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
四川,
某宅邸。
一位道袍老者正坐在庭院里,一前一后晃荡着,身下的摇椅也随之摆动。
老道时不时拿起放在边上的小茶壶,嘬着里面的茶水,然后看着远方的山顶上,那隐约迸射出来的剑气。
吃了个樱桃,嚼了没两下,樱桃核就在他嘴里小小的咯噔作响,老道又看向另一个方向,把籽吐到了装果核的盘子里,百发百中。
老道咂了咂嘴,
抬头,
望天,
“女娃娃去了也有好些天了,真不知道啥时候才晓得回来。
冷清呀,冷清哟。
唉,不过这清闲的日子也难得的很呐。
平日里梦媛那丫头就知道玩儿,瞎闹腾,还得拉上贫道我,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说着,又是一个樱桃入嘴,老道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继续摇晃着摇椅,
“想当年,贫道一剑即可开山断水,那给我威风的。
还有09年的时候…………”
正以手代剑在比划着的老道忽然停下了动作,椅子也不晃了,看起来有点神伤,
“唉………
老了哟,老喽。
都已经开始回忆过往了,岁月不饶人啊。”
感慨完,老道摇了摇头,开始继续一摇一晃。
人活到了他这个岁数,见得多了,经历得多了,很多事情也就看开了,也不再像年轻时候那么桀骜不驯了,遇到这种伤心事儿总是能很快的调整过来。
就在下一刻,
老道懒散的目光突然一凝,手一拍摇椅,脚一点地,一把大剑的虚影在他脚下浮现,直接御剑飞上了高空。
老道微眯着眼,枯槁的手掌缓缓摊开,
是一只金色的小鸟,栩栩如生。
老道抬起头,
望向东北方向,
嘴里喃喃着,
“出事了?”
…………
英国,
伦敦,
某餐厅。
两个男人坐在一张小桌前,和周围的人一样,都在细细的品味着下午茶。
对于英国人来说,下午茶的时间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
“怎么样,凯撒。
这里的下午茶可是全英国有名的。”
身穿酒红色西装,有着一头柔顺的中短长度金发的男人放下茶杯,英俊的脸上带着绅士的笑,如果不是那标志性的鹰钩鼻,他会更加完美,更像一个绅士,而不是一个看起来就让人联想到“狡猾”一词的家伙。
“我还是喜欢来一块三分熟的牛排,就算是来份大杯可乐和大汉堡的快餐也不错。
但,这些………”
凯撒拿起一块马卡龙,剃掉胡子之后的他看起来更有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但黑色的西装和纯白的衬衣让他看起来有点像是个保镖,
他皱着眉打量着手里的马卡龙,不情愿地咬了一口,接着用贝齿去嚼动,又皱着眉头咽下,
“根本就不能起到应付饥饿的作用。
不,‘应付’这个词也配不上,我不喜欢它的口感,吃下去简直和找罪受没什么两样。”
凯撒没有留恋的把马卡龙扔回了碟子上,后仰在椅子上,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艾伯特,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弱不禁风的原因了,一定是营养不良导致的。”
“哦!我的老天!你只吃了一口就丢掉了?”
男人丝毫没有在意凯撒的最后一句话,而是用手掌指着碟子,
“我恐怕没有告诉过你,光这一个就价值三十英镑!”
凯撒翻了翻白眼,
“你还缺这三十英镑?
哦,那全世界可能没几个人称得上是有钱人了。”
艾伯特笑笑,他知道自己演的不好。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周围坐着的人纷纷起身离开,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大厅给这两位先生。
凯撒没有慌乱,先不说两边似敌似友的关系更偏向“友”这一边,就算真的要翻脸,对方也打不过自己,何况也没有翻脸的理由。
一位身穿白色蕾丝花边长裙的女孩走了过来,个子不高,一米五快要一米六的样子,很稚嫩,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棕色的头发和淡蓝色的眼瞳,高挺的希腊鼻很是美观,虽然从外表来看是标准的西方女孩,但她其实是欧亚混血。
凯撒侧头打量着这个女孩,如鹰一般微眯着的眼睛缓缓放松,他没能从女孩的身上感应到魔法力波动,就连刘老道那类修炼者的灵力波动也没有。
服务生?
