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初雪来的格外迟,但终究还是来了,而且一来就是鹅毛大雪。满山遍野的银装素裹,但是坐在越野车里的几人都无心欣赏,不时看看时间。
“老刘,还能再快一点不?曾县长还等着呢!”坞家口镇长张世荣皱着眉头催促了一下。
司机老刘跟着叹了一口气,抱怨道:“张镇长,这雪有点太厚,有的地方都快一尺了,这道得凭感觉开,就怕不小心掉到哪个坑就麻烦了!”
“就这速度,到县里得几点?十点?”
“一会进国道能好点,九点半吧!”
张镇长哼了一声,又堆起笑脸给县长打了个电话,小心的说明路上情况,请了假,然后又重新恢复严肃的面孔,说道:“郭树贵,一会到县长办公室,你一定要把你了解到的情况详细的说一遍,这招商引资是县里的大事,各级领导都高度重视,不要有所隐瞒,要服从大局!明白么?”
“张镇长,我明白,我一定好好汇报,这是我们村里的头等大事,我一定一字不漏的汇报清楚!”郭树贵连忙答应。
张镇长呵斥了一句:“什么你们村?是镇里招商引资的重点项目,我们是一个整体,要上升高度,这样才能争取最优惠政策,争取把项目彻底落实下来!”
“是,是!”郭树贵连忙点头。
“张镇长,咱们是不是还得找人再落实一下,这项目靠不靠谱?现在这社会太复杂了,什么门道都有!”康乐乡乡长王大平提醒着说道。
“这么短时间,我上哪去打听清楚?”张镇长不耐烦的说道:“昨天你们两过来一汇报,打听政策,我这就向县里招商局打听。也怪我多嘴漏了口风,没过一会曾县长就来电话了,你们说我能不汇报么?”
“结果呢?马上曾县长就要我们今天九点到他办公室专题汇报。不过,郭树贵提的那个农业大学李教授、兰博士确有其人,还有那个叫陈什么的女的,他爹在省委秘书处,好像也差不多。我昨晚能打了几十个电话联系确认,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些?”
“还是张镇长人脉广,你让我去打听,我可得抓瞎了!”王大平恭维着,然后又说道:“按树贵的说法,这位投资的方总一直都是植物人,怎么这一醒过来就行大运了,一下子抱住了部队的粗大腿,你们说,这是什么命?这么大的好事怎么就砸他头上了?也不沾亲带故的,真想不通!”
“可不么!据说他家一直过的挺困难的,大勇他爸以前还经常接济他们家,现在突然就翻身了!”郭树贵也跟着感慨。
……………………
越野车就在几个人的议论中艰难的前进着,终于开上了国道,终于开进了县城,终于开到了县政府大楼。
张镇长带着王大平、郭树贵急急忙忙的赶向县长办公室,沾雪的鞋子踩起来溜滑,也不能迈开步子,只能小步快行,挺着大肚子的张镇长走出了一头的汗水。
刚一上三楼,就看见县长秘书小朱在过道等着,张镇长连忙上前打着招呼:“朱秘书,你好!曾县长现在有空吗?”
“曾县长都等你们半个多小时了!你们怎么搞的?”朱秘书埋怨道。
张镇长脸上堆着笑,连忙解释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雪太大了!我们六点半就出发了,这路实在费劲!”
朱秘书点点头,敲开县长办公室的门,问道:“曾县长,张镇长他们道了,您看?”
“让他们进来吧!”
朱秘书这才把门完全推开,让张世荣三人进去。
“曾县长,实在是对不起,这雪太大了……”一进办公室门,张镇长就连忙解释起来。
曾县长也没有起身,一伸手往下虚按,打断了张世荣的话,说道:“电话里已经说过了,就不用解释了,都坐吧!小朱,给倒几杯茶!”
“马上!”朱秘书应着话,开始准备茶水去了。
曾县长继续说道:“张镇长,今天找你们过来,就是要听听你们镇招商引资建生态农场的事情,昨天你说有几十个亿的规模,到底对方是打算怎么投资的,好好给我说个清楚!”
张镇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汇报道:“曾县长,我们镇将军屯有一户方家,他们家在沈城有个侄儿,这个人与部队关系密切,从部队拿到了一个建设生态农场示范基地的大项目。”
“这不正好有这么一层关系,于是我们镇里、乡里、村里就连动起来,先让村长郭树贵和他们多次接洽。经过近一个月的考察谈判,现在看来对方已经有意向将项目投资在将军屯了,我们镇打算从县里再争取点优惠政策,争取把这项招商引资项目做扎实了,把项目落地!”
