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关耳看到别宴慢慢地走过来,她此时心里又有疑惑,又有些窃喜——整个公司里就他一个人和自己关系比较好。
蹲在马路旁边的林关耳不难引人注意。
直到别宴走到身边,林关耳才直直脖子慢悠悠地站起来。
面前的别宴消瘦了许多,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今天居然带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林关耳缓缓打量着他,“你怎么……”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拉屎吗?”别宴打断了林关耳,取笑着她。
林关耳没有计较,仅仅是白了别宴一眼。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忘了,秀。”
“什么秀?”林关耳早就将本月18号的大秀抛到脑后去了。
“浊墨。”
别宴失望叹气,“你的记性有这么不好吗?”
“可是,你不回公司,来这里做什么?”
“我公司演员的戏,我想过来不就过来了。”
林关耳想着,的确是这么回事,本来NW的很多事情都是别宴操办,来探班就不足为奇了。
“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别宴疑惑地盯着林关耳,“不过去?”
“你过去吧,我不舒坦,而且——目前也用不到我。”
林关耳感觉自己的鼻尖有些酸涩。
“噢。”
林关耳看着眼前清逸俊朗的别宴,突然就想起来陆玏。
她支支吾吾道:“那个……我有件事情告诉你。”
“嗯?”
“我和陆玏恋爱了。”
她说的很小声。
“祝贺你们,他是个不错的人。”
别宴笑的温暖,语气就和往常一样,好像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似的。
“你就不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俊男……嗯,异性相吸。”
他的神色依然镇定。
林关耳点点头,“谢谢你。”
“那我先走了,回去看下东野,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说罢,别宴转身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林关耳感觉,从前的落寞似乎从陆玏身上转移了,转移到了这个天之骄子身上,虽然与他是那么格格不入,但又这么不可抗拒。
林关耳打了个哈欠,回到摄制现场。
这一拍就到了黑天,等到收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林关耳决定不跟车回公司了,她今天压根就没开车。
今天是1.15号。
她走在街上,看着奔驰而过的行车。
嗡嗡——
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陆玏。
林关耳整理了一下情绪,接通了电话。
“陆玏。”
“嗯,我刚刚到达拍摄场地,给你打个电话。”
“很累吧,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然后又坐船坐车的。”
“还好,我应该慢慢适应。”
陆玏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精神,反倒是林关耳,每句话的最后一个尾音尤其低沉。
“怎么了?我听到车声了,你是在外面?”
“嗯,我刚刚才从片场出来。”
“现在不到十点,你能打到车吗?打不到的话,我叫人去接你。”
“我往前走走应该就能打到车了。”
“今天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拍摄时遇到了一点点小问题,不碍事儿。”
陆玏听后放心道:“那就好,”他想了想,“顾梦呢?她最近住在家里吗?”
“她最近还真不在家里,在忙工作室的事情。”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直接找陆桓,有些事情,他肯定会帮你。”
“好!你在那边要好好吃饭,得空的时候尽量休息。”
“嗯,”陆玏的声音明亮温暖,“十七号我就回去。”
“那我等你。”
挂掉电话后,林关耳加快了脚步,走到主路附近的时候终于打到了一辆车。
林关耳一打开门就看见顾梦正敷着面膜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
“回来啦!”顾梦很高兴地冲着林关耳打招呼。
“嗯。”
林关耳有些疲惫,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开始讲故事吧。”
顾梦一脸好奇,盯着一脸倦色的林关耳嘿嘿笑,“你今天肯定遇到什么事情了,就说给我听吧,别憋坏了。”
林关耳坐起来,然后指着顾梦手中的红酒,“给我喝一口。”
顾梦毕恭毕敬地把酒杯递给林关耳。
林关耳接过红酒来喝了两大口。
“你知道薛念冰吧。”
“嗯嗯,我见过她一次,那次面试的时候。”
“今天她拍戏,我跟组,天气冷嘛,她穿的也薄,我就把暖宝宝给了她三个。”
“然后呢?”
“拍摄中途,她腹部居然烧了起来,导演当时很生气,她一股脑的想怪我,怪我给她暖宝宝。”
“啧啧,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是啊,而且就这么几天不见,我感觉她和之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
林关耳想了想,“以前她好像很想讨好我,对我很好;现在感觉避着我,还故意给我找麻烦。”
顾梦听后哈哈大笑,“这才一件事,你就能给她下定义。”
“你还是要相信女人的直觉,她身上肯定发生什么事了,还和我有关。”
顾梦深深地点点头,然后拿回了酒杯,细细抿了一口,“我帮你查查她。”
“能查出来什么?”
