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不想你死(1 / 1)六昧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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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再起,当得所有人聚齐,海荒慕容铭等便又说出了他们担心的事。

“能于悄无声息地离开南京城和开封城,他凌御风,真只一个人”慕容铭问。

“当然不只一个人。”海荒信誓旦旦道。

“若非一人,那他背后又是何方势力在做支撑”

当得所有人都将目光停在桌前悠然饮茶的周文元身上,周文元方才后知后觉地开口。

“诸位看我也没用。”周文元无奈抬手。“和诸位一样,若我能知其背后势力,或许就不会再漟这趟浑水了。”

“公子此言何意”慕容铭依然守着自己的那丝尊严,并未像海荒一样亲切地称周文元为兄。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尚未确定其背后势力,我便能假装以为他只一个人。对付一个人和对付一群人,诸位也都清楚应做何选择”

“那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鱼二爷皱眉道,“凌御风一直都有几个臭味相投的朋友,当然,这些朋友里自不包括周兄。那么,杨念如现身南京城,是否也就只为了混淆视听,好让凌御风趁乱逃出南京城”

周文元面露鄙夷,却是有人接着鱼二爷话头说了下去。

“江湖三客,凌御风和杨念如都已现身,何以和他们形影不离的沈杨尚未现身他未现身,是否也就意味着他正密谋着什么见不得人事”

“两位若真这么想,”周文元笑开其口。“诸位许是忘了,江湖还有一人更比沈杨他们适合谋议此事。”

海荒先是一愣,后又笑道:“周兄多虑了,烟雨楚那样的人物,又怎会和凌御风同流合污”

“到底是我多虑还是诸位不敢想,诸位自是比我更清楚。”

“先不说这个。”慕容铭适时打断他们的争执。“我只想问公子一件事,若这凌御风身后真有其他势力相帮,那我等今日来此,恐怕免不了是白走一遭。”

“还望慕容家主明言。”周文元依然不紧不慢地喝着温茶。

“公子乃智慧之人,此等小事不可能会想不到。公子既是考我,慕容铭也自当作答。慕容铭想,若这凌御风身后真有相帮之人,恐从我们入城那天起,便已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之下。”

“诸位觉得他会怕”

“数方同围,无论他的背后势力大到何种地步,都无不怕的可能。”王崇开口。

“诸位虽是未见,却也应都听说过,柏子尖上,少说也有百人去围凌御风。当然,此百人非是重点,其中重点是,在这百人中,还有四把可抗莫玄衣的长剑。诸位印象中,可有哪方势力可养此四把长剑”

“以此便只能说莫玄衣名不符实而已。”鱼二爷开口。

“真只名不符实”周文元笑着,眼光无意间瞥向了一旁的海荒和王崇。“但这四把剑,却能将那个凌御风隔阻着不能前行一步。”

“那也只能说凌御风名不符实而已。”鱼二爷闭口不言时,一直未曾说话的南宫无恨却是开口,全然不管海荒王崇两人的脸色如何难看。

周文元还是笑着,但此笑容却才真正显露出了些许的开心,他也不晓自己何以会变得开心。

“无论他是否名不符实,自他先前的所作所为看,他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一定计划。也就是说,不管发没发现我们,亦不管知不知晓我们来此的目的,我都觉得他不会轻易放弃。”

“你何以就能这么断定”这许多人中,直称周文元为你的,有且只有一人,他叫南宫无恨。

“因他本来目的,便只针对这江湖的十大世家。且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有些急迫,急迫的结果就是,他只能做,而不能被外事所扰。”

“你能看出他急迫”

“非是看出,”周文元看着南宫无恨摇头。“不过一种感觉。我始终觉得,若非急迫,他绝不会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连惹三家。诸位觉得这合理吗杭州南宫家,南京谢家再到开封慕容家,若非急迫,他哪能在一月时间里连惹三家他是不要命了”

“所以你说他会来”

周文元点头。“虽是没有十成把握,却也能有七成。我想南宫前辈自是不会怕的吧。”

“怕”南宫无恨咧嘴一笑,因嗜血,所以笑得有些难看。“我只怕他活得太久,活得太开心了些。”

“既如此,我们便都等着吧,当然,此段时间,免不了还要麻烦几位前辈。”周文元朝着海荒等人拱手。

“周兄放心,”海荒面上露出了自得之色。“别人不敢说,但我弟子龙睿,绝对是江湖一等一的跟踪好手。不管赵家那位逍遥自在的三少爷行至何处,他都绝不可能跟丢。再加慕容家主等人相助,赵成城的一举一动都会及时反映到我们这里,到时的动作如何,还望周兄多多费心才是。”

“若蒙诸位不弃,周某定当竭尽所能”周文元起身抱拳,诚声道。

周文元等商议停当后,另一边,自醉梦中醒来的杨念如二人也开始了他们的一天行程安排。

果真忘了昨日种种,他们又聚在一起,和气冷静得看不出丝毫怨意。到得古菁周采薇两人相继下楼,都用奇异的眼光看了两人一眼。

莫玄衣又成了平日模样,冷冷的将那一杯杯隔夜凉茶倒进腹中。

“今日你欲做些什么”杨念如揉着发疼的脑袋问。

“今日你又欲做些什么”莫玄衣还是一杯接一杯的将茶倒进腹中,直至茶壶水尽,他方停了下来。

“毕竟相识,周文元至,我又怎能不去见上一见”

“你能找到他”

“当然,”杨念如点头。“他到开封,有个地方应是不能不去的。且他身边那些人,恐也会对那地方十分感兴趣。”

“何必要舍近求远”

莫玄衣知道杨念如所言那地方身在何处,他知,周采薇古菁两人却是不知,她们却也没有多言其他,只安静地听着。

“有时候的近,恰也是最远。”

