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在城墙之下,空气依旧十分的闷热,一丝风也没有。古勒比小镇断壁残垣边,三名裹着白头巾,穿着传统阿富汗长衫与迷彩军服混搭成的服饰的塔利班战士正端着AK47步枪,背着子弹链聚在古城墙的阴凉处休息。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地方就是通往外界的城门;城门是几块数米长的条形木板拼接成两部分,用铁皮和铆钉固定,上端呈拱形,镶嵌在加厚处的城墙内。平日里由塔利班的战士看守,早上六点开,到傍晚八点又会关上;虽然开关门的时间不是很准,倒也未对城内的居民造成什么影响。由于连年征战,饱受战火洗礼的城门上随处可见坑坑洼洼的弹痕和铁皮做的补丁,尽管如此,如果有人想硬闯这里,那么就少不了受到看守城门的塔利班战士的子弹招呼!
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了,那几名看守城门的塔利班战士实在是有些不耐烦,开始互相发起牢骚。
塔利班战士甲把枪背在身后,叼着根香烟靠着墙边眯着眼说:“天天都是这该死的鬼天气,让哥几个守着破门。”
塔利班战士乙则坐在一块城墙掉落下的大石块上歪着脑袋应和道:“可不是,老爷们都躲在房子里吃着烤羊腿、马肉肠子,喝着酸奶汤;我们几个却在这吃着沙子。哎!”
塔利班战士丙端着枪,依旧尽职的打量着进出城门的商旅居民以及牲口,略有不满的插嘴道:“安拉在上,大家还是打起点精神吧,再等等就能关城门了!你们这样被长官看见少不了挨几鞭子。”
听完丙说的话,甲乙两位塔利班战士依旧无动于衷,脸上还流露出不屑的表情,却也不再继续说下去。
这时马尾男已经推着肉摊老板的推车来到了城门前,他已经将自己扎的马尾辫披散开,穿上了从肉摊老板身上扒下来的衣物,虽然不大合身但藏在熙熙攘攘的人流牲畜中倒也不那么显眼。他低着头随着人流向城门走去,目光始终警惕地观察着城门附近那几位驻守的塔利班战士。十米,五米,一米,等到走出了城门,精神瞬间释放。望见城外浩瀚无边的沙海,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眼前一片金色,马尾男看着有些痴迷,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我是在逃难!”,他提醒自己道。他萌生出一个回头看看的念头,但是又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推着肉摊的车向前走,他还没走出多远,只有离开那些人的视线才行;马尾男伸出手摸了摸藏在推车暗格里的黑色金属箱,这才目光坚定地向沙漠走去。他想先走出一段距离在转变方向,走L形路径去往下一座城镇,当然他并不知道那城镇离自己有多远,在什么方位,也是是否存在也未可知。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的,他没有卫星导航,没有交通工具,只能凭自己服役时在澳大利亚沙漠训练时的经验根据太阳的位置辨别方向。
太阳渐渐落下去,远处永远是一片漫漫黄沙映入他的眼帘,更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也是由清一色的黄沙堆砌而成,这里是黄沙的世界,黄沙的海洋,绵绵的黄沙与天际相接,根本想像不出哪里才是沙漠的尽头!天色渐渐暗下来,蔚蓝的天空,星光璀璨,幽蓝的光径直落在沙海上,使得天与地已经分不清界限,置身其中,仿佛行走于幽蓝的魔幻世界。然而此刻马尾男并没有欣赏这大自然奇景的心情,他的理智和经验告诉他自己,他陷入了麻烦,自己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
“我的上帝,真该死!这帮混蛋,该死的亚洲佬!”他坐在推车上,发狠地捋着头发心中不停地咒骂道。然而骂了没一会,他很快恢复了理智,他认真的分析了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已经不能够推着推车走了,轮子在沙漠中根本就是一个负担,既耗费体力又减缓速度,自己要快速离开沙漠必须丢弃这个推车。于是,他很快收拾了一些肉干,一袋羊皮口袋水,和那个黑色的金色箱子。丢下推车,继续向一个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他依旧没能看到像样的碎石路、绿洲和城镇的半点痕迹。他沮丧的坐在沙海中,他端起羊皮口袋,想再补充次水分,可这次羊皮口里已经没有一口水了。“可恶!你们这群魔鬼,我要杀了你们!”马尾男站起身将羊皮口袋发狠地丢向远处,仰起头大声的嘶吼起来,接着他又坐下抱着脑袋,沮丧的低着头脑袋里一片空白,没有水,吃着发咸的肉干自己一定走不出着沙漠。他正沮丧的坐着,与其说坐着不如说是静待死亡。
