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睁着他那双牛眼,有点痴呆。
前面那个黑如锅底的小子真的是他们的小公子吗?
那个象个白痴一样只会抱着马脖子的黑小子,真的是他们的小公子吗?
他们那个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狡如灵狐的小公子哪里去了?
夜影叹气,看着那个黝黑小子右手的铜镯,这个绝对是他们如假包换的小公子无疑。这么丑,还时刻要戴着的镯子,也只有他们的小公子才有一个这样的。
云长生慢慢回忆前世有关骑马的相关要点。记得好象是要夹紧马腹,然后好象再向马下达指令来着。可怎样下达指令呢?
然后夜影就听到他们的小公子,大声对着她跨下的黑马喝道:“停下,停下!再不停下我就杀了你呀”
说完,夜影还看到他们的小公子举起一柄锈迹斑斑的小刀。以夜影的眼力,那柄刀用来杀蚊子还是可以的,想要杀马,辜记还没等割开马皮,这柄小刀就得断了。
不出所料,小公子跨下傲娇的黑马,鸟也没鸟她。
接着他又听到小公子的喃喃声:“也不知,马语说停下,是怎么说的。”
只见她想了想,然后几声“吁吁”传来。可是那匹很拽的马,还是未理小公子。
夜影抚额。他正想上去帮一下他们的小公子。
幸好这时从后面传来一声长哨声。就见云长生跨下黑马如听到了梵声,终于不再狂暴,而是原地旋身,回转马头向着来路奔回。
云长生见到是雷如年带着几百先锋营骑兵赶到了。趴在马上的云长生有点脸红,幸亏此时她脸太黑,别人是看不出来她在不好意思的。
“哈哈……墨染兄弟的骑术倒是别具一格呀,莫非这种骑法也是北冥先生教的吗?”雷如年斜睨着云长生,似笑非笑说道
“嘿嘿……那个,染好久不曾骑,有点生疏,是……生疏了……”云长生讪讪答道。
那匹骄傲的黑马此时却老老实实的站在雷如年身后,见云长生从它的背上下来时,它还很是鄙视朝她打了个响鼻,抬了抬前蹄。
云长生再次摸了摸鼻子,丫的,这是被一匹马瞧不起了。
春日的阳光渐渐升了起来,丰沛鲜盈的阳光流溢在众人的身上,那份柔柔暖暖的直渗进每个人心里去。众人脸上的神情都或多或少的放松下来。
听到过云长生说今天要下雨的人,此时都对云长生露出了怀疑神色来,就连雷如年也频频向她看来。
云长生也有点无奈,这个,就是前世那种经过卫星探测的数据而得的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啊。
何况她这种根据动物的行为推测出来的。不准很正常呀!可是云长生也没地方喊冤。她细细感知了一下,发现跟着夏九幽的那些暗卫气息已经隐藏起来了。
他们倒也有些本事,这种寻人躲匿的工夫确实了得。
云长生和雷如年并辔而行,它跨下的黑马好象得了警告,变得听话很多了,老老实实跟着枣红马的步子而行。
这个雷如年确是风雅之人,言谈间引经据典,隐有对她的考较之意。云长生心内好笑,她也没打算去考功名,也没打算做他的学生,这又何必。前世,想她云长生虽然身体不行,但却是学霸级的存在呀。最是不怕考试了。此时的云长生对这种暗中的考较当真是兴味索然,回答问题时也心不在焉起来。
离阳城隐隐在望了,前方的骑兵营也已停止急行,而是放慢了马速。兵士的脸上也已收起了嬉笑之色,变得凝重起来。
时光就在这样的行路中悄然流逝。云长生和雷如年用过午膳之后,灿然的阳光也似乎羞涩起来,悄悄躲进了云层里了,原本蔚蓝的天空不时何时被灰蒙蒙的云层遮蔽了起来。
慢慢的道旁的树木渐渐加快了摇动的弧度,暮色苍茫了。
后勤营的车子开始盖上了雨布了。骑兵营和步兵营也开始披上防雨的油布。连云长生也分得了一块。
天空的何处传来了“轰隆轰隆”的雷声,像天神们驾着浩大的车辇行驶在云层间。灰色的云层仿佛不堪车辇的重负,慢慢往下沉来,象要碾碎下界渺小的凡人。灰色的云层慢慢变成了乌黑。
“轰隆轰隆”的雷声越来越响。道旁的大树舞得越来越狂乱了。整个世界都昏暗起来。
一阵雷声过后,大雨象万千银丝倾泄而下,“啪啪啪”身边突然响起有节凑的拍掌声。雷如年转过身来,望着欢快拍打手掌的云长生,“何故欢喜至此?”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云长生随口答道。
眼睛余光已然发现听到她发出的催眠信号,卫十一的眼神已然呆滞,熊帮主已然做出了她让他做的事情,锋和其他几人也已经在按令行事了。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雷如年喃喃重复这首古诗,心神都沉入了里面。
因此并没有注意到他周围人的眼神的变化。
本来云长生还想对雷如年也施行轻微的催眠术。可是一来雷如年好象已然对她生出了警惕之心,二来这个雷如年功力很高。云长生很怕自己弄巧成拙,被反噬了。真要那样子,那不就变成了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
此时的天黑已然如墨,雷声如鼓,雨声哗哗,而雷如年也没有留意她了。
正是天时地利人和时,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在电闪雷鸣间,云长生跳下了那匹傲娇的黑马,那匹黑马本就很不待见云长生,见她从它的马背上跳下来,正是求之不得之事,连哼也没哼一声。
云长生立时运起功力,向旁边树林急纵而起。她轻如飞絮,飘若流风,闪入了树林。但是随着她的动作,一直跟着她的两道强大气息也跟了出来。
就在他们还要靠近她,想阻挡她时,熊帮主忽然上前,挡住了他们。感觉到那两道气息有人拦阻,云长生加快了步伐。夜影他们十几个来,迅速从林中的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云长生向他们点头,急速往前。
那两名尾随云长生的暗卫见到他们太子近臣熊丘勇居然对他们发起了功击,已然发现情况不对,他们连忙发出了一声示警的长啸。
雷如年也已发现了云长生不见了,只是想到他派了影卫监视于他,想他一个八九岁的小儿,也没法逃出他们的掌控。可此时居然听到影卫的示警声。
他终于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照原计划,他们要在今晚的子时赶到离阳附近的岙嘎林中施行埋伏,截住三皇子的送往信阳的军粮,做成军粮遭劫匪抢劫的样子,然后他们再把军粮运住信阳,在太子和三皇子储位之争已然白热化的时候,决不能让三皇子再将大将军也拉入他的阵营中。
本来雷如年和几个持重点的幕僚都是极力反对这样做的,在他们看来,现在第一要务是将陈国赶出国内,可是太子宫中大多数人并不赞成这样,雷如年无法,只得奉太子命办事了。
此时雷如年发现了云长生的逃遁,他也大惊,他不能让这里的消息有一丁点泄漏,他决不能让墨染在太子劫完军粮前离开他们的队伍。
此时,滂沱大雨已然在这片旷野中疯狂肆虐起来,风雨如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