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被秦羽人与季六的这么一个配合举动又惊吓在原地,止步不前。
他们是死士,执行任务已久,见过会武的,不会武的……来来回回、形形色色之下却从未见过道人的法术!
这些东西,难以让人相信,简直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相信!只因此刻,它实实在在发生在他们面前,他们的同伴在被施了道法之下,一剑给捅死了!
“头?”刺客们纷纷对望一眼,心中忐忑,询问首领下一步的做法打算。
若真的只要对方一个点指就能让他们动弹不得,这样下去,他们只有全数死亡的份!
秦羽人站在树影下,一身白衣,如神仙降临,他来不及回答季云流那无赖话语,只向前头的刺客露出高深莫测、道骨仙风神情:“作恶多端之人必遭天谴,你们若放下屠刀,就此地离开,且还有回头之路可走……”
“上!”为首刺客不等秦羽人说完,挥手让众手下再上。他们这次若是没有完成使命,照二皇子的秉性,亦会是死路一条,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拼死在这里一搏,把季六的人头带回去!
他就不相信,这个道人的手指比他们一群人的剑还要快!
“我!日!”季云流见众人再次袭来,没玩没了,大叫一声,提剑迎上,“师兄,你这在这里跟他们讲个鬼的道理!没见再讲下去要死人了?”
“修道之人不可杀生……”秦羽人见那头的刺客再次纷纷过来,口中慢条斯理,手中掐诀却快得让人看不清,“不可杀生!”
水蓝色小型八卦图在他的手指之间凭空出现,晶莹剔透的八卦图从他指尖飞旋而出,紧接着,八卦图从旁扩散开来……
“临、兵、斗、者……常当视之,无所不辟……”
小米儿见得如此阵法,扔下手上的包袱,几步跑过来,开始踩步帮秦羽人一起布阵。他年纪小小,道法很有天分,左脚踏离位,右足踏坤位。左脚转震位,右足转兑位,七星步伐被踩得十分工整。
季云流高喊一声:“九娘!”
“姑娘!”九娘被后头刺客包围,听见季六的这一声音,却被围困不得而出。
“罢了!死就死罢!”季云流别无他法,这边两人做法需要拖延,可刺客却不会因为你做法而等你一下。她适才使出禁法道术,法力已经不剩,此刻荷包道符空空,法力空空,只有冲上去拼命为身后的两人拖延时间了!
提剑上前,使出她的那些“花拳绣腿”正面就抗敌起来!好在她手上功夫没有半点迟疑,心念合一,加上之前做了场道法,得了一丝祖师爷的庇佑,一时之间倒也没伤着什么。
刺客攻敌姿势仍然不变,后头的刺客更有拾起之前掷出去的长剑联快过来加入群斗的,正值万分凶险此刻,蓦然,官道上传来阵阵马蹄声!
大昭的京城布局得紫霞山开观道人,风道人指点,依山傍水,东边的雁明山萃秀奇崛,前是斜坡,草木繁茂,后是断崖峭壁,易守难攻!
长公主府正是建在这雁明山上的山腰之间,玉珩之前本已从雁明山下去,见了九娘的烟火信号弹,自然是策马奔腾,马鞭挥得险些将马儿都打死了!
只是一盏茶功夫,他已经驾马来到这山腰之中!
众人听得马蹄声,抬头一目望去,只见官道上灰尘漫天,隐约可见有数骑向这边飞驰而来。
瞬息功夫,在为首刺客还未开口下令之时,狂奔之马,已临众人面前!
马上的少年郎一身紫袍,身长玉立,抓着马背上的长剑,双腿腹一夹,自马上一跃而起,人飞起半空落地,长剑随身呼啸而来,他直冲上前,怒令道:“给我杀无赦!”
季云流在刺客之中,轻轻一瞥来人,宛然间,种种委屈不爽浮上心头,声音都要咽噎了:“七爷,救命啊!”
头一回觉得有人疼有人爱,不用单枪匹马、孤零零往前冲的感觉真是他妈,太、美、好!
七皇子带来的人马加入打斗,局势立刻扭转。玉珩边打边移,几步到了季云流身旁,但情况危急来不及多说什么,他见人安然无恙,放下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莫怕,有我!”
这句似诺非诺的四个字,莫名让人心神安定起来。
一个拖延的功夫,秦羽人与小米儿的道法已经成型,他们所启的是八卦阵,能让人围困不得而出,这两人威力自然不大,所用范围只有方圆一里皆不到!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刺客与七皇子所带的人马统统被围困在这样的八卦阵的虚虚实实之间,众人似乎看不见了自己眼前打斗的人是谁,自己身在何处?所见的只有重重树影的树林!
这又是甚么……道法!
众人齐齐在原地打转,心头惧怕无比。
“云流!”玉珩手握上剑,看着眼前景象,怔怔出神片刻,随即凝神高喊,他明明在季六身边不远处,片刻不见了人影,让他亦是惊骇至极!
“七爷!”众人不知这八卦阵的玄妙之处,季六却知晓其中的机关所在,脚下旋转几步,道指一点,在阵法中开了一个口,几步奔过来,扑进玉七的怀中。
玉珩担心过度,几乎在见她的同时,伸出双手,接住她。
两人紧紧相拥,片刻后,玉七抚开她脸上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满目心疼:“我来晚了,你可有受伤?为何全身都湿透了?”
“呜呜呜,二皇子派了刺客又请道士,风雨交加来追杀我,我要被这个阵势吓死了……”季六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扑在玉珩胸口呜呜咽咽当场控诉,伤心委屈可怜到全完没有适才“老娘要大开杀戒”的勇猛形象。
有人纵容宠爱还死要强,那就是傻!
玉珩下巴感受着她冰凉的额头,再见她原本粉嫩的容颜如今如霜如雪,心中软成一片,受欺受打都如同身受一般,疼得自己都揪心了,恨不得现在就去一剑捅死二皇子,再把他弃尸荒野,连个坟墓与碑都不准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