不知什么时候,他好像听见身旁的箱子发出“滴滴,咔嚓~”的声音,他被声音所吸引,急忙去看。这时箱子露出条肉眼可见的缝,他两手一掰,箱子居然可以打开了,这让马尾男十分意外。要知道他从拿到这个箱子起就知道这是个高端地电子密码箱,要是不知道密码靠外力根本打不开,就算打开了里面珍贵的“神秘小花”也就毁了。
马尾男打开箱子后,就看箱子里的保护垫中摆放着一个圆柱状的透明玻璃瓶,淡蓝澄清的液体中飘荡着几株橘红发暗的小花,花芯呈暗红色,花瓣上能清晰地看见金黄色的脉络,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给人感觉十分妖异。“真是搞不懂,这几朵破花能卖出这那么高价码!”马尾男紧握着玻璃瓶,似乎又有了些力气,又站起身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慢慢地马尾男身体开始出现缺水的症状,他舔着干涩的嘴唇又向前走了几步,没多久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已经顾不上瓶子里装着什么了,他只知道那个瓶子里的东西可以给他补充水分和能量。他的求生欲望已经战胜了理智,想到这他将瓶子用匕首的刀背撬开,连同那几朵妖异的小花一起一股脑的往嘴里灌下,味蕾已经麻痹早就感觉不出那些液体和花朵是什么味道。他喝完,将花朵嚼碎后咽下,一时间竟然有些得意。他将空着的玻璃瓶旺身边一甩,喃喃自语道:“这下,你们什么也别想得到了!”说完后,自己竟情不自禁畅意地“哈哈哈~”笑出声来。笑着笑着马尾男继续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马尾男突然吐出几口鲜血,小腹也像是烧开了一壶水,刀绞一般地痛起来。剧烈的疼痛感让本就虚弱地身体更加难受,马尾男“啊~”的一声,呜咽着倒在了沙海中,痛苦的抽搐着,他的视线渐渐开始模糊,身体不停地打着哆嗦;皮肤也开始出现成片的红肿,慢慢地恶化溃烂,马尾男身体内部正发生着一些令人惊奇地变化,此刻的马尾男意识渐渐退散模糊,他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这花有毒!”终于他带着悔意晕死过去。
还是在那个一个不知名的地下室内,那名先前在旅店出现,身穿笔挺的米黄色西装的亚裔男子正端坐在电脑屏幕前,翘着腿举着咖啡,饶有兴致地盯着屏幕数字地图上那个闪烁不动的红点。微笑着喃喃自语道:“三联制药的遗产终于被发掘出来了!”接着他从桌上拿起一个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很快电话接通了:“事情进展如何?”“目标已经成功种下病原,一切顺利。”说着便将电话关掉,不急不缓的离开了地下室。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嘭,轰”的几声巨响中,整个地下室被彻底地炸毁,冲天的浓烟在古勒比小镇的某处升起。
就在城内人匆匆忙忙地扑灭火灾的时候,一队几辆塔利班的武装皮卡组成的车队在茫茫沙海中找到了昏迷不醒的马尾男。他身上刺鼻的恶臭实在让前来抓拿的塔利班战士无法忍受只能将他绑好后,粗暴地扔到车的后备箱里,然后便急忙忙地向一处山区驶进,那里正是管辖古勒比小镇的一处塔利班军营的所在地。
车内,一名年轻的塔利班战士一边开着车,一边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与好奇,侧过头向副驾驶座上一位正盯着前方年长些的塔利班军官问到:“头,这个美国人是不是被什么毒蛇毒虫给咬了,怎么身体溃烂成这副模样?”“问那么多干什么,没找到箱子已经够倒霉了,要不把这个混蛋带回去,我们可没好日子过,至于他的死活,嘿嘿,我们可管不了!”这位塔利班军官轻蔑地笑着说回答道。“那我们是怎么找到他的?这沙漠里找这么一个人可不好找啊!”年轻的战士想了想又接着问道。“只要虔诚,安拉会指引我们找到我们要找的敌人!”军官拍了拍年轻战士的肩膀,认真地说到。战士“哦”地应和一声,便不再问下去,专心地开起车来。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军官说完话嘴角轻轻向上扬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