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古菁对他凌御风存着多少的不满,现在却也只能随着莫玄衣一块陪他将戏演下去,哪怕她始终觉得这是件极幼稚的事情。可那些人呢,却又偏偏喜欢上了这样的幼稚,不管是那什么猪头头像还是今天这事都一样。所以到得最后,连她自己都在怀疑说这些真正闻名江湖的人物,是否都有幼稚这么一个通病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但凡有机会能恶心恶心凌御风,她古菁都会竭尽全力,好让他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所以方与那群和尚相对而立,古菁就立马斥声道“诸位师傅可是想和那足可下地狱十八层的恶徒为伍”
“恶徒”凌御风虽暗道一声不好,果然,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不然她就总会寻到机会报复你,也不管这样的机会是否与当时的情况相符。想清这些后,他也赶紧开口来为自己辩解。“各位大师可切莫去听这个疯婆子的言语,大师知道吗,那疯婆子除欲抢我周身钱物外,竟还恬不知耻的要将我抢回山去做她的第二个丈夫,大家可是听到了,不是第二任丈夫,而是第二个丈夫。大家觉得像她这样的人,我能答应吗不,不能,否则便是在助涨歪风邪气。所以我才一路奔逃而来,幸遇诸位大师,才让我又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希望。还望诸位大师能救我。”
此时对凌御风的口舌之利,古菁已是有所见识的了,所以她并不显得如何气愤,而是针锋相对道“小女子虽也是知自己身有罪孽,但和你们身边那人比,这点罪孽又能算什么当然,罪孽一旦存在就不可再用大小多少来形容,可我这么做,又何尝不是在求佛祖的宽宥”
古菁话未说完,凌御风就觉有阵阵冷风从自己身后袭来。只因现在的古菁和寻常时候实是太过异常了。若依此前的古菁,听这许多话后,哪还会有沉静如此的道理,老早就该举着匕首冲杀向前了。所以心中没底后,凌御风便是将其目光投向了莫玄衣,希望他能帮忙拦拦那个已经玩疯了的丫头。谁知莫玄衣竟也不过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全然不管他们之间的相互污蔑攻诘。所以无人阻拦时,便又听到了古菁接下来的话语。
“诸位师傅可是知道他林风素都被人称为是什么”
明知再不可做改变后,凌御风便是转变了策略,开口道“你这恶女,弄得我现在都想听听你是如何污蔑我的了。”
古菁冷笑一声,方才道“是否污蔑,想来诸位大师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判断,而不是单凭你那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的。诸位还请听我言,他林风可是方圆百里皆闻名的败类登徒子,他不仅是玷辱了自己亡兄的遗孀,还将其家产一步步地挥霍殆尽。到得他嫂嫂再无任何可取之物后,他便又是毫不犹豫就抛弃了她们,继而转向那些无辜的街坊妇女。他就仗着自己有两分容貌,便是四处招蜂引蝶,弄得整个小镇都鸡犬不宁,家家为此而争吵不断。诸位应都是有听过红颜祸水,但在某些时候,男人,却是要比女人更加能做那祸水。只因现在妇人能如我这般敢说能说者,实是没几个。所以诸位言我这么做,到底是在作恶呢,还是除恶像他这样的恶人,也就该由我这样的恶人来折磨。”
“诸位大师觉我会有她所说的那种能力”凌御风指着自己那张脸道,“是,我承认自己这脸长得确实还不错,却也没到那种祸国殃民的地步,不然又怎会轮到这个恶婆娘来折磨,老早就被别人分食殆尽了。”
“阿弥陀佛”
普智长颂一声佛号,身后法悟等人也是悄然打量起凌御风来。还真别说,听得古菁言后再去看身前的那张脸,他们可还真是看出了些不甚相同的东西来。甚至于他们也都觉得若是那张脸配上他那修长合宜的身材时,却也是有那么些祸乱北地的能力的。因他模样和那些五大三粗的北地汉子看起来实是不同,世间向来如此,稀少的东西,总是要比那些遍地可见者更显珍贵,更能让人趋之若鹜些。
虽想如此,他们却都不曾出言去说些什么。反是古菁继续道“她们确也是想将你分食殆尽的,怎奈终是狠不下心来。但是她们却也知道你的存在对她们来说非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所以才又默认了我的种种行为。所以你也不用枉费心机去反驳些什么。林风,自古恶人皆由恶人磨,而若你不愿去受恶人磨,便该时时都有要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准备。”
“这个准备是什么”
“像你这般能巧言令色的家伙,纵下地狱,也会受那拔舌之苦。可是又有那么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呢,早死早超生,你若现在便下地狱去受那拔舌之苦,说不得十年二十年后,便又有了继续投胎为人的机会。”
“可你并没有处罚我的资格。”凌御风说出此话后,便是双手合十的对普智道,“不瞒大师,纵她不说,小子也已意识到自己种种作为也非世间所容的东西。但我尚还不想就此离开这人世,因我觉得自己的罪孽,终究该由自己来补偿。所以林风斗胆求大师让我留在大师身边,能以佛法来涤荡我这满身的罪孽。”
“诸位大师可是不能轻易信了他。”古菁赶紧道,“正所谓是狗改不了吃屎,他林风这么做,不过是想借诸位的一时庇护来帮自己的未来谋取个转机。我敢保证不出三日时间,他定就会离了诸位,再行那等龌龊事。”