“家庭背景,经历,人脉。”
林关耳恢复瘫倒的姿势,然后嘟囔道:“还是算了吧,她也没找我大麻烦。”
“也是,不过如果你有需要随时叫我,查人这种活我还是在行的。”
“我怎么感觉现在的生活这么像电视剧。”
“你本来就是在娱乐圈啊,哈哈。”
林关耳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今天见到别宴了,他回国待几天就走。”
顾梦压低声音:“你告诉他你恋爱的事情了。”
“嗯。”
“他什么反应?”顾梦兴奋地凑到林关耳身边。
“还能有什么反应,祝贺百年好合。”
“哎,”顾梦很失落,“你学过《氓》吗?”
林关耳细细思索,“嗯,但有些忘记了。”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顾梦撇撇嘴,“让你和陆玏好好相处。”
林关耳闭起眼睛来,突然又睁开,“对了,你可以帮我查一下南东吗?”
顾梦听到这个名字后,先是皱起眉头,继而问道:“你查她干嘛?”
“听这语气,你认识她?”
“她?”顾梦冷哼一声,“她就是个贱货。”
林关耳一听顾梦认识她,顿时来了兴致,“你讲。”
“那女孩是不是看起来二十几岁,个子不高,弱质纤纤的。”
林关耳点点头,“脖子上好像还有个痣。”
“就是她。”
“你为什么会认识她?”
“她,姓顾。”
林关耳经过了一番脑内大战后,弱弱地吐出几个字,“她……是你的家人?”
“她是我表姐。”
“她比Owen大吗?”
“你怎么这么机灵,这事情就跟我哥有关。”
顾梦讲述着。
南东是姑姑的女儿,姑姑在国外做事业,说怕让南东从小在国外生活,养成一些坏习惯,便把她放在顾家,与Owen和顾梦一同长大,她比顾梦年长三岁,小Owen一岁。
三人玩的很好,一起长大,直到顾梦十五岁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变质了。
那时的Owen正是少女最期待的理想型,他接了好几条广告的拍摄,也收到了各种有名经纪公司的邀请。
正是这样耀眼的Owen,让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南东渐渐生了情愫。
有一次,顾梦经过庭院的时候,她看到南东抱住了Owen,他的眼神却是冷冷的,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该离开了,你自己去找父亲说吧。”
当时的顾梦已经足够聪明,她等到南东哭着跑开后,直接走到Owen面前质问:“她喜欢你?”
Owen笑了笑,“我不喜欢她,也不可能喜欢她。”
后来,南东并没有去找顾爸爸顾妈妈要求离开,而是做了一件让自己不得不被轰出家门的事情。
Owen是顾家的长子,样貌、学识样样出色,是家里的骄傲,最经不得污蔑和利用。
南东为了留在顾家,居然在Owen的水杯里下了迷药,并且假装两人已经发生了关系。
当Owen醒来后看到面前站着的父母、妹妹,以及身边脱得光溜溜的南东时,整个人是崩溃的,他只说了一句“我没有”,然后以一种求助的眼神看着站在旁边呆滞的妹妹顾梦。
顾梦有着无比细致的观察力,她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水杯。
她找了一个朋友的父亲,对杯子内壁的残余进行化验。
检验结果出来后,她拿着化验单直直闯进南东的房间,给了她一耳光。
南东一句话都没说,当即收拾了东西,离开了顾家。
“后来我出国了,听父亲说她也出国读书了,还让我去看看她,她虽然那样吧,但也算是亲人,我就去了她给的地址找她,结果那边告诉我根本就没有她南东这个人。”
顾梦说得激动,“那时候我还在国外,我一个朋友告诉我她看见南东跟着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情人的关系。”
“你姑姑不是在国外有事业吗?怎么没钱养她。”
“我姑姑,也是个王八蛋,她在那边赌博,把公司、我们家入股的钱全都输光了,后来还染上了毒瘾,我们家是救不了她,她现在人都找不到。”
顾梦恨恨地,林关耳第一次见她生气,竟然感觉更亲近了。
“话说你问她干什么?你见到她了?”
林关耳见顾梦言无不尽,便也没藏着掖着,“她现在跟着吴思贤,好像还怀孕了。”
顾梦惊呼道:“怪不得这些日子里,你对吴思贤只字不提,原来是这样。”
“天下好男儿千千万,我肯定不能吊死在这一课歪脖树上。”
“吴思贤是不是疯了,跟她在一起,我赌一万,他肯定得折南东手里。”顾梦扯扯嘴角,“男的是不是都喜欢这种小贱蹄子?”
“这话怎么说?”
“她还骗了好几个公子哥的钱,一边跟人家上床,一边勾搭着那些人身边的有钱人,你看她弱弱的样子,骨子里就是骚啊,不过,那些男的也是活该,不擦亮眼睛。”
顾梦趁林关耳不注意,扭了她一把,“都怪你,我现在还真想重新好好认识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