这是凯撒对女孩的第一印象。
“给你介绍一下。”
艾伯特揽着女孩纤细的腰,向凯撒介绍道,
“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安吉莉亚·弗恩。
安吉莉亚,这位是凯撒·潘德拉贡先生,来,和他打个招呼。”
女孩怯怯地点头,按照艾伯特的吩咐俯身行礼,
“您好,尊敬的凯撒·潘………”
女孩念到一半,向艾伯特投出求助的目光,同时上齿咬着下唇。
艾伯特笑笑,用唇语提示着女孩,“潘德拉贡”。
“您好,尊敬的凯撒·潘德拉贡先生。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你好,美丽的小姐。见到你也是我的荣幸。”
凯撒坐在椅子上回了半个绅士礼。
艾伯特挥了下手,一张椅子从另一桌飞了过来,他拍了拍“拉”过来的椅子,示意女孩坐下,餐厅里是有地暖的,所以他不担心女孩会冷到。
“弗恩?她是你女儿?”凯撒问道。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她的确和我女儿没什么两样。我也是像对待女儿一样来对待她。
但你知道的,我连婚都没有结,虽然女朋友很多,但对挑选后半生的另一半这件事情上,我还是很谨慎的。”
艾伯特说着,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左手中指上有一枚金银色相间的戒指,
“所以,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她又不是我的女儿。”
听到这句话,女孩抬起了头,两只手交握着,也不晃腿了,只是看着艾伯特,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白了。
“哦,安吉莉亚,我不是那个意思。”
艾伯特连忙说道,一只手抚摸着女孩精美的脸颊,
“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你是我的宝贝,我不会像别人那样抛弃你的,我向你保证。
来,尝尝这个,味道还不错,虽然比不上恩里克做的,但‘应付’一下也是可以的。
还有这杯红茶,算了,我还是重新给你倒一杯好了。
来,喝一点,哦,天呐,小心烫。”
凯撒想说“过了那么久,就算是茶壶里的茶也已经温了”,但还是没有去打扰他们,只是静静地等艾伯特把事情做完。
艾伯特看着女孩端着茶杯小心地喝着,理了理女孩的头发,把落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这才恋恋不舍地将视线移回了凯撒身上,
“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
艾伯特说道,
“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
不过,麻烦用‘中文’。”
说完,艾伯特指了指正喝着红茶的女孩,又指了指耳朵。
凯撒无奈地点点头,开口道,
“你不希望她听见?”
“是的,不希望。
我希望我的形象在她眼里始终如初,就像救世主那样,而我也确实是她的救世主。”
凯撒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在笑什么,凯撒。
我的中文的确不怎么好,发音的问题我没想去改善,至少我听得懂、能说,这就够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我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一天,我居然主动提出用中文来交流。”
“是啊,九年,不,现在应该是十年前了。
当那个女孩出现的时候,整个大局就又一次从协会手里被抢走了。
还有那个男人。
你应该庆幸,他不是修炼者,不然像刘那样活到现在,这个大局就没有你什么事了,即使你比你的父亲更优秀。
但,他依旧可以把你玩弄于手掌之中。
你知道‘玩弄于手掌之中’的意思吧?”
艾伯特冷着个脸,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用给你做功课解释意思了。”
凯撒双手摊开,半举起,然后左右看了看,
“他们两个人不在同一个时代,是你最大的幸运。
不然………呵呵。”
“是的,我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的能力。
他的思维,他的每一个布局,都领先于所有人,就像先知一样,或者说,他和上帝对过话,知道所有的一切。
看我们就像看玩‘过家家游戏’的小孩子。
不夸海口的说,我父亲曾说过,如果他来带领当时中国的军队,新中国的成立或许会早很多年。
但好在,他加入了‘黑幕’,这些事情,他插手不了。”
艾伯特顿了顿,他要开始另一个话题,而不是扯那些过去的往事,
“凯撒,我现在再一次向你提出邀请。
让你的‘巫骑’加入我们‘魔法协会’,这个世界马上就是我们的了,很快很快,我可以向你保证。”
凯撒听了,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艾伯特和他父亲一样,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在利益面前,他可以不顾一切,就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他也做得出来。
但有一点必需要说,艾伯特要比他父亲想的更多,他喜欢一步一步的走,步步为营。
而不是像他父亲那样,想到了就去做,不顾损失,只管眼前的利益,虽然这样的行为很勇敢,但往好听了说是“勇敢”,往难听了说就是“鲁莽”。
想到这里,凯撒有些顾忌地看了眼正吃着蛋糕的女孩。
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一个没有丝毫魔法力波动、没有丝毫灵力波动的,被人抛弃的女孩。
以及突如其来的拉拢。
答案,
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她是‘时控者’?”凯撒问道。
“是的,没错,她是‘时控者’!”艾伯特没有隐瞒,“很抱歉我不能让她向你证明她身份的真伪,但我可以发誓,她是‘时控者’没错。
还是‘十时’,‘十时’!
连‘一秒’!”
艾伯特伸出一只手指,激动着比着“1”,
“连‘一秒’都没有用过!”
凯撒眼瞳一缩,深吸了一口气。
“时控者”在能力方面没有区别,只有对能力使用手法的高低,以及对能力的理解和控制。
至于几时和几时的差别,真的不大,无非就是“死亡倒计时”看得清楚一点罢了,至少现在,区别就这是这一点而已。
而“时间”的长短,才是最重要的。
“你应该知道刘和我说的那个人。”凯撒说道,
“新出现的‘十二时’,再加上那个女孩。
‘天剑’拥有位居首位的两位‘时控者’。”
“那又怎么样?”
艾伯特喊道,
“那个‘十二时’,他只是个菜鸟!
那个‘十一时’也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九年,不,十年前,那一战她消耗了很多!
她这十年来一直保持着当时的那具身体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不敢解开对自己的‘单体控制’,不然她会死!
一个菜鸟,一个没有威胁、连自己的命都难以保障的人。
他们,
能掀起什么风浪?
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的朋友。
你也该………站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