发闷,喉头腥甜。
无数次的对撞,直到耳畔隐约听到惊呼响起,卫誓这才从头昏脑涨中恢复几分理智。打了多久,他不清楚,现在什么状况,他同样搞不明白。
踏动步法拉开一段距离,卫誓这才发现。悬剑门弟子到底没有转来援助已经陷入溃败的莽骨宗,他们正与妖傀谷弟子,向着那骨妖海洋的最中心发起攻击。
绝大多数的骨妖已经开始收缩防御,整个凹坑,反倒是中心打的最为激烈。
卫誓被周围同门拉住,血气不减的摇了摇头。若不是看到不远处,浑身染血正由同门照顾的杨名,他还真冷静不下来。而莽骨宗折了过半人手,见天魂宗撤离,心中只有庆幸,哪还敢在上前阻拦。
杨名伤的极重,状态处于昏迷与苏醒之间。他断续的呢喃着,声音模糊几乎让人难以听清。
“快……那化神骨……”
“我们得抓紧时间!”胡牧望向中心,不无担忧的提醒道:“否则……就来不及了!”
卫誓同样看去,之间那被骨架撑起化神骨上,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刺目红光,与那红花相映着。
再看周围,地面一片洁白,那都是被打碎的骨屑。至于那本该大片挥洒在地血肉,已消失大半。仅剩的残留骨肉好似雪块般融化,淌出一片杂着苍白的鲜红液体,随即也是悄无声息的变得无影无踪。
一股莫大的恐惧,初显征兆。
卫誓顾不得在多想迟延,一马当先的向前冲去。独留几名恒天峰弟子守在原地,照料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