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六章 六月寒似冬(1 / 1)莺飞二月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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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生走出夏王府时,已微有醉意。

“主子上来坐车吧!”赵定海对云长生劝道。

云长生摆手,她的头有点重,想走一走,吹一吹午后的凉风。

“没事,我走一走散些酒气。”云长生漫不经心地道。

“小师弟,你还是坐车吧!大师兄真是的,怎么让你一个小孩子喝这么多的酒?”

云长生转头看着英俊明朗的冉琨,咧开嘴傻笑道:“大师兄不让我喝呀!可这不怪大师兄,只能怪夏九幽那个混蛋……唔唔……”

冉琨急得一把捂住了云长生的嘴,朝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我的祖宗哎,你不要口无遮拦了。要知祸从口出啊!”

云长生看着高大的少年象一个老嬷嬷样跟她唠叨这些琐事,不禁有些想笑。

她一把拿开冉琨捂着她嘴的手,莞尔道:“你怕什么,就算是听到了。谁敢把我的话原样传进夏王耳中,那不是当面骂夏王吗?以夏王在邺城霸道名声,谁敢去触这种霉头。如果不原话传进去,我后边的那帮人你以为是摆设呀?那些想攀上夏王俯的,那一个不是精明之人,你以为都象你似的。”

冉琨朝云长生翻白眼,“你竟知道夏王已经派人时刻盯着你,你还敢那么大胆?”云长生扶了扶有点昏乎的头,“我说的是实话呀,谁让他叫崔管家把迷迭酒送过来。那酒那么好喝,我一不小心就给喝多了!……嘿嘿……本来就一小瓶子,还分给大师兄一些,我也没喝多少。都怪这酒,酒劲太大了。这怎么怪了我!”

看到云长生说得理直气壮。厚道的冉琨看不下去了,白了云长生一眼,轻声道:“小师弟呀,你的脸呢?”

云长生伸手往脸上摸去,“我脸上有东西?”

冉琨摇头,一本正经道:“你脸这么大,有什么东西敢往您脸上落!”

云长生一个爆栗弹了过去。冉琨已长得比云长生高了许多,见她抬手,知她又想打他了,忙把头低了低,腰弯了弯,好让云长生打得顺手些。

可云长生实在有些醉意了,身子摇晃,伸出的手也是软绵绵的,他没感觉得疼,到是觉得云长生如丝绸般顺滑的小手抚过了他的面颊。一种奇异的酥麻划过了心尖。

冉琨颤了颤,压下这丝怪异的感觉。

他无奈摇着头,伸手扶着她向护城河走去。

天气闷热,护城河边上三三两两站着一些乘凉的老人和小孩子。还有几艘画舫静静停在河中间。

云长生走过去,嫩嫩的手指指向一棵大柳树。

冉琨会意,扶着云长生向那棵柳树走去。

赵定海把马栓在路旁一株歪脖子枣树上。

低着头任冉琨扶着的云长生醉眼有点迷蒙,她的耳中忽然听到阵阵马蹄声,还有人声鼎沸、喧哗声。

她头昏得厉害,并没有多加理会,只是低着头,眯着眼睛缓缓而行。

扶着她的冉琨却抬起头来,他不解道:“咦,怎么太子殿下和三皇子都不坐车,反而走起路来了。”

她偶一抬头,却停住了脚步。

她擦了擦眼睛,定定看着那个想横过马路的老妪。

那个老妪年纪很大了。

她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三角眼,鹰勾鼻,总是紧抿着的大嘴唇。

她手中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一些不知什么品种的野菜。她的腿脚好象不太好,走路很缓慢,走一走还要停一停。

云长生口中无意识地喃喃道:“钱奶奶是您吗?钱奶奶真的是您过来了吗?”

扶着云长生的冉琨见她停了下来,疑惑道:“怎么啦!”

云长生咬了一个自己的嘴唇,让她昏昏的头脑清醒一点。

她松开冉琨的手,朝那个老婆婆的方向飞奔而去,她全力运转混沌诀。

一边飞奔着,一边向那位婆婆大喊道:“钱奶奶——”。

冉琨在后面也追她不上。

然而就在这里,几辆急驶的马车冲来。那位老婆婆好象耳朵不太好,丝毫没有听到马蹄声。河边的歇凉的老人和小孩有认得这位老妪的,纷纷道:“童嬷嬷又从家中跑出来呀。哎,真可怜,原是那么精明的人。老了老了,谁知却成了个傻子。”

有热心肠一点的也朝那老妪招手大喊,“快走,马车过来了!”

云长生大急。

难道前事又要重演吗?

