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伦堡中，老佛雷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罗柏.斯塔克。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厌恶与嫉妒。

罗柏被老佛雷盯得有些羞愧——事实上，他也应该羞愧，毕竟罗柏.斯塔克为了借道，前脚答应了要娶老佛雷的女儿，后脚就找到了自己的真爱，这无疑是对老佛雷的一种羞辱。作为奈德.斯塔克这种正人君子养出来的孩子，罗柏.斯塔克对于这种由自己造成的羞辱还表示深深的愧疚。

此时堡中的气氛诡异，凝重得像是要打一场硬仗，而老佛雷和罗柏所在的大厅，更是沉默到落针可闻的境地。

“你的母亲曾许诺过我什么，你该不会忘了吧？”半晌，还是老佛雷先开了口，打破了厅中寂静的氛围，“你，还有你的妹妹艾丽娅.斯塔克都被与我的孩子许下了婚约...”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的错。”罗柏.斯塔克抢先一步打断了老佛雷的下一句话。“但是，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错？”

“很好，北境之王既然这么说了。”老佛雷听着罗柏的话，丝毫没有被打断话语的尴尬，继续说道，“我给你弥补过错的机会，休了那个野女人并与我的孩子成婚，我可以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不，我说我错了，但是您给出的方案我也无法接受。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不可能抛弃她们娘两。”罗柏回复道，随着罗柏的话语一字一句的落下，老佛雷的表情开始逐渐变得有些恼怒。

他看着罗柏.斯塔克的脸，继续说道，“那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在耍我？别忘了，蓝礼的态度还尚未知晓，要是我断了你的后路，这群北境的战士可就永远见不到家乡的雪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罗柏举手示意自己的话里并没有不负责任的意思。“要不您换种方式吧，换种咱两都能接受的方式。”

“也行，我可以把孩子嫁给你当妾，但是艾丽娅...”老佛雷虽然恼怒，可还是在罗柏的要求下说出了他认为他两都能接受的方式——毕竟在老佛雷的眼里，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多一个妻子，这是他七十多年来人生总结出的经验。

可惜老佛雷的话再一次被罗柏.斯塔克打断了，罗柏和老佛雷并不是一类人，在奈德与凯特琳的教育下，罗柏崇尚的是一夫一妻，忠贞的爱情这种恋爱观。

所以，罗柏用着抱歉的语气说道，“这种方式我也无法接受。”

老佛雷被罗柏的话气得直打哆嗦，吓得他身后的两个儿子赶忙一人一边搀扶住了老佛雷的手，防止这位年近80的老人就这么倒下去。

“要不由艾德慕去娶老佛雷的女儿？”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厅里响了起来，若不是此时罗柏与老佛雷刚刚交谈完毕，厅里还十分安静，那么这个声音你得全神贯注才能听清楚说了些什么。

“不介意我插话吧，罗柏大人？”卢斯.波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会客厅的门口，越过厅里的众人，朝着罗柏问道。

“你是把我的女儿当做货物了吗？”老佛雷看着卢斯.波顿低低吼道，“别忘了你也娶了我的女儿！”

“当然没有，老泰山。”卢斯是个面容刻板但是语气温和的阴沉中年男子，他朝着老佛雷解释道，“您不是执念于徒利家族看不起您这件事吗？那又何必强逼罗柏大人娶您的女儿呢？就算罗柏大人娶了你的女儿，徒利家族对您的态度难道就会改变了吗？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艾德慕娶您的女儿，毕竟他可是徒利家唯一的男丁啊，他娶了您的女儿，徒利家族对您的看法自然也会因此改变。”

罗柏目光灼灼的看着和老佛雷解释的卢斯.波顿，脑海里是各种繁复纷呈的想法——他弄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背叛他，也不明白此时卢斯.波顿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总而言之，我觉得我的想法才是最适合现在这种场面的。”卢斯.波顿看着罗柏久久不作答，一边说着，就一边走了进来。

待到卢斯.波顿走到罗柏.斯塔克的面前，老佛雷的身旁，罗柏这才问道，“那么波顿大人，您又打算怎么说服我的舅舅来进行这场婚礼呢？您要知道，我舅舅和舅妈的感情一直挺好，眼下舅妈又怀着身孕...”

“这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了。”卢斯.波顿从老佛雷的一个儿子手中接过老佛雷的手，继续回答道，“这是您的事，不是吗？不过若我真的处于您的位置，那倒也有办法。”

卢斯.波顿顿了一下，看着罗柏不明觉厉的眼神，这才跺跺脚，补充完了自己的想法，“脚下的赫伦堡不就是一个挺好的理由吗？”

罗柏不是笨人，卢斯.波顿说的赫伦堡就是理由，他当然理会了其中的意思——他的舅舅艾德慕.徒利就是负责赫伦堡的兵力调动，可是当罗柏率军来到这里的时候，赫仑堡已经被攻破，魔山也已经因为兰尼斯特自顾不暇的原因而退走，但是这堡里的北境士兵的命，以及丢失赫伦堡的罪却还是要艾德慕扛下来的。

但是这话，是从和小指头接触过的卢斯.波顿嘴巴里提出来的，罗柏就不得不好好考虑其中蕴藏的深意。

罗柏看着卢斯.波顿的背影，后者正搀着老佛雷一步一步的往会客厅外走。

也许是罗柏的目光过于炽热，也许卢斯.波顿的感觉比常人灵敏，总之，当罗柏一动不动的盯着卢斯.波顿的背影的时候，后者却是突然回了头，卢斯.波顿微笑着朝着紧盯着他的罗柏.斯塔克说道，“这事儿您最好尽快，毕竟羞愧感这种东西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变淡的。”

卢斯.波顿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扶着老佛雷朝着会客厅外走，老佛雷的两个儿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卢斯.波顿与自己父亲的脚步默默前行着。

而他们身后的会客大厅里，罗柏.斯塔克的脸隐没在黑暗里，只有那双透亮的眸子，展示着罗柏心中不断闪现的繁复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