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云长生大喜,忙跪伏于地,诚心道:“谢陛下不杀之恩。明天我便带二哥离开。愿陛下旗开得胜,江山一统。”
“你想走?”冷浸浸地声音如泰山压顶般传来。
云长生被夏九幽的气势所迫,头伏得更低了些,但声音却稳稳道:“臣只想做商人。刚才陛下提醒得对,我毕竟是梁国人,以后还要在此地行商,臣还是不宜参与此次攻梁之战。谢陛下体恤。”
看着她跪在他的脚下,看着她说着客气而疏离的言语。夏九幽很不舒服。
想了一想,她毕竟是女子,战场上刀剑无眼,她先离开也更安全一点,于是淡然道:“也好,你先离开这里。”看着她还跪在地上,他放柔声音接着道:“我允你无论何时何地皆可不用向我下跪。你站起来吧!”
云长生大喜,她才不愿意给别人跪来跪去的,她膝盖疼。
“谢陛下!”云长生弹跳而起。
她太过高兴,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
她自然是开心的,不用给夏九幽下跪,也就是不用给任何人下跪了。如果谁敢让她下跪,那不是自认比皇帝还尊贵吗?这下好了,除非她自愿向尊敬的长辈下跪,无人再敢勉强她了。
不过,她这样还是老虎前面的那只狐狸,一只借虎威的狐狸而已。
什么时候她才能变成狐狸后面的那只老虎啊?
不管这些了,反正不用给旁人下跪总是让人高兴的事。
她笑得活力四射,百花怒放。
夏九幽被她笑得心中一荡,走到云长生面前,双臂一收,把正笑得开心的云长生抱了个满怀。
云长生大惊,不是才答应放她走的吗?
这是要干嘛。她刚想挣扎,见夏九幽只是紧抱着她,并没有其它不轨的行为。算了,就当是朋友之间的拥抱吧。前世里,闺蜜似的男性朋友也可以象这样拥抱。
出乎意料之外,云长生对于夏九幽的怀抱竟毫无陌生之感,反而觉得异常熟悉。
他身上清洌淡雅的体味,为何让她如此亲近、熟悉?
她不由自主更靠近些,想着再闻一闻,确定确定这种味道。
原先怎么没闻到过他身上有香味了。
难道是做了皇帝衣服就开始熏香了吗?可这种香味也不象是熏香啊!
仿似这个味道她已经闻了几万年一样。
夏九幽看如花女孩这么乖巧呆在他的怀里,还主动住他怀中钻。
他心醉神迷,心猿意马起来。
沁人的少女体香在夏九幽四周索绕。
少女埋首在他胸前,他双臂正好把她包裹住。
抱着她,他感觉到身心如此的畅快。
似乎他想这么做好久好久了。似乎已经有几千年几万年那么久。
时光对他来说总是阴险恶毒,张牙舞爪,但这一次它总算干了一件好事,给他送来了她。
夏九幽的手慢慢将云长生抱得越来越紧,仿若想把她镶进他的身体内。
就见夏九幽突然俯下身来,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
他感觉口中所含比他吃过任何美味还要香甜,他无师自通地开始舔吻。
云长生突感自己耳朵一痒,一个湿润的物事卷着她的耳垂。她脸红似血,一脚踢出,夏九幽此时正是心神失守之时,云长生这一踢,毫不费力击中目标。
“啊”的一声闷哼,夏九幽松开了云长生,往后倒退了两步,这才站稳,下腹处一阵剧痛传来。
果然男人这种生物实在是不值得信任。
“你无耻!”说完,云长生也想不出别的新鲜的骂词。
大约刚才骂得太过得意,把平日积累的库存全用光了。
云长生跺了跺脚,恨恨睨了夏九幽一眼,闪电般窜出了大帐。
她心中又是恨怒又是慌乱,急急逃出。
却不知,她那一眼,似嗔似怒似恨又似撒娇,夏九幽被她看得如春雨过心湖,涟漪阵阵。他呆立在那里,望着云长生慌乱退走而卷起的帐帘,眉梢微挑,眸中波光潋滟,春意摇漾。
他心情大好,很想痛快喝一杯,提脚迈步,扯动着下腹处的疼痛处,他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夏九幽皱了皱眉,摇头苦笑不已。
云长生冲出大帐很远,看看后面,还好夏九幽没有追出来。
她长吁了一口气,又深吸了几口清爽空气压下面上的羞红,安定了心中的气恼,这才缓缓踱到云平生的营帐里。
荒战和云平生正在营帐中焦急等待。他们本是追出来的,不想遭到了侍卫的阻拦。
帐中已点燃了油灯。
云长生甫一进帐便道:“收拾东西,夜长梦多,我们马上走!”