曾县长从办公桌上拿起烟盒,抽出一只只香烟,分别给几人扔过去,然后自己点了一根,吸了一口,说道:“张镇长的工作做的不错,不过你们的保密程度需要这么高么?连我这个县长都要保密?还有没有组织程序?”
张镇长脑门上刚被擦掉的汗又冒出来了,连忙解释道:“是,是,是,我们最近都一门心思研究怎么把项目落实下来,研究打听对方背景是不是可靠,研究打探对方的投资方向、资金渠道、规模这些事情了,就想着都搞清楚了再向县里报告,我昨天也是想向招商局了解政策,对方也急着要我们提供材料,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也就没敢跟您汇报!”
听了张镇长的解释,曾县长的严肃脸色才缓和了许多,然后面向郭树贵,问道:“郭村长,你和对方最熟悉,你把详细情况说一说,对方具体是怎么个投资计划?”
………………………
纷飞的大雪,让航空公司的许多航班延误或取消。方知舟、聂晓燕等六人干脆退掉了时间不确定的机票,坐高铁到京城,休息一晚上之后,乘坐十四号京城飞往米国加州奥克兰市的航班。
在京城这样的重地,方知舟可不敢开启精神感知去探测周围环境,构建模型,担心惹出什么麻烦。虽然根据特训的内容,方知舟采用间断感知应该是处于异能隐形状态,虽然方知舟心里也特别想全盘构建一下祖国首都模型,但还是忍住了!
只能是通过车外的惊鸿一瞥,去比对着记忆中的京城,感受着这十五年来京城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时间有些晚,到达京城的众人已是晚上八点多了,急急忙忙的吃个饭,然后就是酒店入住。陈希妍一边抱怨着,一边尽着秘书的义务,负责组织安排和买单工作,一路都没有闲着。
跟大家都不太熟悉的省医院林副院长还颇为豪气,吃饭的时候抢着买单,让大家更增好感。
至于方知舟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觉悟了,方母给兑的两千美元现金,就是全副身家了,一路上东张西望的好奇宝宝模样,让陈希妍拉着聂晓燕的手离开他两米远,表示我不认识这个土鳖的模样,引得大家发笑。
第二天的早上,方知舟还是按生物钟的安排,五点半起床,开始修行到七点半吃饭,然后就等着大家一起去机场,踏上了异国他乡之旅。
林副院长带着聂晓燕一起,在机场与这次出访的医学代表团汇合,集体行动。剩下的陈希妍、方知舟、李明扬、兰达四人一组,开启了生态农场考察行动。
由于京城与加州十六小时的时差,京城十四日十一点出发的航班经过近十三小时的飞行,到达加州奥克兰市是米国十四日早上八点过,是朝阳升起的时候。
方知舟考察团入住的酒店与华国代表团相同,陈希妍坚持要与好姐妹聂晓燕一个房间,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方知舟、李明扬、兰达各自一间普通客房,到了米国花美元,一晚上要二百多美元,还是最便宜的。也有可能是靠近加利福利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原因,周边酒店价格偏高。
方知舟琢磨着,用美元在这里的消费就像人民币一样,沈城同样档次的酒店也就三百多吧,这里二百多美元。看来要是开发出什么产品,也以这个状态卖给米国就好了,国内卖一百人民币,国外就卖一百美元,让老百姓也扬眉吐气一把!
当然,这只是一瞬间的妄想,方知舟很快就把这样的想法丢到了角落。可是,总有一些种子会生根发芽的,不是么?
办理完酒店入住,时间才十点过,而国内正是半夜两点。今天的行程就是没有行程,需要倒时差的,就倒时差休息不需要倒时差的,自由活动,陈希妍和聂晓燕决定在加利福利亚大学伯克利分校周边逛逛,然后就是购物,要求方知舟当护花使者兼苦力。
李教授五十多岁的身体,连续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比较疲劳,需要休息。兰博士则需要查资料,按方知舟的想法设计新方案,忙得昏天黑地,只能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方知舟等人,仿佛是对万恶资本家的无声控诉。
待方知舟有些尴尬的笑着想说点什么时,兰博士忽然笑道:“还是方总有良心,我这打工仔就继续努力打工。不过,方总,我可要提醒你,据说每一个陪女人逛街的男人都是折翼天使,祝你好运!”
“不知道兰博士是经验丰富呢?还是道听途说呢?”陈希妍露出调侃的笑容。
“请陈总放过小的一马,小的马上开足马力干活去!”兰博士搞笑的行了一个军礼,向着酒店客房走去。
是谁说的高级知识分子木呐的?是谁说的高级知识分子呆板的?是谁说的高级知识分子沉闷的?……
方知舟有些愕然,聂晓燕却是会心一笑。