“师傅,”凌御风躬身诚恳道,“只要师傅肯留,林风便是断不会走。还望诸位师傅能给在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还望诸位师傅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四处躬身,看得法悟他们都欲出言为他求情了。而他这般作为呢,似也勾起了普智的恻隐,开口问道“施主可知我等来自何方”
“不知”凌御风继续双手合十。“但观诸位大师的穿着气度,似也不像北地这些寺庙里的僧人。”
普智不置可否,继续道“施主又可知我等来此为何”
“听说最近出了个名叫凌御风的魔头,且他如今就在这大明的北境之上。佛祖向来宅心仁厚,以除众人疾苦为任,所以林风觉得诸位大师,定是为了除魔而来。”
“那你觉得何为除魔”
“佛有降魔杖,也有荡魔经。但那降魔法杖虽是降了魔,谁又能知降魔时,是否又会因此而生魔障呢所以林风觉得,降魔杖它虽是最有力的东西,但荡魔经却才是那最有利的东西。因为魔多生于心,而若除心魔,多还得看荡魔经。故前一个力,乃力气之力,而那后一个,乃是利益之利。不知师傅觉得林风所说,如何”
“何以要用利益之利来形容荡魔经”
“因那才是真正对这世间有益的东西,以杀止杀,终是落入了下乘。”
普智看他,眼中竟是露出了些许的赞赏之色。而见他们说的兴起,古菁却是不耐起来,出言道“难不成大师也想做那佛祖割肉喂鹰的勾当”
普智双手合十,再言,明显已是偏向了凌御风。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而听普智这等言,古菁也是面色渐冷。
“只怕大师入了地狱后,再想复起,便无可能了。”
“地藏王菩萨终身处那地狱中,若能紧随菩萨身边,便也足让小僧不负此生了。”
“看来大师已是做下决定了”
普智点头。“对我等修行之人言,再无什么是比度人更该下决定的事情了。”
“只怕你会高看了自己,不仅度不得别人,还会让自己也再度不过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若是小小困难便能轻易的将我等击败打倒,那胸中这颗向佛之心,未免也就太过不值一提了。”
“其实也就真的是那不值一提。”古菁掏出自己袖中的匕首,在让匕首的锋刃显露人前的同时,她也微笑道,“不信,我们就剖开来看看?”
普智也还是他一贯威严不苟言笑的模样,法悟等人却已拿起了各自的棍棒,只要古菁敢出手,十八铜人则会于瞬间结成阵势。
而当古菁欲再出言挑衅时,站她身边的莫玄衣方才明知故问道:“听说少林寺的普智法师已是携着十八铜人下了山,仅不知诸位和他们,可有关系?”
“阿弥陀佛!”普智双手合十,长诵一声佛号后,方自承认道,“和尚正是施主口中的普智。”
莫玄衣说出少林寺三字时,凌御风也做出了该有的惊奇模样,而在普智承认后,他更是大叫了起来。
“少林寺?你们真的来自少林寺?”他激动的四处走着,一会看看他们的僧衣,一会又怯怯地伸手去摸他们手中的棍棒,口中念念有词。“原来这就是少林寺的十八铜人啊,原来这就是少林惯用的惩戒之棍啊。我今天终于是遇到了,我今天终于是遇到了。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只希望这不是一个梦。”
“施主对我少林,可是有恩怨?”看着凌御风的激动模样,普智竟是忍不住要开口去问,因他实是没见过此种情形。
“恩怨?”古菁一旁腹诽,心中虽是不屑凌御风的此时作为,却也能去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表情。“现在没有,至于以后,还不知是谁对谁有恩谁对谁有怨呢。”
另一边,凌御风则是激动道:“不……不瞒大师,小……小子自小就想见见那些传说中的少林僧人,因为村中老人总是讲,讲少林是怎样怎样的造福世人。今天,今天不仅见到了少林寺僧人,还……还见到了传说中的十八铜人。”说到激动处,凌御风竟是噗通一下就跪倒在普智面前,诚恳道,“还望师傅留我在身边,林风定效犬马之劳。”
他这一跪,不只古菁吓了一跳,甚连莫玄衣也是楞在了当场,他们都是不曾想到凌御风会做到如此地步。当然,因着凌御风的突然举动,也是没人再去注意他们此时的异常。
而在凌御风双膝下跪后,普智也是赶紧上前扶起,开口道“施主若是诚心向佛,普智又怎会有拒绝的道理。”
“多谢师傅”凌御风对着普智长躬一身,随后便又回头朝着法悟他们长躬一身。“多谢诸位师傅”
看着眼前种种,莫玄衣也是露出了无奈苦笑。
“现在看来,妹妹这以恶人磨恶人的计策,恐是再行不通了。”手指普智等。“有少林戒律堂首座普智法师和十八铜人相护,单凭你我二人这点微末道行,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他们手中抢下那人的。妹妹还是另寻一人吧,毕竟世间恶人,并非只有他一个。”
“哥哥怕了”古菁冷声道。
“怕少林,也并非什么可耻的事情。”
“可纵是少林,他们也有四十年时间不曾再现江湖了。哥哥难道就不想看看四十年后的他们,是否还像四十年前一样”
“不想”莫玄衣很是干脆地点头。“我还没有自大到说能同时与少林戒律堂首座及十八铜人为敌。”
“并非是哥哥一人。”
“我也并不觉得你能单独和十八铜人或戒律堂首座为敌。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咱们还是先行退去吧,就不要在这打扰诸位大师休息了。”说完,莫玄衣则是抱拳道,“法师此行即为伏魔而来,我等小鬼便是不再拦路了,望法师能早日建功,还这江湖一片宁日。”
普智也是双手合十地回礼。
“施主既有此心,普智在此谢过”
而当二人转身离去时,古菁依然不忘出言提醒道“各位秃驴老和尚可得记住了,有些人,不是能够轻易相信的有些魔,也不是可以轻易就能除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