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林当听说站在门口来访的人,竟是叫他这一天一夜不得好过,恨不得扭下这混蛋脑袋的王峰,狂怒的跳起来冲到书房门口,猛地拉开门一把揪住报信的下人。
“麻辣个巴子,王峰这混蛋来访,你为什么不早说?”
“张爷,我一点都没敢耽误的直接向您报告,我可......。”
“格娘老子,马上把这混蛋给我绑起来,抬到大厅,等我取了他的性命,再......。”
肖总管听到书房张啸林,正在大骂下人和来拜访的王峰,而且还要绑了抬进来取了王峰性命,吓得他赶紧冲到书房门口,将报信的小兄弟一把推开,关上门紧张的说道:“张爷,千万不可?”
“老肖,你什么意思?本来我就想派人跟踪追杀这个鳖羔子,现在送上门来了,我岂能叫他活着离开?”
“张爷息怒,刚才我与您说的话难道您都忘了吗?现在还不是咱们首先出头的时候,既然王峰主动送上门来,何不把他礼让的请进来,听他来的目的,探出口风再做计较呢?”
张啸林被这口窝囊气给彻底惹疯了,听肖总管这么一说,这才稳定下情绪说道:“那就先饶了这个小混蛋一时性命,一旦他说不出个鸡鸭来,老子可不管他是‘洽公’虞洽卿的丢当外甥,还是将门之后,照样取他性命。”
“张爷,最好您能稳定下心神听王峰把话说完,就是要杀他,您有的是办法,何必在我们张家动手,脏了我们这高雅厅堂,沾上血腥岂不晦气?”
“有道理,肖总管,那就麻烦你亲自把他请进来,我先喝口茶压压性子,别到时把控不住坏了大事。”
一直等在大门外的王峰,都过去十几分钟,始终没有见到向张啸林通报的守门人,走回来给他递个口信。
不管是让不让进,该杀该刮给个利索,像这么拖泥带水的做法,哪像心狠手浪张啸林的脾性?难道还没有决定下来对他王峰是杀还是不杀?
王峰每多等一分一秒都好像是在等待死讯的传递,可他哪知道,张啸林听说他王峰来访,已经在书房动了杀机。
虽然被肖总管劝说的有了计较,但这个杀人如麻的‘流氓大亨’,性情乖张,脾气暴躁,处事不按常理出牌,谁知什么时候又会改变主意,突下杀手,取了王峰的性命呢?
就在王峰等的心焦意乱时,那位报信的下人陪着一位年过半百老人,笑呵呵的迎了出来。
还没到跟前那身子微胖,面带慈祥的半百老人,主动笑着问道:“站在门外的这位大少,可是王峰大少爷?”
王峰知道这个谦和的人物,一定在张府的地位仅次于张啸林,但毕竟还是下人,可他却是将门之后,官、商后人,如假包换的大少爷。
哪怕是有求于人,这个身份不能变,口吻不能太谦卑。
“正是在下,可问你是谁?”
“小人张府总管姓肖,不知王大少亲自来访,我奉张爷之命,前来门口迎接,张爷正在大厅等候,请王大少移步,咱们进去说话。”
王峰听这个肖总管竟会说出‘咱们进去说话’,马上认识到这位半百老人在张府的地位,起码张啸林有些事还是要与他商讨,不然不会出口就是‘咱们’,这可不应该出自下人之口。
张府大院今天显得比较肃然,院子里走动的男女家丁佣人,看到肖总管亲自到大门口迎接客人,还没走到跟前,马上站住弯身,这种举动显得非常小心。
肖总管把王峰引到大厅门口,对里面口气和缓的说道:“张爷,王大少已经来到大厅门口,是否可以引领进去?”
“进来吧。”一声听起来带着一种愤怒的阴沉嗓音,从大厅里面传出来。
走进大厅的王峰,看到张啸林大刺刺的架着二郎腿,叼着雪茄狠狠地吸了一口,喷出大口的烟雾连看都不看王峰的问道:“今天王大少再次登门造访,不是看好了我张府这所大宅了吧?”
肖总管听张啸林的口气带着火药味,马上轻咳了一声:“张爷,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先告退,请老爷注意身体,您最近咳嗽,最好......。”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张啸林知道肖总管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叫他不要态度外露,压住性子听王峰把话说完,摸清来意再做计较吗?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对王峰的所为极度不满,突然暴怒的掏出抢来,干出不可收拾的蠢事。
张啸林看王峰走进来,毫不客气的将讥讽愤怒地话撂了出去,可王峰好像没听见,不做任何回话的说道:
“张世伯,我这次来是给您道喜,如果您误会的记恨我,那您现在就开枪杀了我吧。”
“道喜、误会、杀了你,不知王贤侄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个粗人,喜欢直来直去,说吧,有什么喜可道,有什么误会说不开,为什么刚一见面就说我要开枪杀了你?”
王峰看张啸林说话的口气稍有缓和,不仅笑着说道:“张世伯,人说‘站客难打发’,我是不是可以坐下再跟您说?”
“哈哈哈,我这个人平时不太懂礼道,不管到了哪里,不用别人招呼,想坐就坐想走就走,没有你们这些正宗富家子弟那些讲究,坐、坐、坐下说话。”
“世伯,听您的口气,好像我王峰不是您张府欢迎的人,能说出我想知道的原因吗?”
“你、你这孩子,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你是不是看我脸色不好,口气粗暴就是针对你的?哈哈哈,错啦,这就是你说的误会?”
张啸林坐直身子,没有了刚才那种蛮横之气,看着王峰诡辩道:“不瞒你说,刚才因为一件生意场上的事,一件事与对方说的话不投机吵翻了,一时气没顺,就全带在脸上,王贤侄这下可以解除误会了吧?可我的喜又从何来呢?”
王峰将手里拿的《申报》递给张啸林,指着报纸说道:“张世伯,你安排我办的事,我可是没少跑腿没少费心思,现在总算办出个眉目,您现在可是全上海出钱出力支援抗战的名流。”
“这就是你给我道的喜?哼,就这么点破事,我还真特么没看在眼里。”
“我知道张世伯支前踊跃,出钱出力从不计较,请您看完报纸,您就知道我所道之喜,是否能达到您的满意。”
张啸林比起另外两位‘流氓大亨’黄金荣和杜月笙,算是知识分子,也因此在别人跟前炫耀,更是写着一手好毛笔字,更叫他得意地到处卖弄。
他拿过报纸毫不费力的看了一遍,越看眉头皱的越紧,突然将报纸‘啪’拍在茶几上,指着王峰恼怒的大骂道:“王峰,你为什么要害我?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王峰被张啸林的突然暴怒确实给吓着了,不仅紧张的看着张啸林问道:“张世伯,您觉得这篇报道有什么不妥,只要您指出来,我马上将已经发行的报纸全都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