“夏皇同意了!”两人同声问道。
云平生看着帐中墨衣白肤,容色殊绝的美丽女子,“你是长生,你?”
云长生轻点了下头,打趣二哥道:“怎么换了衣裳,二哥就不认得小妹了。”
想起离开小月村时,那个只有五六岁面黄饥瘦的小丫头,如今终于长成大姑娘了,他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之感。
“荒战去联系其他族人,一刻钟后我们出发。”荒战应诺退下。
云平生收拾帐中的几套衣务,他身无长物,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云长生四个寻找笔墨,可这是后勤部哪里有什么笔墨。想了想她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手一挥,长出一截的衣摆被割了。
云长生拿着那截墨色的长袍,摇头叹气。
哎,这要是白色的,还可以咬破手指,给夏九幽留下一封感人肺俯的血书什么的。
可现在这个黑色的布料,可怎么留书啊。
她眼珠一动,在那把匕首手柄处按了一下,一把小小的剪刀就出现了。
她拿着那把剪刀开始剪起来。不一会,一个垂笤少女泛舟湖上,而远处一位威严帝王安坐于龙椅上的布艺画出现了。
那画旁边还有两句别离诗: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人别离,各安好。
云长生将布剪字画放在帐中显眼处,挽起云平生向帐外走去。
却说崔福出了大帐,犹自被长大了的云长生的样子晃了神,他摇头嗟叹往回走,不想却一头扎进了一堵肉墙中,撞得他鼻子生疼。
“哈哈,崔军师,对我老魏也开始投怀送抱起来了。”他啧啧两声,狭促道:“军师这样失魂落魄,莫非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神。”
崔福叹气,“比狐狸精可厉害多了。再说被迷得也不是我,而是圣上。”
“说说,我看军师刚刚好象是从大帐中出来。我也听到了隐隐的骂声。是何人如此大敢,敢骂我们陛下?”褚良敏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了过来,他插言道。
“是呀,快快说来。何人?”这个声音却是瘦高的陶旭的。
崔福低叹道:“是黑阎罗啊!”
“他不是死了吗?”何简也跑了过来凑热闹。
“莫不是化为鬼魂来见陛下了?”几个同声道。
“什么样的鬼魂敢接近陛下,陛下可是真龙天子。你们没睡醒吧?”
“她是人,不但是人还是个美人。她现在可一点都不黑,不但不黑,白得好象在发光。长得那个美丽呀。我崔福也算是见过不少美貌女子,那些女子,在黑阎罗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什么,黑阎罗是女子,哎哟,我的乖乖。女子啊。那可真是奇女子啊。不行,我要去看一眼!”
“真的,你这么一说我都想去看看。碰不得,看一看也是好的呀。”何简摸着年轻的下巴,坏坏道。
“去看看黑阎罗,他是我老魏的救命恩人啊。”
想起黑阎罗是用何种方法将他救活的,而且闻崔福说,黑阎罗居然是一位绝色女子,他的老脸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于是大营中的几大战将齐齐往后勤部而来。
等云长生携着云平生走出营帐时,就看到外面站立着一帮举着火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