前世的钱奶奶就是被醉酒的司机开车撞死的。

当时的她匆匆赶到医院时,钱婆婆那些从不露面的儿子、女儿们终于露面了。她看到他们一大家人正在那里为赔偿问题争得脸红脖子粗,却没有一人询问还在抢救中的钱奶奶的情况。

当时她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怒意翻涌。难怪钱奶奶从不提起她的儿子女儿们。当她看到苍白着脸从急救室出来钱奶奶时,她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手中始终紧紧抓着那把碧绿的韭菜。医生说他们掰过了她的手,可无论怎么用力都没有掰开。

云长生看着那把韭菜。她想起隔日的下午,她和钱奶奶说过她很喜欢吃韭菜盒子的。

她看着至死都握着那把韭菜的钱婆婆,她嚎淘大哭!

现在,她又要看到钱奶奶死一次了吗?

不行,决对不行。

她纵跃而起,脚上踏过那些涌过来的人的头顶。她一心只想救回钱奶奶。

云长生并没有发现,她脚下的踏板越来越高极了,官阶也越来越大。

“太胆,小子!”刚走出夏王俯的吏部尚书曹子清被云长生脚尖点得帽子都歪了。他怒声大喝道。“拿下他。”

当太子和三皇子也觉是头上被人踏过时,事情的严重性已然无可挽回。

皇子乃是一个国家的面子,是何人如此大胆?

他竟敢脚踏太子和三皇子的头!

这真是找死!

“杀了他!”

“杀了!”

两兄弟这许多年以来,首次达成了一致意见。

今天太子殿下和三皇子同赴夏王的生辰宴。

席后也不知谁提议到护城河中的画舫消消暑气。

而太子殿下为了体现他宽仁爱民之心,坚持要步行,说是这样可以体察一下民情。

太子殿下都步行了,谁又还敢坐车呀。就连三皇子也下了车。

两人的再怎么明争暗斗,到底还是没有撕破脸。三皇子也不能明着就和太子掐起来,只得也面带笑意步行下了车。

于是众文武百官也纷纷走下了马车,他们也只得遣开下人赶着马车回俯。

那些赶车的下人,平日里驾车时,因得车子里坐着主子,自然是千小心万小心的。

但此时他们赶的是空车,难免就没有平日里的仔细。再加上朝中太子党和三皇子党早已斗得不可开交,连带着各府下人也有了派系。

于是先是曹家的马车撞上了柳俯的车子。两家下人开始理论,然后是各家交好之人来帮腔。争吵中,也不知是谁用利器刺中了马臀,马受惊,疯跑起来。这匹疯马撞向了前面的马,于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产生了。一群疯马开始拉着马车开始狂奔起来。

本打算分道去护城河的太子和三皇子早已听到了前面发生混乱,忙忙赶了过来。而比他们更着急地云长生则直接踏着他们的头顶往前冲去。

一心向前冲的云长生只感觉后背一疼,一只驽箭射入了她的后心。

噗的一声,云长生喷出了一口鲜血。

幸亏她今天来献铠甲时,她顺手也把一副软甲也穿在了身上,才没有当场毙命。

铙是如此,她还是被驽箭的击伤,后背剧痛,喷了一口心头血。

她酒意全消,知道自己已然闯下淊天大祸。

与此同时训练有素的暗卫夜影他们迅速做出了反应。他们冲入了太子和三皇子的侍卫中,阻挡他们对云长生的袭击。有几名暗卫毫不迟疑以身作盾帮云长生挡住了射向她的驽箭,胸口鲜血喷溅,这几人应声而倒。

噗!噗!噗!羽箭入肉的声音。

云长生瞟到,居然有一些射入了路旁早已恐慌得抱头乱窜的老百姓的身体内。

她迅速朝空中扔出了一枚信号弹。

赵定海正急得头顶冒汗往前冲,他想冲入战局,看能不能救出主子。

但他见到了天空散开的那枚红色的烟花。

他突然停下脚步,跺了跺脚,转身急奔而去。

云长生不顾受伤接着迅速向前冲去。终于,她在那只马蹄就要踏上那个老妪时及时将她提了起来。

她就地一滚,躲开了马蹄。

瞬间,她已然看见这个老妪虽然极象钱奶奶,却不是钱奶奶。

她轻轻把老妪放在地上,头一偏,躲开了后面待卫射来的一箭。

夜影和十几个暗卫也急急来到了她的身旁,他们开始和三皇子和太子的待卫缠斗起来。

冉琨急得大喊,“小师弟!小师弟!”声音已然带了哭音。

她转头看了正与几个侍卫缠斗着的冉琨一眼。

云长生嘴角流血,背后中了二箭。

她奔到了护城河边,把牙一咬,深吸一口气,跳下河去。

浸凉的河水洗去了后背的鲜血,清澈的护城河里霎时开了几朵红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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