“所以要让我接你做那恶心人的事”

“不”杨念如摇头。“若是不愿,你也可以不做。”

“若是不做,我又该干些什么”

“你刺客门既能在南京建上联络点,想必也能在杭州开封及各处州府都建有联络点。你既不怕自己成为那无数把匕首之下的猎物,那就回去看看吧,看看那些曾让你无比熟悉的东西。”

“你是要我回去看看,还是要我回去听听探探”

杨念如笑着起身,很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毕竟是在你眼前消失,相比于我,你想知道的应是更多。”转身看向周采薇,杨念如抱歉道,“昨天若有失礼处,周姑娘莫怪。”

喝酒让人忘是,它确能让人忘记一时,怎奈一时和一世相比,实是太短了些。且那一时忘记的,终也不是想要忘记的,所以终会记起。

“江湖所传不虚,金银锏酒量,真是连个女子都不如。”

周采薇虽是语出嫌弃,目中却是不见一丝。她知杨念如不把自己当外人,方出青城便能收获这样的信任,若说心中毫无波澜,自是不太可能。但她掩饰得极好,因她尚不很是确定这样的信任,是否真的诚心。

“若是再有以后,还望姑娘能帮忙拦拦,以免再露丑态方好。”

“你想多了,”周采薇转身。“哪有那么多的以后”

“以后确实很难说。”杨念如紧跟着追了上去。“那就只管现在吧。周姑娘今晨想要吃什么,我请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的好意,我恐是只能心领了。”

“姑娘既是没有想吃的,那便将就我一回,如何”

“为何我要将就你”

“应我想领姑娘去吃顿好的。”

“这开封城中,我实不知有何好吃的。”

“如此,姑娘跟着我走便是。因着那个在开封城外自诩风雅实则惹事不断的家伙,所以这许多年里,开封也变成了我的第二个家。不,应是我的第一个家。杨念如自幼闯荡江湖,本就是个无家之人。因着凌御风,才在这开封城中游荡了差不多一年时间。所以这是我的家,姑娘可千万要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这是你的家”周采薇转头去看杨念如。

“姑娘可是不解说,像我这样的浪子,不该有家”

“你想有家吗”

“自然”杨念如点头。“若有三两个相熟的朋友和一个倾慕的姑娘作伴,谁能不想有个家呢”

“那你家在何处”

杨念如笑着。“待得吃过早饭,我便会领姑娘去看的。”

杨念如和周采薇离开,莫玄衣也站起身来。

“昨夜所言,你可都已听见了”

转头去看古菁,只有在看莫玄衣时,小姑娘眼里才会露出常人该有的温暖。嗯,不只温暖,还有丝丝莫玄衣不敢直视却又正在直视的脉脉情义。

“你们说得那么大声,自是听到了的。”

“所以你会怎么做”

“师兄又会怎么做”

“你应清楚我所做的选择。”

“我若清楚师兄所做的选择,那师兄又为何不清楚我所做的选择”

“这事和你无关的。”

“我知道,可,谁让这事已和师兄有了关系呢”

“刺客门中,所有人都可以少,但你,实是少不了的。”

“若是刺客门中所有人都少了,留我一个又有什么用而且,师兄真就觉得会有那么一天”

“收钱杀人,这许多年里,我都算不得是刺客门人了。”

“所以师兄变了。师父这般对我说时,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师兄真的变了,变得我都快要不认识了。师兄,我们就真再不回到以前”

“以前”莫玄衣微微一笑。“你真想回到以前”

“和师兄一样,以前的我也经历过许多不愿再想的事。但只要能和师兄在一起,能看见师兄身影,我便觉是最快乐的时光。所以我想回到以前,而且是我长大之后的以前。我能出任务了,师兄,我能和你一块出任务了。你知我为了今天,都付出了些什么。”

“和我一起出任务,去杀那些不管该不该杀都要杀的人”

“为何要去想他们该不该杀,师兄,我们为何要去想他们该不该杀”

“我也不愿想,”莫玄衣苦笑。“但我已经不得不想。”

“是凌御风改变的你?”

“不!”莫玄衣摇头。“是这熙攘人群改变的我,他凌御风,不过只让我留恋而已。”

“留恋?”

莫玄衣亲昵地揉了揉古菁脑袋,这是第一次,或也是最后一次。

“待得此间事了,若你还对这个江湖感兴趣,不防再出来走走。走走,或许你也会变成我现在模样,到得那时,你便能知我所说留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异物件。”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再劝动师兄”

“实是没有必要劝。”

“那依师兄方才所言,可又是在劝我”

“世间实有很多事是值得一观的,早早扯入混乱,对你来说非是一件好事。”

“师兄可是怕了”

“你应也知我在怕些什么。”

“所以在师兄无法下得去手的那三个人里,是否也有我一席”

“你知我已变,又何必再问”

“那师兄可知,在我无法下得去手的那几人中,师兄排在第一位”

“你若不说,我便不可能知道。现在说了,我想不知也难。”

“师兄知道后,又该怎么做”

“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做”

“师兄应是知我现在怕什么。”

“你自小便已无法无天惯了,世间哪还有你怕的东西”

“我怕的东西实有很多,不过都在别人的逼迫下由怕变成了不怕。师兄可还记得我第一次见蛇的模样那时我哭着,我应从没那般伤心的哭过。可那眼泪落在别人眼里,竟就成了笑柄。那曾是我最怕的东西,后来,师兄一剑将那蛇斩成两半后,我才知它也怕剑,而我有剑,所以就不再怕它了。但我现在怕,只因师兄手里的剑太少,而那可能涌向师兄的剑,却可多得不计其数。师兄,”古菁正眼去看莫玄衣。“我不想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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