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什么代价可付”吴两离开,凌御风却顺着他的话音转向沈杨等人。
“好像没了”沈杨叹气。“此一战后,江湖哪还能有六公子的位置杨念如正在南京遭百人围杀,玄衣剑本就杀名在外,自不必说些什么。就可惜我俩,”转眼看看苏锦程,继续道,“一个是有功名在身的文人雅士,另一个则是倍受天下人崇敬的仁人义士。可此一战后,我们都和你一起成了江湖人人得而诛之的杀人魔头。名没了,命能不能保住也还两说。此等情形下,又有什么代价是不可付的,什么代价是可付的呢”
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吴建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个以血为代价的梦。凌御风、莫玄衣、沈杨、苏秀才,这些平常时候单提一个出来都能引起轰动大人物,此时竟都和他站在一起。某一瞬间,他也只觉得自己是这许多人里的一员,听着他们说话,他也想说话,可嘴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所以他听着,听着那些大人物,在说一件平常事。
“听说不省事的杨念如惹上了南京谢家”
那墙后的劲力波动还在,他们也就没一个人提出要走。
“不是杨念如,而是你大梁公子。”沈杨道。
“我就知道那家伙会给我惹事。”凌御风笑着,斜眼觑向沈杨。“话说这许多天了,你都干了些什么”
“反正不会像你们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糙汉子一样,问题没解决不说,还又惹上一大堆的麻烦。”
“你和钱小二碰面了”
提到钱小二时,沈杨眼神明显有些躲闪。显然和曾经的杨念如一样,虽也是此间高手,但对上“千面”这么一个爱捉弄人的大师,纵是他,也难免要受些逗弄取笑。凌御风看到了他的躲闪,却也不过笑笑,并未追问什么。
“和没用的杨念如一样,钱小二此刻也应身在南京。”
“南京的凌御风,不可能是一个人。”
“除却换面,钱小二的功夫实也没有那么差。”
“吴两的功夫如何”凌御风跳过沈杨,直视颜佩韦。“几日不见,颜兄似是变了不少啊”
吴建看向颜佩韦,眉眼间竟全是笑意。从南京到杭州,这一路走来,他可是亲见了这个冷漠如霜的男人的变化。还真别说,在楚江烟坚持不懈的调教下,他确实有了长足的长进。最起码,那人让他多笑多说话这事,他似是办到了。
可当凌御风问出此语时,他竟又恢复了原来模样,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凌御风笑着。“只是觉得楚江烟那小丫头的眼光不错,一时间都要对她持不同看法了。”
“哦”音调回环着,沈杨道,“她好像还有个不那么好对付的哥哥啊。”
颜佩韦没来由就脸色不红,不过有血污遮掩,倒是没人能看得出来。但见银枪磕裂地板,颜佩韦恨恨道“你们若再敢胡说八道,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好好好”凌御风收敛笑容,道,“吴两为何想杀你或者说,吴两为何要杀楚江烟”
“烟雨楼内,他曾伤在黎掌柜手。”
“你们都该比我更清楚此事经过才对。”
凌御风话落,颜佩韦及沈杨俱都转头对视一眼,似是从未猜到会有这么一种情况发生。
“就凭你,值得他来对付”
“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们”
“这么说来,柏子尖上,他是故意现身的。”
“不管柏子尖抑或烟雨楼,他的目标都好像是我。但在烟雨楼后,他又将目标转向了楚家。他想乱了这江湖,自不会让楚家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隔山观火。”
“所以我们遭伏,也和他有关。”颜佩韦眼睛眯了起来。
“除了吴两,他身边还有杨沫和仇屠。吴两现在杭州,而他似还坐镇长衫巾,那你们觉得杨沫和仇屠,分别在哪”
“所以你担心钱小二”
沈杨看向凌御风,凌御风则转头去看莫玄衣。
“杨沫和仇屠的功夫,你应该清楚。”
“我可以杀了他们。”莫玄衣冷冷道。
“我相信。但你能杀的人,钱小二不一定能。”
“那你什么意思”莫玄衣似有不悦。“我最不喜的,便是别人安排我。”
“你觉得这是安排”凌御风笑着。
“这难道不是”
“我就说给你听听。而且,你不觉得和那人的徒弟交手,是件很不错的事”
“你确定那人是杨沫”
凌御风伸出两指,道“八成”
“可我又从哪找人”
“不用找,”凌御风抬头看天。“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又该出来了。”
“出来”苏锦程开口。“可公子不是已经出了牢笼”
他们都知凌御风这话意味着什么,却还是在苏锦程这般言语时纷纷看向凌御风。
“我伤未愈,所以还得麻烦阁下,帮这只抓鼠的狗一起,护我一程。”
“你也有怕的时候”沈杨出言调侃。
“我还不想死。”凌御风转头靠着那冰冷的车门,门的另一边,是和他相同动作的林叶落。
“能帮到公子,我深感荣幸。”苏锦程洒然一笑。
“你的赌场,应该回不去了吧”凌御风看钱好多。
“赌场是没了,”钱好多全无郁闷之状,笑道,“钱却剩不少。”
“那你,能护好她吗”眼中似有愧疚。“这江湖,实是不能再乱了。”
钱好多眼中本露喜色,听得后面一句,却又黯淡下来,道“公子放心,钱某但在,便无人能伤其分毫。”
“颜兄,”复又转向颜佩韦。“可有事做”
“师父让我盯着你。”
“烟雨楼事,应该也不少。”
“那么一个庞然大物,哪轮得着你来操心”
“如果可以,还是陪在那个想陪的人身边吧”
话音落,那墙后的劲力波动终也散之无形。似有无边自信般,众人皆未提出去看看结果。
“走吧”凌御风半缩其身,受伤较重的钱好多和吴建也被扶上了车。
车行粼粼,可未走几步,意外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